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看这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给大哥找个伴,也是,日后长公主是要成为女帝的,总不能后宫就大哥一个男人。就是玄皇,也有两个皇后,更别说那些没有品阶的女子,总之后宫总不能只大哥一个独大。
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不大高兴,却也明白身为皇家人,不能任性。
“莹莹,这不是”李清歌只觉得那画册像是燃着的火,一脚将它踢远一点,她站起身的刹那。
陆徽莹背着手将门关上时,还把秋书遣了出去。
跟在长公主后头的花音犹豫了下,捡起来画册,没等陆六姑娘说话,先出去。
李清歌要解释,那黑影已经冲了过来。
她捧着画册看的津津有味,“这是户部侍郎家的郎君生的俊美,可惜个子不高,还没到大哥的肩膀。不行不行。”
前世和李元耳濡目染,她也知道些官场的事情。
尤其是那些人的小辫子,更是知道的清楚。这户部侍郎家的郎君不仅个子矮,而且脾气大,说话做事犹如四岁小孩,动不动就发脾气。更为差劲的,是这郎君不知羞,小小年纪就通房四五个,还经常去欢楼。
再翻下一面,这位郎君生的倒是方正,可就是太方了,像顶着个大冰块。
不行不行。
画册翻得快,李清歌都要跟不上莹莹的思路,她按了按额头。
“够了莹莹。”
窗门未关,风吹的头疼。
这画册像是烫手的洋芋,这下是丢也丢不掉,抢也不好抢。
罪魁祸首陆徽莹还委屈,水汪汪的大眼让李清歌越发头疼。
“嫂嫂,我是帮你。”
“帮本宫”李清歌指了指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是陆徵亲自雕琢的玉环,她转了几下,笑着无奈,“本宫瞧你,是
帮陆徵才对。”
陆徽莹讪笑,“嫂嫂,我哪有。莹莹都是替你考虑,这些个都不好,配不上嫂嫂。”
“你觉得本宫是在选郎君”
李清歌拉了拉莹莹的耳朵尖,“你的心思本宫是晓得一清二楚,不必解释。这画册可不是用来给本宫选妃的,莹莹,你误会了。”
“啊”
李清歌一番话后,她才知道,这画册里的都是今年春试上榜的人。玄皇将画册给了她,想叫她挑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出使韦国商讨两国贸易口岸开通一事。
这件事是她提及的,理应她来处理。
原来是这样,陆徽莹干笑两声。“那嫂嫂为何惊慌失措,我还以为”
“本宫没有怪你不讲规矩,直接闯入书房。倒是你先责备本宫失态,莹莹,难不成真是太宠着你了”
是非道理不会辩了
后一句话她没有说,陆徽莹也品出来了。
“嫂嫂,我错了。”陆徽莹低着头,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李清歌沉默许久,道“你都快要成家的人,日后不可再这般无礼,知道了”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哪里舍得多骂几句。
陆徽莹松了口气,“嫂嫂说的是。”
回到锦水院,她支开秋书,从自己的书阁上拿了一本藏着的小册子。
打开后,在里头翻到了那个眼熟的人命。
萧山。
在那场春试中,她竟然看到了萧大山的画像,那个欺负红藕和段连天的人不应该已经关在大理寺里,怎么会出现在春试上。
而且还上了榜。
离自己重生之日已经过去快半年,她鲜明的记忆也开始模糊。
好在醒来,她就动笔写了自己前世记忆尤甚的事情。翻开看,果然看到了萧山的字眼。萧山,也就是改名的萧大山,在日后成了
李元的一条狗。
为何会是他,萧山得罪过红藕,李元帮了后者,为什么前者还甘愿做李元的狗。
她想不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萧山恨陆家,没准他就是李元安插到长公主这儿的一把暗箭。、
要是自己没有来看到,是不是嫂嫂就会取用萧山。
不行,她要告诉嫂嫂。
册子上写着,萧山心狠手辣,为李元杀了很多人。就连他自己的义父,也照杀不误。
可打开门走到一半,陆徽莹停下。
她去该说什么,告诉嫂嫂她知道未来的一切
还是说萧山就是萧大山
后一条倒是可行,但斩断了李元的一把暗箭,其余的呢
避免的了吗
“或许,可以瓮中捉鳖。”
书房中,花音端来茶水,李清歌正好翻到萧山这画像。
“萧山,邙山人,武举状元。这样的人怎么以前在云都没有听说过,花音,你也是邙山人,可曾听过这个萧山。”
花音放下茶盏,此人面貌凶煞,若是见过定然会认识。
“殿下,奴婢不识。”
此人无根,幼时就父母双亡,这画册上也寥寥几句。
“让人去查一下,这人出现的太突然,是在是可疑。”
李清歌说罢,花音立即去办。
走出府门时,瞧见永宁侯急匆匆的往里走,面容焦急,好像出了大事。
急忙吩咐好,花音遇到了陆徽莹。
“六姑娘,你怎么在这”
陆徽莹转身,“嘘。”
院子外无人,屋门紧锁,但挡不住人的声音。
“我去找父皇说,他怎么可以这样”
“清歌,回来。陛下金口玉言,决定的事情岂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如今圣旨在路上,怕是等会儿就到了侯府。”
“
我去拦圣旨。”
“不必了,清歌。”
“陆徵,你什么时候如此懦弱的。你征战西北十二年,守了那里十二年,就这样放弃父皇在我们成亲前已经说过,不会强留你在云都,现下不是出尔反尔了不行,你不去说,我去”
花音在外听的一头雾水,看了眼六姑娘,她很是平静。
陆徵沉声道“清歌,不要意气用事。这件事,我已答应,还应许陛下择人。留在云都也好,就当是陪你还有小妹。”
听到这,陆徽莹明白了。
玄皇没有表面看着那么放心陆徵,他手握重军,在西北民望极高。
功高盖主。
这四字就像是大山一样压着他,本想随着自己的女儿,但陆徵的一切都如重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叫他夜不能寐。
只有削弱了他的力量,拿了他的兵权,才可以安心。
所以早朝,他就逼着陆徵选。
是要西北大将军之位,还是李清歌。
陆徵选了李清歌,甘愿去长公主府成为无权的驸马。
至于侯爷之位,他已经写信,叫老三老五回来。
陆徽莹进去时,李清歌颓然坐在檀木椅上,她抬了下眼皮。
陆徵见到小妹,无奈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炖了点燕窝,想来给嫂嫂。”秋书立马端了上来,李清歌勉笑。
“没事,就回去。”陆徵敲了敲桌子,手上的念珠跟着断开。玉珠穗子荡了下来,叫陆徽莹心一惊。
“大哥,嫂嫂,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陆徽莹上前,挽着李清歌的手,“你可不能欺负嫂嫂,大哥,你快道歉。”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殿下可别再生气了。”
李清歌张嘴,这哪里是他的错,明明是父皇。
但顾及到莹莹在,她没有继续说,而是
看向燕窝,猛喝了一口,甜腻之余还喝到了一丝的枣味。她看向莹莹,“里头放了枣”
“是呀,早生贵子,等你们给我生个小侄子呢。”
“噗呲。”
李清歌被逗笑了,“你还催我们,自己可有想法”
陆徽莹抱着胸,怎么没有,等嫁给上官后,若是自己还能从神谷好好的回来,就安心待在云都,生个女儿,日后带着她去耀武扬威。
不对,是好好养着,让她成为才女,一洗自己的耻辱。
不过,现在的她展眉,嘴唇高高翘起,“我才不急。”
四日后
芙蓉楼开门,日头正好,蛮幺心情极好,还给路过的人施茶。
小栗子打着手里的算盘,嘟囔两句,“谷先生不来,我这算盘也不会了。”
“谷先生来了,你也不会。”蛮幺回眸一笑,拿着手里的腰扇,“多亏了郡主,要不是她,小草那件事也不会那么快解决。”
小草被府尹带走后,一查就查出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是死于伤寒。她被直接收押,关在女牢里,受尽了折磨。
陆徽莹去时,她已经奄奄一息。指使她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元,也无从得知。
或许小草罪不该死。
蛮幺甩了甩头,将那些胡思乱想都甩了出去。
她选择诬陷六姑娘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有这样的悲剧。
陆家的那几个,看着和善可亲,实际上,如果谁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定会一步步设置陷阱,将人置于死地。
“小栗子,同你说个开心的。”蛮幺忽然想起一个趣事,“你还记得孟七”
“嗯,他怎么了”原先也恨过表兄,不过蛮幺姐姐打过他一顿后,她也释然了。听到这名号,头也不抬,先打起算盘来。
蛮幺说道“王氏回来后发现银票不见了,孟七百口
莫辩被赶出了家门。他还想来芙蓉楼找你,被郡主发现后,将人绑起来丢去了西城小门那儿。王氏以为孟七真的不回来,又生气带孩子走了。”
小栗子不见得多高兴,“嗯,这次要多谢六姑娘了。”
如今,那木匣子还在她的屋里。
郡主将它拿回来以后,直接用斧头砍了外头的锁。里面的钱成了她的傍身,日后遇到好人家,也能有依傍。
朝州
孟依依看着陆四郎,他生的也没有大哥说的那样难看,反倒还有些俊朗。
正想着,陆云清说话了。
“既然你是我妹妹的好友,还帮我打理了如此久的云清酒楼,也算是替孟家抵了过错。之前的既往不咎,不过,你从哪儿又给我捡了这么个麻烦”
他将目光放在孟依依身侧的小孩,他又瘦又小,双眼阴霾,小小年纪已经尝过了辛酸苦辣。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这是贼寇的孩子,世人厌恶都来不及,孟依依那多了没处放的善心发作,把人收留在酒楼里了。
难不成同样姓孟,她就将人当自己的孩子了
“陆四郎,这事合该是我错。这段时间也给您添麻烦了,东西我已经收拾好,明日就带孟泽回云都。”
她用手将孩子拢到身前,孟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就是他生母都不曾对他这样好。
心中暖流经过,孟泽咬唇,将眼泪止住。
“我不去。”
陆云清思索中,那小麻烦居然挣脱开孟依依的怀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那小麻烦看来是吃的饱了,说话声音极响。
“这不是孟姨的错,都是我。”是他讨人厌,是他不该降生在这个世上。“我走,我现在就离开酒楼。”
“去哪”陆云清看着负气要离开的孟泽,哼笑说道,“除了这里,你还有什么地方可
以去。难不成还去你爹的山头当大王。”
“我没有,我最恨的就是山贼。”孟泽咬着牙,他最恨的就是那个爹。
陆云清用折扇敲了敲桌子,“小子,有骨气。那这样,我给你条路,去参军,你愿不愿意”
孟依依惊讶的上前,“陆四郎,孟泽还小,怎么参军”
他可是十岁都没有,手脚连刀剑都握不稳当,去参军那不就是去送死。
孟泽抬头,小小的眸子满是坚定,“我愿意。”
陆云清耸肩,“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这小子同意的。我从来不强人所难。”
“这怎么可以,陆四郎,你不能把一个孩子”孟依依还未说完,裙摆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是孟泽。他看着似乎很开心,笑着说道“孟姨,我愿意。”
朝州是他的噩梦之城,他留在这里,就好像坠入了泥沼。
孟姨救不了他一辈子。
只有参军这条路,他才有可能出人头地。
陆四郎咧开嘴角,“又不是此时走,你们在担心什么。就算是参军,也得长足了个头。从今日起,孟泽你就在我府里安心读书,等过几年再送你去云都。”
这小子坚韧不拔,倒是合大哥的性子。
人才得抓紧。
“多谢陆四郎。”孟泽跪下,重重的给陆四郎磕了一个头。
孟依依听过陆云清不少的混账事情,没想到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孟泽还小,需要人照顾,我府里的都喜欢争风吃醋,我又时常不在,怕是照顾不好他,孟娘子可愿意住到我府上来若是你怕我有什么不轨之心,倒是也可以让孟泽住在边上的院子里。”
“一切都听陆四郎的。”孟依依大方说道。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两人的缘分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