芙源殿
早间辰时一刻
众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恐这江小姐真做出这事来,白术开口劝道“江小姐,这事还需着慎重思虑,您再与江少傅商量商量也可以。”
江娉婷摇了摇头,“不用了,本小姐已经决定了,本小姐现在就去找父亲。”
尉迟鹭“”
她怎么感觉这人是来纠缠她的呢。
白术有些为难的视线看向自家郡主,也不知该如何规劝了。
这凤鸢国哪家府上的小姐,现在敢与皇家攀扯上关系的
怎么这江少傅家的小姐,不想着如何退亲,还想着怎么不退亲呢
其实这说到底,也牵扯不上不忠不义的,毕竟,还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来的重要。
世人嘴上侍奉皇家,敬重太后,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江娉婷弯身行了一礼,瓷白娇小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认真之感,“臣女进宫也是为了这亲事而来的,臣女见了郡主之后,便觉得臣女的选择没有错。”
尉迟鹭“”
她至始至终,有说过什么话吗
桌位前,盛稷转过身子来,冷冷的俯瞰着她,道“说完了吗”
江娉婷有些胆小的样子抬起头来,哆嗦道“说、说完了”
这是何意啊
说完了能如何不说完了又能如何啊
“那还不走”盛稷言辞不冷不淡,但是他的神色间透着几许不耐烦的冷意,让人一眼可见。
江娉婷立马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耽误了首辅大人与建平郡主用早膳的时间啊
“走、走走走”她点着小脑袋,迫不及待,匆匆行了一礼,就拉着身后的丫鬟蜚零出了大殿。
这首辅大人生起气来,是要杀人的。
她们还是赶紧跑吧,小命要紧。
“站着”尉迟鹭突然出声叫住了她,眉宇间有些戾气,不是对她,是对那自作主张的狗奴才。
该死的,她允许她走了吗
他凭什么让她走他以为这座大殿是他的吗还到她的芙源殿里发布施令来了
江娉婷步子猛的停住了,呆呆的转过身来,“郡、郡主”
盛稷偏过视线去,微微挑了挑眉,似乎能猜到她要说的话是什么,不由的轻勾起了朱红的唇角,软了面容。
“本郡主让你走了吗,你走”
“没、没有”
“那你走什么”
“臣、臣女”江娉婷开始结巴,有些许的无措。
她抬步走向前来,身上自带的高贵冷冽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臣服,“嫁入皇家有什么好能退便退了,竟然你不欢喜二皇兄,那也不必耗着,浪费光阴。”
“可、可是”江娉婷抬眸看向她,鼓起勇气道“臣女也没有旁的喜欢的人了,臣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宫廷内,还有郡主您在,臣女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在臣女的心里,郡主从未伤害过臣女。”
“郡主,便是好人。”
尉迟鹭“”
这还是第一个,如此给她戴高帽子的人。
她是没有听过那些流言,还是不知道她的为人
此时正从里殿走出来的白芍、白芷二人,听到此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
谁是好人
郡主是好人
这江家小姐,怕是对郡主的性子都不加了解吧。
江娉婷说完之后,便匆匆行了一礼离开了,“臣女先去面见父亲,就不多打扰了,臣女告退。”
丫鬟蜚零也随后一步行礼,“奴婢告退。”
整个大殿内,因为她们主仆二人的离开,而变得安静了下来。
白术见状,第一个低身行礼,道“奴婢去看看软软,奴婢告退。”
白芍、白芷也急急忙忙的行礼,“奴婢们去偏殿给姜侍卫帮忙,奴婢们告退。”
一下子,整个大殿内的人,都快要走完了。
殿门还在大敞着,万公公站在殿门口,也不知这殿门是该关呢,还是不该关呢
一旁的侍卫初一,规规矩矩的站在殿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万公公为难极了,看着殿内自家郡主身上那冒出来的寒气,自是不敢关这殿门的,可是,再去看那桌位前冷着脸的首辅大人,他一时又有些头疼了起来。
早知道就该随着姜侍卫与韩侍卫挖密道去了,何苦站在这里,陷入这两难的境地啊。
尉迟鹭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心口不平,转过身来,紧盯着他说道“你过来作何”
还这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穿着官服,拿着官帽
知道的人以为他是来蹭饭的,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来芙源殿办案的呢
盛稷微微倾下身子去,随意的将手中的官帽放在方桌上,随即掀开官袍便坐了下去,背对着她道“微臣早间上朝来的急了,未吃上早膳,便想着过来郡主这边,吃上两口。”
尉迟鹭“”
若不是她的火焱狼鞭在里殿放着,她都要拿出来抽他两鞭子了。
倒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在她的面前如此言语不敬,以下犯上。
她隐有怒意,即将喷发,却又在压制着,冷声道“那便回你的府上,去吃你的早膳,本郡主这芙源殿,可没有请你过来。”
“郡主是没有请微臣过来,但是微臣听了那蛮夷鞑喇的事,便急着过来给郡主您汇报了。”
“你说什么”尉迟鹭急声走向前来,逼问道“蛮夷鞑喇发生了何事”
盛稷侧过身子来,视线却与她齐平道“郡主要这样同微臣说话吗”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明明应该是站着的人,更要理直气壮一些,可是没缘由的,尉迟鹭觉得她的气势,远没有他的气场来的强悍压迫。
呵,不愧是爬上了高位啊,竟然连气度上都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的高傲与不屑。
她捏了捏手,神色渐冷,越发觉得这狗奴才怕是不好掌控了,可到底是蛮夷鞑喇的事占了上风,且看他说些什么,再赶他出去也不迟。
想明白后,尉迟鹭抬脚便走到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冷冷的抬眸睥睨着他道“现下,可能说了”
他微微低下头去,轻声一笑,“微臣都说了,微臣是过来吃这早膳的,郡主总不能让微臣饿着肚子说吧”
尉迟鹭“”
她想抽死他,就现在。
“郡主可吃这面食”他将面前一碗最近的金丝乌冬面端了起来,询问的视线看向她。
“不吃”她死死的咬着牙,恨不得撕了他。
盛稷轻勾唇瓣,心里的怒火一扫而空,“那微臣便多谢郡主了。”
正好他饿了,他吃。
尉迟鹭“”
她不想听蛮夷鞑喇的事了,她想现在就将他给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