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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2
    鹿阮是正好坐在鹿夫人和鲁庄郡主中间的,她刚和右边的鹿夫人说完悄悄话,就听左边鲁庄郡主发出一声轻笑,鹿阮好奇的回头,看到的却是吉祥羞红的脸和鲁庄郡主不带恶意的嘲笑。这一幕自然也勾起了鹿阮的好奇心,她问道“怎么了”

    “方才不是为了给吉祥出气,扯了几句谎么,吉祥似乎当真了,过来找我求情呢”鲁庄郡主笑着给鹿阮解释“方才我为了让她们不敢小瞧了吉祥,便故意说要把她讨去公主府,日后跟着我嫁人,吉祥来跟我说,想一直留在鹿府鹿夫人的身边,问我能不能收回让她去公主府的心思。”

    当然吉祥肯定不会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是鲁庄郡主调侃心起,省去了人家吉祥原话里的委婉。鹿阮嗔怪的看了鲁庄郡主一眼,替羞红了脸的吉祥“打抱不平”“谁叫你说话没遮没掩,听到吉祥姐姐耳朵里当然会当真,怪就怪你把假话说的太真诚,吉祥姐姐才会误会你呢”

    “怪我怪我,”鲁庄郡主好脾气的点头,她眼里的笑意更盛,仿佛鹿阮说什么她都能顺着“是我唐突了咱们的吉祥姐姐,哎,原来我这般不招人待见么,连个婢女都不愿意跟着我”

    “你又胡说八道起来了,”鹿阮没再搭理演起戏来的鲁庄郡主,转而给吉祥递台阶“吉祥姐姐快回去坐着吧,不必担心什么,郡主是跟你开玩笑呢”

    吉祥自然也看出来鲁庄郡主的好意和演戏,她再次给鲁庄郡主行礼道谢,随后在郡主轻轻点头的示意下安心的回了原位。鹿阮依旧盯着郑家的姑娘们,应该是新诗快写完了,那群姑娘们已经有零星几个抬起头站起身,准备放置自己写好的诗词了。鹿阮的注意力跟着集中起来,她从抬了头能看见正脸儿的姑娘们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有找到属于梦境里的另一个女主角的脸。

    就在这时,鲁庄郡主没了逗吉祥的乐趣,百无聊赖的把视线转移到了鹿阮身上,这一转移,鲁庄郡主便看出了几分异样“哎阮儿在看什么怎的看的如此出神”

    “在看郑家正写诗的几位小姐呢,”鹿阮斟酌着回答“有人给我说,郑家郑晴允小姐是万里挑一的出众优秀,我有点好奇她长什么样儿。”

    因为还不能确定郑晴允就是她梦境里另一个女主角,而关于找寻梦境里长相相同的女孩子的事,鹿阮又不知道怎么给鲁庄郡主说,所以思考再三,鹿阮还是决定把郑晴允给抛出来,拿她当挡箭牌。毕竟从和鹿夫人的对话里可以得知,郑晴允这个大家闺秀似乎在皇城很是有名,好奇名满皇城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果然,鲁庄郡主听了鹿阮找的借口,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原来阮儿也好奇这个,我在公主府里整天听母亲跟我讲郑家的郑晴允小姐有多好,礼仪形态样貌才学,简直无一不精。”

    说着,鲁庄郡主挪动身体凑近鹿阮,在鹿阮耳边用气音吐槽“可是再优秀再完美,那也是个正常人啊,只要是人就肯定不是十全十美的,也不知道母亲的魂儿是如何被那位郑小姐给勾走的”

    这大概就是“自家小孩儿”对“别人家小孩儿”天然的敌意了吧,原来家长们的这种下意识的攀比,可以追溯到千八百年前的古代鹿阮不明觉厉,心里倒是对来自鲁庄郡主的吐槽十分理解。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不光深明大义如鹿夫人不能免俗,就连身份尊贵如大夏王朝的公主,在自家孩子和别人家孩子之间也会进行对比,并将羡慕隐藏在对别人家孩子的评价里。孩子们都是敏感的,哪怕像鲁庄郡主这样的大孩子,心思也是细腻敏感的,她们很容易就能觉察出来自母亲语气里的情绪,而且会将这些情绪记在心里,让时间慢慢把它稀释遗忘。

    就在鹿阮走神的时候,鹿夫人突然碰了碰鹿阮的手臂,鹿阮回过神,对上鹿夫人的视线“你看,她抬起脸来了。”

    是那个郑晴允鹿阮快速把视线投向中间又一批站起身的姑娘们脸上,她的目光锁定第二排当中的那个姑娘身上,随着那小姑娘抬起头的动作,鹿阮瞳孔微缩,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她不由自主的抓住鹿夫人的手,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那声音在心脏的位置待了一会儿,随后涌向她的脑海,鹿阮听到那道声音说是她。

    是她,鹿阮视线里的这张脸逐渐和梦境里被烙铁烙伤的那张脸重合,让鹿阮再一次在心里确定,梦境里的另一个女主角、被郑晴云拿着滚烫的烙铁烙了脸的受害者,就是郑晴允。

    不知是不是被鹿阮抓手的动作给提醒,鹿夫人从这动作里猜到了什么,她眼里露出一抹惊讶,随即捂着嘴暗地里平复心神。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居然要被自己的亲妹妹毁容鹿夫人为郑晴允感到惊惶和无助,若是毁了容,她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从人人称赞、夫人们争相求娶的大家闺秀,到被人避之不及、赞美变鄙夷的“丑八怪”,这样的转变她要如何承受这一刻,即使不是自己的女儿,鹿夫人仍是为这个极合自己眼缘的小姑娘担忧不已。

    一直到回了鹿府,鹿夫人依然没有彻底安下心,把身边的婢女下人支使开,鹿夫人迫不及待的和鹿阮确认“你可看清了那个被毁了容的女孩子,确信是郑晴允无疑”

    “看清了。”鹿阮叹了口气,也有些不忍心“手里拿着烙铁的是郑晴云,被烙铁烙伤的人是郑晴允。”

    鹿夫人幽幽地叹息一声,为郑晴允感到遗憾可惜“多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落得一个如此令人悲伤的结局”

    “不过,”鹿阮多少有点不能理解“据我所知,郑晴云和郑晴允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

    “是,”鹿夫人给了鹿阮一个肯定的回答“郑家二房的郑二夫人和郑二老爷,统共就得两位嫡女,郑晴允和郑晴云,她俩自小在一个屋里一块儿长大,连学堂都是上的郑家自己的学堂。”

    鹿夫人似乎知道鹿阮困惑的点在哪里,她本不欲多说,但是转念一想,自家这个女儿绝不能以寻常人家的女儿待之,于是便稍微放宽心,用尽量委婉的语言把一些深宅大院里兄弟姐妹之间的龌龊,笼统的说了一些。就算言语间说的不太详细,但鹿夫人觉得,自家这个灵气逼人、惯会闻弦知意的女儿一定能听得懂。没让鹿夫人失望,鹿阮听懂了鹿夫人想表达的意思,她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思考怎么从郑晴允郑晴云这对姐妹俩身上寻找突破口,至少得让她知道,她俩是因为什么才造成这样不可挽回的悲剧的吧

    所有的事情的发生都会有一个原因,可能是比较单纯直接的“看你不顺眼”,也可能是日积月累中不断堆积起来的愤懑。目前鹿阮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所以她不能准确的判断出郑晴云挥起的这一烙铁,是早有预谋,还是某件小事成了压垮郑晴云这头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母亲,我觉得如果想要改变郑晴允被烙铁烙伤的结局,就得先知道郑晴云挥动烙铁的原因。”鹿阮把整件事简单梳理,继续询问“母亲可有法子能打听打听郑府的家事”

    “郑府的家事”

    “准确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跟郑晴允郑晴云姐妹俩有关的事。”

    鹿夫人明白了鹿阮的意思,她点点头,准备在拯救郑晴允被毁容的事情上出一份力。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还是该明媚肆意的生活在这世上,拥有自己漫长的未来。

    鹿阮从会客的房间出来,迎面看到睿政王和鹿兰庭路过院门。鹿兰庭作为鹿府的大家长,睿政王身为外男,他们又都是循规守矩的儒雅端方君子,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进入府里女眷生活的内院,因此他们的身影只在院门处轻轻一掠就消失了,速度快到鹿阮都没来得及开口喊人。倒也不必这般避讳如同看到洪水猛兽,鹿阮无奈,她本就想着找睿政王或者鹿兰庭说事情,正巧一逮逮住俩,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鹿阮提起裙摆,带着刚跟上来的青乌,一起向着外院拔腿狂追。

    睿政王这次来鹿府,是有要紧事和鹿兰庭商议,只不过无意路过内院的院门这么说还算不上准确,其实他们路过的院门只是内院女眷招待客人的院门,进了院门走过连廊和花园,才是鹿夫人和鹿阮真正居住休息的房间所在。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睿政王和鹿兰庭走得并不快,所以鹿阮追了没一会儿便追上了两个人。

    “阮儿”鹿兰庭和睿政王看到追上来的鹿阮很是诧异“你这般急匆匆的,可是有要事”

    鹿阮点点头,桃花眼里亮晶晶的,像块儿晶莹剔透的琥珀,惹眼得很。她平复了一下极速奔跑带来的粗重喘息,不一会儿,平稳了呼吸的鹿阮笑着开口“若是父亲和王爷现下有空的话,阮儿想跟两位说一件事。”

    褚宣和跟鹿兰庭相视一眼,他们的事情谈完了,听一听鹿阮要说的事倒是有时间。三个人一起移步到书房,青乌随后跟了进来,手里端了一壶茶。

    “阮儿能喝茶了”

    发现青乌给鹿阮倒的茶和给他和鹿兰庭倒的出自同一壶,褚宣和挑了挑眉,朝鹿阮笑着发问。

    “能了,”鹿阮点头,神情颇有些自豪“之前不愿意喝茶是因为怕晚上难以入睡,再加上这里再加上茶的味道我不喜欢,这才一直不愿意喝茶。”

    “那怎的这回开始喝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喝的茶跟现代差不多了鹿阮没把这个最主要的原因说出口,只捡着另一个原因说“许是年龄增长了吧,对这种澄澈明净的茶觉得渐渐喜欢了,而且有一回喝了茶,晚上仍睡得踏实,所以便也跟着大家喝起茶来了。”

    褚宣和笑起来,语气很是温柔的说“那我日后再来鹿府,便给你多带一些不同滋味的茶,让你多尝尝看喜欢哪种。有的茶名儿起的好听实际不好喝,有的茶名儿虽听起来古怪,其实入口唇齿留香,喝茶是件极有意思的事,你日后常喝便知晓了。”

    “那阮儿不跟王爷客气,在此便先谢过王爷了。”

    鹿阮大大方方的道谢,引得褚宣和跟鹿兰庭都忍不住笑起来。喝过一盏茶,鹿阮开始说正事“前些时日我又开始做梦了,今日跟着母亲去了郑府的诗会,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在我梦里出现的两位小姐。”

    “哦又做梦”鹿兰庭直了直身子,语气凝重“做了何梦可是与郑家有关”

    “我也不好说,”鹿阮皱着眉如实说道“我梦到的是郑家二房的两位小姐,姐妹俩,妹妹举着烧红的烙铁,把姐姐的脸给烙伤了。我梦里就只有这两位小姐,没有其他郑府的人,所以并不好说跟郑府其他人有无关系。”

    听起来像姐妹交恶,但因不知道起因经过,只有一个烙伤脸的结果,因此三个人一时都不清楚作何定论。不过褚宣和倒是皱着眉,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了敲,半晌抬起头,语气肯定道“我虽不知道郑府二房的两位小姐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关于郑府,我却是听过几个传闻。”

    “什么传闻”

    褚宣和的信息网强大,而鹿兰庭在朝多年,两个人知道的信息说不定比鹿夫人多,这也是鹿阮不惜放弃形象也要奔跑着追上这两个人的目的。鹿阮听到褚宣和说出来“传闻”这两个字,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十分配合的端正坐姿,摆出一个认真聆听的姿势。

    “听闻郑家现如今是郑老夫人掌家,郑老夫人掌家有一个特点,便是看重姻亲关系,更看重姻亲能给郑家带来的助力。”

    “这有什么不对吗”鹿阮托着下巴疑惑“我感觉大部分人家都会在意"门当户对",郑老夫人是不是比其他人家更重视这一点”

    “不,”褚宣和摇摇头,温言向鹿阮解释“简单来说,其他人家在意门当户对,大多是因希望自家女儿未来生活的顺心如意,郑老夫人在意的只有结亲后对方能给郑家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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