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寄希望于阿姆勒能刚好赶上,必须有后手。
晏清低垂着头,脑中千万条思绪划过,最终将视线钉在羌国的版图上。
除掉羌国,将是一劳永逸
要快
如果阿姆勒保不住大梁定远侯,他们就必须在大梁定远侯的死讯传回大梁之前,将羌国皇庭拿下,砍下羌国国主的脑袋送去大梁,让大梁皇帝没有发兵的理由。
以羌国毒人有五千众算,三千出现在西南边境,羌国皇庭将还有两千余毒人驻守。
要想快速拿下羌国皇庭,砍下羌国国主的脑袋,去平息大梁皇帝的怒火,就必须先处理掉这些碰不得的毒人。
晏清抬头,对上刚好回来的燕七,道“你亲自走一趟,去请木老出山吧。”
闻言,燕七微惊。
木老是原羌国皇庭的大巫,尤其擅长蛊毒巫医之术,因为不愿帮羌国皇庭培养毒人,遭到羌国国主的暗杀,逃入西疆,为晏修所救,后来加入暗部。
在培养出弟子阿姆勒之后,便半隐于市,在洱郡下的一个小镇里做赤脚医生,想要颐养天年,就此了却一生了。
自此,暗部的什么事,几乎都不会找到他头上去。
眼下晏清竟然要让木老出山,可见这件事已经严重到,不得不动用全部力量的时候了。
燕七沉默片刻,道“我走了,主子你的安危由谁护卫不若让鸿影走一趟。鸿影脚程快,眼下争分夺秒,正是合适人选。”
“我身边自有红妆等人,出不了事。且我是那种需要人时刻保护的人吗”
晏清缓和了神色,半开玩笑地反问,随即又肃然道,“木老年事已高,本不该让他再掺和这些事。只是如今情势如此,不得不请他出山。若非我抽不开身,该由我亲自去请,才显尊敬。如今也只能托付于你,切不可轻慢了他老人家。”
像这种上了年纪,又格外有本事的人,在脾性上也是让人难以琢磨的。
晏清不敢赌木老会因为情势危急,而不计较自己对其的不尊敬。
那老顽童从前,可是谁的面子都甩,做事全看心情的。
燕七欲言又止,盯着晏清看片刻,终是在晏清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低下了头,恭声道“属下领命。”
“路上小心。”
晏清叮嘱着。
燕七颔首,踏出一步,却又回头“我把鸿影调过来跟着你。”
看着燕七不放心的神色,晏清垂眼,微翘了一下唇角,有些无奈地妥协“依你。”
燕七这才出了营帐。
半夜,晏清帐内灯未熄,红妆持着军报大步走进来“将军,塔里尔急报温哲茂已经攻占塔里尔。”
晏清在行军册勾画的笔一顿,抬头问她“什么”
红妆重复了一边军报中的内容。
殷红的朱砂滴落在纸上,晕开一片。
在听闻塔里尔被攻陷,城中幸存者不定时,晏清心中都是一空,满是军情谋略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口“舒王被俘”
红妆摇头“没有舒王殿下的消息。”
晏清指节收紧,羽睫轻垂,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悬着一口气。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晏清好似从这句话里得到了安抚,定下心神,搁下笔“传令全军,整军出发”
乾元四年四月二十一,塔里尔北城门。
晏清率一万五千人在塔里尔北城城郊扎营,听闻斥候所报,北城门无人镇守之时,拔营进军。
及至近前,只见西城楼上烟雾缭绕,残烟不散,其下更是尸骨累累。
还不及晏清询问斥候,西城楼战况,便见北城门口,温哲茂怀中揽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女子,领着军队出城。
两军相对,短暂的怔愣之后,便是见血的屠杀。
没有任何的预演,没有任何的战术、战阵,两方人马相互倾轧,短兵相接,白刃染血。
晏清领人对上了温哲茂与鲁格。
长枪杀来,温哲茂脸色一变,勒马后退“多图鲁”
跟在温哲茂身后,浑身戒备的多图鲁,正想趁乱动手拧掉温哲茂的脑袋,救出自家公主,却见温哲茂突然后退,挟持着玛莎朵,对他发号施令。
“杀了她”
温哲茂长剑一指跟鲁格交锋的晏清,对多图鲁道,“这个女人是此军将领,杀了她,这些人将不足为惧。”
说着,温哲茂见多图鲁神色不善地盯视着自己,一抬手扼住玛莎朵的脖子,威胁道,“或者,你想你家公主,给我陪葬。”
温哲茂对于自己的实力很清楚,硬碰硬,他不是征战沙场多年,连李定山都打不赢的晏清的对手。
但他身边多的是好手,在用尽这些人的价值之前,他犯不着跟晏清直接对上。
多图鲁作为西戎皇族近卫,号称西戎第一勇士,想来就算杀不了晏清,也定然会消耗晏清极大的体力。
如此想着,温哲茂挟持着玛莎朵退入军后,始终扼制着玛莎朵的喉咙,逼视着多图鲁。
多图鲁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想听温哲茂的话,却也不得不扭头,冲杀向与鲁格战在一出的晏清。
虎虎生威的一对巨锤抡起来,不分敌我地向着晏清砸去。
跟鲁格缠斗在一起的晏清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巨锤击中,斜刺里忽然杀出来一柄长剑,四两拨千斤地扫在巨锤之上,硬生生改变了巨锤的走向,使其砸向了跟晏清缠斗的鲁格。
鲁格连忙躲闪,却被晏清抓住机会,马上侧身,擦着巨锤抡起的狂风,反身以双腿挂在马上,不退反近,欺近鲁格马侧。
长枪枪尾撑地,晏清紧握长枪枪杆上部,攥着枪头,一枪斜扎进鲁格身下马匹脖颈。
战马吃痛,扬蹄长啸,正撞上多图鲁被挑飞而收力不及的双锤,当即被打飞出去。
马背上的鲁格也因此被掀飞,从马背上滚落,还来不及落地调整身形,便被杀红了眼的众将士胡乱挥砍的刀剑斩杀。
多图鲁大怒,双锤一左一右抡开,直扫向晏清与红妆两人。
却不想二人根本不跟他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