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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抄家流放
    晏清听着这话,总有种自己没钱付药费,得把汤一鸣压在这儿抵债的错觉。

    能将助人为乐说成恶霸放高利贷押人抵债的,这位洪御医也是奇人了。

    “清代一鸣谢过大人”

    晏清话还没说完,就见洪巩吊着眼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敢再说句不合她心意的,她就能给自己扔出去。

    “谢过谁”

    洪巩问道。

    晏清眼观鼻鼻观心地改口“谢过洪姨。”

    洪巩这才满意,却偏做不耐烦道“谢什么谢他是我师兄门下的,我这个做师叔的指点他一二也是应当的。就是要谢,也该他自己来谢,你操这老多心的,还嫌自己累不着啊”

    晏清被她这摸不清喜怒的态度闹得哭笑不得,倒是暂时将些有的没的忘到一边去了。

    毕竟光顾着跟上她的思维,就够人耗去大半精力了。

    之后的几天,晏清便被云舞和青衣两个轮流盯着休息,就连负责管理随晏清回京的晏家军的刘诏,以及负责暗卫的燕七,都被青衣警告了个遍,除非非常紧急的事,一般都不会报到这边来。

    晏清开头两天还不习惯,但渐渐的适应了之后,确实感觉放松不少,面色也不似之前苍白。

    等晏清回侯府的时候,才知道她在孟舒澜的别院养病的这几天,整个康都城都闹翻了天。

    宽阔的长街上,行人摊贩皆惶惶地让到两旁,披盔戴甲的宿卫军急匆匆地从长街上跑过,沿途不少店铺都被贴了封条关门大吉。

    晏清的马车也因为避让军队,被迫停在了路边。

    晏清撩了车帘看了两眼,还没问出了什么事,就听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人八卦道“李家这回可是真栽了李尚书被革职了不说,还被查抄了近半家产。啧啧,瞧瞧这些官爷忙得脚不沾地的,李家吃得滚圆啊”

    “哼,这李家仗着自己族里是跟太祖打天下起家的,平日里嚣张的很,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不够,竟然将手伸到了国库里人心不足蛇吞象”

    前一个刚八卦完,马上就有人接上了,“落得这步田地,简直就是活该”

    “要我说,圣上都是罚得轻了就该叫羽林军抄了李家,装两个国库都够了”又一人接嘴道。

    “可不敢乱说李家从太祖开始发迹,哪儿是那么好盘的别看他们这会儿落魄,但想按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容易得很。”

    这话一出,顿时议论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但很快便有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我看,这怕是李家把国库挖得狠了,叫圣上下了决心,要叫那些吃国家血肉的吐点儿血来。”

    这话顿时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开始了新一轮的八卦。

    “怎么个说道”有人问道。

    那人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底压低了声音道“我刚从诚安街那边回来,羽林军正在抄家呢”

    诚安街

    晏清翻书的手一顿,又听一人说道“嚯,还真有被抄家的哪家啊”

    还不等说消息的那人回答,便有人抢先说道“还能是哪家诚安街那边就两户当官儿的。镇西侯一年到头都在西疆,就算真动了国库,也不会把东西弄回京城来”

    话还没说完,顿时就招了人不满。

    “呸人死如灯灭,你怎么能造谣侯爷贪污更何况侯爷还是为国捐躯,你有良心没有”

    “我就是假设我又没说人真能干这事儿”

    马车渐渐走远,后面的话晏清便听不清了。

    从已经听到的东西,倒是可以猜到皇帝是打算用李贤贪墨国库这说辞,将温哲茂私通后妃一事盖过去了。

    李贤被革职,户部尚书的位置空出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削尖了脑袋往上挤。

    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对肃王府落井下石。

    晏清想着这些的时候,马车已经绕过长街驶进了诚安街。

    刚走到诚安街口,晏清便听见一阵哭爹喊娘的哭号。

    “薛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多少给我们留两件换洗的衣裳吧”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这声音便越发响亮刺耳了。

    “官爷,等等等等那是我晏家祖传的东西,你不能拿走啊”

    晏清开了车门下车,便看见晏康平被抄家的羽林军一脚踹翻在地,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却没料到晏康平忙着保家财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自己。

    “晏清清儿,你帮帮大伯看在咱们都是晏家人的份上,你替大伯向圣上求求情,让圣上饶了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帮帮大伯吧”

    晏康平从地上翻起来就要往晏清脚边扑,张牙舞爪的模样唬得青衣立马就拦在了晏清身前。

    但晏康平却连包围着侍郎府的羽林军都不能突破,只能是一边手脚并用地扒拉不动如山的羽林军,一边朝着晏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清儿啊你救救大伯吧,如今晏家就剩我一个独苗了,要是我死了,晏家就绝后了啊”

    晏清嗤笑“我晏家一脉在我兄死时便没了传承,你晏家一脉断绝与否与我何干”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晏康平急了,“虽说我们分了家,但到底是血浓于水啊我跟你爹那都是一个爹下来的,就算分了家,那也是家分情不分。”

    “你对我爹的情分,就是他活着你要扒着他吸血吃肉,他死了你要拆他灵堂以红易白嫁女求荣”

    晏清冷眼睨着晏康平,字字如刀,“真是好一个血浓于水手足情深”

    晏康平被晏清的话说得不高兴,很想反驳两句,但眼下肃王失势晏清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怎么敢得罪

    纵使心中不满,晏康平此时也不得不忍,软了态度,讨好道“好侄女儿,大伯知道错了,之前是大伯鬼迷心窍,做了错事。是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你救我这回,我定是要承你的恩,偿你的情。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们母女,弥补我以前犯下的过错。”

    晏清冷眼看着哭喊求饶的晏康平,脑中走马灯似的闪过上辈子晏康平做的那些恶再听晏康平为了自保说的那些虚情假意,只觉得多看一眼都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