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散民众了。”
孟舒澜对齐源清道,“你带一千人自东门、北门将城中剩余百姓全部转移。”
齐源清一愣,道“这些工匠走了,城中器械、箭矢将无可再造。”
“足够了。”
孟舒澜道,“多余的,等过了这一战再造不迟。”
众将心中一沉,知道是到决战的时候了。
齐源清领人前去转移群众, 孟舒澜与殷丘、商鸣二人商讨最后决战的部署。
待一切都交代好了,孟舒澜才想起一人“尹监军呢”
商鸣瘪嘴嗤道“早跑了那小子听说温哲茂率十万大军打到了丘机,连夜就收拾东西,混在撤离的百姓里出了城。”
孟舒澜闻言皱了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殷丘与商鸣各自去准备最后的决战。
胜败在此一举。
站在塔里尔的城墙之上,望着城下乌泱泱一片人,孟舒澜按紧腰侧剑柄。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轰鸣,城墙下的军队再次发起冲锋。
铁甲铿锵, 震声如雷,烽火漫天遮蔽日月,地上人如蝼蚁俯行却络绎不绝。
“杀”
厮杀声随大开的城门而出,战车隆隆,战马嘶鸣,如奏凯歌,如奏哀歌。
箭雨骤起,在双方短兵相接之前,展开第一轮交锋。
箭雨歇,只闻铿锵兵戈。
一昼夜后,西戎羌国联军攻破塔里尔城门,与塔里尔残军展开巷战。
三月初十,西北联防营。
经过七日不眠不休的奔袭,晏清与红妆赶到西北联防营。
“来者何人”
守营的将士远远看见两人纵马而来,手中长茅斜指,高声喝问。
“新任北地防御使晏清,携西疆调令, 求见西北联防营统帅”
晏清勒马高声答着,亮出圣旨和孟舒澜给自己的印信。
守营的将士接过圣旨和印信验看之后,恭敬放行。
晏清与红妆将马交给守营的将士,跟着领路的将士大踏步进了西北联防营。
西北联防营主帐,协理联防营的两位统帅听得下面兵卒来报,皆是一惊,连忙起身迎出帐外,正碰上快步而来的晏清等人。
“末将见过防御使大人。”
两位统帅连忙见礼。
“不必多礼。”
晏清先一步抬手,一把将两人扶起,直奔主题,“二位将军可有收到西疆求援信”
马志安与林江海皆是一惊。
“不瞒将军,我等昨日刚收到求援信,正在商议增援一事。”
林江海先一步反应过来,同晏清说道,“眼下西北一片,大雪封路,河水冰封,马行陷蹄,船行不通,想要增援西疆,难啊”
马志安瞥一眼立刻就交了底的林江海,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却是对晏清道“大人,西北联防营为两军联合,虽说边疆有求自该前往增援,但一旦联防营的兵力调动,敌人趁虚而入,将是巨大的灾难。”
闻言,晏清与林江海皆是面色一沉,齐齐看向马志安。
林江海更是连连同马志安使眼色,同时低声提醒道“你莫要这时候犯浑”
马志安却是满不在乎,只是同晏清道“末将知大人出身西疆,这营里至少有一半的弟兄会听你调动,但是末将也要提醒大人一句。西北联防营乃是西疆与北疆共同管理,您要调兵,除了要有西疆兵马元帅的调令外,还必须有北疆兵马元帅的调令。”
“眼下西疆告急,等镇北侯的调令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林江海同马志安争辩,“我们之前都说得好好的,先出兵前往西疆增援,路上同镇北侯说明情况,补上调令就是。你这时候是做什么”
马志安斜林江海一眼“那是在由你统军的情况下。眼下,防御使大人亲临,情况自然是不同的。你我有在两疆危难时,临时调兵的权力,但也仅限五千人。但看防御使大人这来势汹汹的样子,只五千人怕是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对于马志安咄咄逼人的口气,林江海脑门儿青筋都跳起来了,他是真想将马志安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
“小将军才不是那等趁乱谋权之人”
林江海斥道,“你他妈少拿那点儿阴谋论来揣测人就你北疆在联防营里这点儿兵,你真当谁稀罕”
“联防营兵虽少,却皆是精锐。你出自西疆,对晏家人盲目信从,我却不能将我兄弟的性命,平白交到个黄毛丫头的手上。”
马志安并不反驳自己怕晏清无令调兵,是在图谋自己手下的北疆兵马,反而直截了当地表示自己对晏清的不信任。
林江海还想跟马志安辩理,却被晏清拦了下来。
“西北联防营共有多少兵力”
晏清问林江海。
林江海看着不气不恼却直接无视马志安的晏清,有些怔愣,眼角余光在马志安身上一落,道“西疆有两万人在此,北疆三万。”
晏清点头,又道“抽调三万精锐,后日启程增援西疆。”
林江海有些迟疑,被无视了的马志安却是嚷开了“三万人你说抽调就抽调要是敌军趁机对联防营防线发起冲击,出了问题你负责吗”
晏清眼一冷,刷地抽剑出鞘,问“西疆如果告破,西戎直入武安内地,责任你负吗”
马志安被震住,但很快反应过来,顶着脖颈上冰冷的剑刃,不服气道“大量抽调联防营兵力,必须有两疆兵马元帅的调令,这是规矩”
“你他妈个蠢货”
林江海一巴掌气得一巴掌拍在马志安脑袋上,将他脖子与剑锋错开,揪着他领子,指着剑柄处的刻字叫他看,“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什么剑御剑尚方可先斩后奏,你不要命了”
马志安心下一惊,仔细盯着剑上的刻字一看,确是尚方宝剑。
再抬头,马志安看着晏清的眼神里满是震惊。
御剑尚方除可先斩后奏之外,也是权力的象征。
见剑如见圣上亲临。
这样贵重的东西,皇帝竟然会赐给一个黄毛丫头
“西疆调令加御剑尚方,可够调取西北联防营驻兵”
晏清问马志安,“还是马将军觉得,圣上的御剑,还比不上镇北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