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柠很快地去洗了个澡,然后跑去阳台跟陈一澜说明天自己上班的事儿,陈一澜听了之后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不过听着温初柠一直念叨说想考虑考虑以后去哪儿的的时候。
陈一澜才转回身,正好把她的睡裙烘干了挂在晾衣架上。
温初柠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根小时候似的,什么都想跟他说个不停。
陈一澜一回头,温初柠身上穿着一件他的t恤,也不怪她她就两套睡衣,一件被她洗了,一件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弄湿了,裹着浴巾跑出来,拎了一件他的先穿上。
温初柠一口气儿说完,一抬头,陈一澜就这么的依靠在烘干机旁看着她。
温初柠眨眨眼,觉得哪儿不对。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温初柠幽幽地问了一句,还防备的一样往后退了一步。
陈一澜轻笑一声,把她拉回来,温初柠头发有点潮湿,身上有沐浴露的玫瑰花味,就这么绕在鼻息间,阳台上没有开灯,却能隐约的看到外面一点很淡很淡的光。
每次跟他距离这样近的时候,温初柠都特别清醒多亏是在黑暗中,不然回回脸看他的时候,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陈一澜把她抱在怀里,低着头看着她的脸。
“太早了。”温初柠说,“干嘛问这个。”
“我们两个之间,”陈一澜难得没有用那种闲散的口吻,他是认认真真看着她的眼睛,温初柠有点羞窘,陈一澜却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夜色深寂,陈一澜的轮廓愈发清晰深刻,他说,“是你一直在这儿等了我九年,虽然我也同样的爱你,但你是我真正爱的人,你等了我这么久,我会永远觉得你比我更勇敢,所以以后的日子,我永远都会让着你,以后几十年,我不要你追随着我,是温初柠去哪,陈一澜就在哪。”
他这么一段话,说的很慢但却也字字清晰,她都听的清楚,仰头看着陈一澜,他的眸光就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尽数都是纵容和一种独一无二的偏爱。
“听见没有”陈一澜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还分心了”
温初柠皱皱鼻子,觉得有无数的心动的气泡在心口密密麻麻的炸开,泛开一层层的酸涩和甜,但沉淀过后,只剩下了一种别样深刻的感动。
这九年其实也就是这么过来的,有时候会失眠,会在某一个深夜里格外地想念他。
比如新年的时刻,当万家灯火温馨相聚的时候,她也是那么想要见到他,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有那么两年是没怎么联系的,思念在夜晚一次次发酵,有时候会在半夜醒来,突然给他发一条消息,或者翻来覆去地听着他发过的语音。
她只是固执又单纯的觉得,陈一澜一定会回来。
因为他从来都不会缺席他的每一个约定和承诺。
因为他是陈一澜。
异地的那些年,真是一场异常漫长的煎熬。
“我真的很想你在我身边”,这一句话,温初柠反复敲过很多次,可是一次都没有发出过,是怕他难过或自责,于是宁愿自己咽下这些委屈。
这句话也不是责备,只是在某个片刻,比平时、把任何时刻都更加思念。
为了可以跟你有以后,我情愿接受这些难捱的分离。
这会,他真的在她的面前,温初柠才意识到是九年。几千个日夜。
冷不丁意识到,九年这个词,意味着太多想念的夜晚,意味着太多没法诉说的喜欢,这又发酵成了一点委屈。
温初柠踮起脚,顺势搂住了他的脖颈。
陈一澜就这么乖乖的让她抱着,手揽在她腰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
温初柠的下巴蹭了蹭他的脖颈,慢慢说,“我听见了。”
陈一澜往后靠了靠,在深深的夜色中,还是看到了温初柠有些泛着光的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只是随意地倚靠坐在那,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哑然笑了,“怎么还哭上了。”
“陈一澜,我只是觉得好幸运,”温初柠低着视线,脸颊蹭着他的掌心,“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想过放弃,也挺庆幸,我每一次都能等到你,不只是我在等你,还有你来找我”
说着,一滴眼泪滚下来,陈一澜帮她擦掉,又不忍这么看着她,一低头,干脆吻住她。
陈一澜个子高,他站起来,却弯下腰,温初柠搂着他的脖颈,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真切又滚烫。
唇齿相贴,连空气里都被一点潮湿升温。
无论是什么时候,每一次跟他接吻的时候,温初柠永远都会为他心动。
他身上淡淡的青柠味道,清冽干爽,温热的手掌隔着t恤揽着她的腰,那点温度传来,坚实有力。
陈一澜从架子上取了一条毛巾,松开她,帮她擦了擦头发。
“都没吹干就跑出来。”
“想跟你说话。”
“我又不走。”
“那也是想见你。”
陈一澜轻笑,勾着毛巾把她拉回来,声音又懒又低,“那我也是,我还亲不够。”
温初柠脸颊热热的,想说的话又咽回去。
这么冷一想,他俩这九年过的的确非常清心寡欲,这初初一发生点什么,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架势。
“我也是。”温初柠小声接了一句。
陈一澜给他擦着头发,很难想象一向薄脸皮的温初柠还能接上这么一句,低头一看,温初柠垂着睫毛也不知道往哪儿看,一张小脸素素净净的,只有脸颊有一点桃子似的绯色。
“那,要亲一下么”
陈一澜故意停了手里擦拭的动作,毛巾搭在她脖颈处,微微向前一拉,他顺势低头,鼻尖抵着她的,声音像过了电一样,撩着她的听觉与触觉。
温初柠脸颊更热,凑过去,只是很单纯的碰触到他的唇。
就这么停了一秒,陈一澜弯弯唇,她的睫毛低垂着,有些不太稳的颤了颤,像是紧张,跟第一次接吻似的。
陈一澜吻深,像比以往多了点强势,却也多了些温柔厮摩。
温初柠闭着眼睛,手还扣在他的腰上,那儿的线条硬实,温热。
温初柠觉得自己的空气都在被剥夺,可是闭上眼睛的这会,又贪恋时间能不能停留在这。
像是很多年前憋气过的泳池,在陈一澜朝她游过来的时候,她在水里看清他的眼睛,那个气泡晃悠悠的朝她飘过来,只有很短很短的那一秒,温初柠都将它视为她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永恒。
温初柠以前也觉得自己还挺清心寡欲的,现在多少有点后悔那还不是因为以前没开始过,跟他永远只停留在牵手拥抱和很短暂地亲一下上。
后来温初柠终于清醒点儿,一看时间又不早了。
昨天才跟邓思君说了去上班,这会还不如再请一天假。
温初柠抱着手机琢磨着请假理由。
陈一澜就靠过来,侧头看着她打字编理由
ia,我今天吹风感冒了,有点头疼,我再休息一天吧。
打完之后,温初柠迅速地放下手机。
陈一澜拉着她手扣着,就这么搁在被子上晃着。
“我觉得你还不如再多请两天。”
“不行,我得上班了。”温初柠拒绝。
“啧,那你后天去了公司”陈一澜这视线落在她脖颈上,别有深意。
“干嘛”温初柠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脖子上的红斑是蚊子咬的吗”陈一澜忍着笑,还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脖颈。
温初柠拉下他的手,陈一澜又反扣住。
她佯装凶,“对,蚊子咬的”
“那这蚊子还挺大,”陈一澜凑过去看,“咬这么大一口。疼不疼”
没开灯的房间,突然凑过来的陈一澜,热烈而几近令她有些上瘾的心动。
好像让一切都蒙着一层难以忽视的缱绻。
温初柠莫名就想起陈一澜亲过来的时候,好像是故意的,就那么亲了她脖颈一下,她像是悬浮在空旷无人的汪洋,海水动荡时,她无瑕分给其他分毫,只能攀着浮木,凭着本能求生。
“疼。”温初柠看着凑过来的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闲闲回了一个字。
“行,”陈一澜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那我和蚊子说,下回轻点儿咬,我们家温初柠,细皮嫩肉,不禁咬。”
“”温初柠拍了他手一下,这人还说起来没完了。
陈一澜就笑,“多请几天吧。”
“不要,”温初柠说。
“当陪陪我”
“陈一澜”温初柠扑过去捏他脸,“我看你是不想训练了”
“想啊,”陈一澜任由她捏,“不是还得拿金牌养老婆。”
“”温初柠的脑子都快沸腾了,心脏里万千个气泡噗噗爆炸,想笑,又强忍着。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
“陈一澜,”温初柠说,”怪不得耿教说你恋爱脑,你还真挺恋爱脑。”
“那也是个高尚的恋爱脑,”陈一澜悠然自得,“起码我咱俩可是到二十六岁才有了肌、肤、之、亲。”
“我怕了你了。”
“以后日子还久着呢。”
“”
他这么轻轻松松说一句,温初柠到口的嗔怪都咽下去了。
以后还久着呢。
这样的,与他热烈相爱的日子。
这样的,被他永远放在心中的日子。
温初柠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睡觉。”
陈一澜捏住她后颈,把她拉回来,暧昧亲了一下,“睡觉。”
这本该平庸的二十六岁,自从他回来了,像是被放了一把烈火,什么时间距离通通消失不见,盛烈的春风席卷扑面,九年的痛苦欢愉都被铺成千万里情爱,在深夜的碎光中,她黑而乌密的长发,是他甘愿沉溺停滞的春景人间。
你在汪洋中,以思念与坚持为舟,把我打捞起来,百花开,爱河亘古长流,春风一度,那是只有你和我的理想国与栖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