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为什么不戴手环”
那头声音浑厚沉稳，带着明显不悦，开口直接说了来电目的。
质问语气令程溪皱眉，他语气冷了许多“手环坏了。”
“坏了不知道联系江言我说过手环一天也不能摘，必须每天戴，你身体不好，不能有任何意外。”
“你究竟是担心我身体，还是担心别人身体”
程溪的问题相当尖锐。
对方沉默了。
许久，那边才重新传来声音，但避开了他的问题。
“明早我让江言给你送新的过去，他九点到，你自己戴好。”
“你自己注意身体。”
程溪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连借口都不想再找，直接挂断。
在自己知道手环真相前，父亲形象崩塌得没有那么彻底，但直到前不久他自己发现手环内多出来的东西，以及身体数据会送到哪里。
他觉得那声“爸”，自己都快叫不出口了，仔细想，对方的选择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他的父亲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而是别人的父亲。
手习惯性伸向衣兜，没摸到想要的东西，程溪不由抿着唇角，脸色也沉郁了许多。
片刻后，他走下台阶，提着泳衣往校门口走去，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不用再戴口罩和鸭舌帽。
刚出游泳馆的范围，突然遇到楚峥一行人，他们笑着路过，瞥见迎面走来的程溪瞬间不笑了。
走在中间的楚峥也注意到程溪，他挑了下眉，俊脸看似没什么反应，实际眼睛却直勾勾挂在程溪身上。
然而程溪和昨天一样，没有给他半个眼神，眸色平静地擦肩而过，仿佛拿他这个大活人当空气。
楚峥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行，行
程溪你特么真行
楚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太子爷，家里宠惯了，自小又顺风顺水，受尽追捧，哪受过这种气。
他也负气不再看程溪，大步朝前走。
同伴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但也没说什么，默默跟上楚峥。
程溪走出校园后，打算吃点东西再回家，正往附近的粥店过去，就听到背后有人喊他名字。
程溪闻声回头。
刘加毅坐在一辆汽车的副驾驶，探出脑袋，乐呵呵地朝他招手。
刘加毅笑嘻嘻地问“你吃晚饭没”
程溪摇摇头，“没有。”
他越过刘加毅肩头，看见驾驶座的周城，对方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程溪目光清凌凌的，倒映着街边的昏黄路灯，很好看。
周城摸了摸鼻子“一起吃么”
刘加毅也热情邀请，“我们准备去吃火锅，人多更热闹，一起去吧。”
程溪目光扫过周城的脸“好。”
火锅店在市中心。
周城在路上订了包厢，他们到现场就开始点菜，客气地询问程溪喜好以后，周城点了鸳鸯锅。
周城扫码点菜，把手机给程溪让他点菜，程溪选完递回，周城又给刘加毅。
刘加毅一看刚加上的菜单“我去，程溪你怎么光点素菜别替城哥省钱啊，他说好请客的。”
程溪说“我晚餐不喜欢吃太多。”
他肠胃不好，吃太多会疼。
以前疼过几次，时间一久，就长记性不敢多吃了。
刘加毅竖起大拇指，直呼“不愧是学霸，居然能抵挡肉肉的诱惑”
他又感叹道“我就不行，一顿没肉，浑身不得劲儿，有次我巴拉巴拉以下省略一千字”
程溪“”
周城坐在程溪对面，不禁看向程溪，心说如果以后他来游泳社，自己得盯着，锻炼要多补充优质蛋白质，不然怎么练出八块腹肌。
六块也不行。
菜很快上桌，一桌满满都是荤菜。
游泳队每天运动量大，动辄几千米一万米的游，他们又是十几二十岁的高大男生，食量自然也很大。
不多时，饭桌那堆荤菜消失得七七八八，刘加毅和周城开始加菜，而程溪守着自己的清汤锅慢慢涮菜。
等菜期间，刘加毅拖着下巴看程溪，嘴里忽然感叹道“程溪，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光涮个青菜，竟然都能涮出吃西餐的感觉来。”
周城也不由抬头看程溪。
程溪肩背笔挺，坐姿很优雅，吃东西的姿势更优雅，明明穿了件米白色毛衣，愣是一点油花没沾到。
热烟氤氲间，他脸颊依旧白皙干净，整个人清清冷冷的，在顶灯死亡光线下，竟也那么好看。
纤细的肩颈线，优雅的坐姿，斯文的用餐礼仪，姣好清冷的面庞
周城突然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程溪，因为他光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已经非常引人瞩目。
人往往都是视觉动物，会不自觉地被精致美丽的事物吸引。
喉咙忽然有些干，周城端起茶杯。
旁边刘加毅突然话锋一转，开始八卦“程溪，那么多人追你，里面你有喜欢的么”
“咳咳咳。”
周城正喝着茶，冷不防听到这话，呛得猛咳，眼神示意刘加毅住嘴。
刘加毅没收到信号“”
程溪轻轻放下竹筷，“没有。”
刘加毅又问“那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么”
周城“”
程溪也摇头，“我一直单身。”
刘加毅震惊脸“不会吧，明明那么多人追你，居然一个也没看上，你眼光也太高了吧。”
程溪点点头，“嗯。”
周城也有些讶异，默默低头喝茶，他没想到自己之前闹了个乌龙，幸好没在程溪面前提过他“失恋”。
刘加毅看了两眼程溪，表情迅速一换，又凑过去笑嘻嘻地问“程学霸，你看我怎么样”
程溪淡然喝茶，“你是个好人。”
刘加毅“”
靠。
这辈子没拿过这么快的好人卡。
周城看刘加毅吃瘪，嘴角扬了下，被刘加毅眼尖看见，直接原地嚷嚷着他被嫌弃不活了。
周城懒得理这个戏精。
刘加毅边吃边摇头跟程溪说“我这么大一个帅哥，你居然不要，我跟你讲这是你的损失巴拉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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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看了眼红锅“你肥牛好了。”
刘加毅伸筷子，“哪儿呢”
周城“”
周城主动转移话题，“培养感情很浪费时间，又影响情绪，有这时间，不如花在专业上，为自己未来拼一把，况且毕业还会分手。”
他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亲亲我我，年轻就该努力拼搏，就该为国家发光发热。
他心里只有远大的抱负和理想，只想登上国际泳坛的名人榜。
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刘加毅麻木脸“”
这话他都要听腻了。
程溪微微眨了下漂亮眼睛“我也这样想。”
周城没想到程溪跟他想法一致，顿时有种久逢知己的感觉。
他立刻伸长手臂，笑着端茶跟程溪碰杯“来，干了这杯，我们就是好哥们，为各自的梦想拼搏”
“嗯。”
程溪拿起茶杯回应。
瓷器清脆的撞击声响起。
周城喝完茶抬头的一瞬间，看见程溪冲他轻轻笑了下，那双丹凤眼似乎更清亮了些，亮得晃眼。
周城捏着空杯坐下时，脑袋都晕乎乎的，跟喝了一大杯高浓度白酒似的，耳边回响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周城低头看茶杯，这茶浓度好高，搞得他心率都不对劲了，要少喝。
一顿晚饭吃下来，程溪心情少有的愉悦，苍白脸色也随着室内空调的热度红润了几分，没有往常那种距离感。
周城心说，程溪好像也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冷疏离，笑起来也好看。
十一月的江城气温很低，三人结束晚餐到楼下时，天空正飘着小雨，空气也冷飕飕的，直往人脖子里钻。
刘加毅家住江城，明天又是周末，没跟周城他一块儿回学校，而是独自叫了辆车直接回家去。
周城送程溪回他住的地方。
两人坐上车，周城启动引擎。
汽车慢慢启动。
雨天湿滑，夜晚视线也不好，周城全程把控车速，开得很慢。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聊一些周城感兴趣的游泳话题，以及程溪聊到的健身问题。
临近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周城准备停在斑马线前，忽听程溪说了一句话，他脚底差点猛踩急刹。
堪堪停稳，周城偏头看程溪，那双黑亮朝气的眼眸微微睁大，写满不可思议与震惊。
他确实非常震惊程溪的话。
程溪面色平静“怎么了”
周城目光环伺车厢，神色有些犹豫“你说在车里”
程溪反问“有什么问题”
周城不禁一噎，程溪提的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他怎么都觉得好像有一点点不合适。
如果是刘加毅和别的室友这么说，他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踹他们两脚，但现在这句话是程溪说的，他就横竖觉得别扭。
讲道理，正常男生的话，应该也不会让一个同性去摸他吧
突然想到什么，周城心中一凛。
正常男生的确不会，但有一类人会这么做，比如那个表白的gay。
周城难掩心里的猜测，忍不住看挡风玻璃，那里倒映出程溪的脸。
程溪五官精致，漂亮得跟明星似的，刘加毅说过程溪跟知名女星宋茗眉眼特别相似，还说程溪是年轻版本的男款宋茗。
周城很认真仔细地鉴别了下，但他没有鉴gay雷达，看不出来程溪是不是，不过他第六感告诉自己，程溪应该不是，不然刚才也不会拒绝老七，毕竟老七各方面还是可以。
虽然老七说的都只是玩笑话。
而且程溪跟他们相处时，一点也不gay里gay气，更别说娘。
周城暗忖自己有被那个表白男生给影响到，不应该草木皆兵，误解一个男生对练成健美身材的渴望
周城觉得自己悟了。
不多时，汽车停在景苑门口。
程溪淡淡说了句“谢谢”，解开安全扣去开车门，准备下车时，手腕霍然被铁一般的掌心扣住。
程溪顺着手臂看去“”
周城满腔正直对上程溪的脸，又淡定不下去，脑子短路，红着脸结结巴巴问“摸、摸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放厥词的周城想看就看，还能看硬了
面红耳赤的周城硬 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