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溪感激地看着曹岱。
曹岱说了之后,宋太傅反应过来立刻也跟着说了。
出了一件异事之后舆论传播很关键,主要看发生之后前几个出来评论的人的地位和态度。
曹岱是武将中的中流砥柱,年纪轻轻已经武艺不凡,位居羽林卫统领高位,前途不可限量。
而宋太傅位高权重,身为韩凌宣最倚仗的工具人一号,肚子里的蛔虫一号,他的言论几乎就等同于新帝的想法。
众多官员立刻像应声虫般传播着“是喜事啊。”
恒王与文含秀安排的那一小戳想要带节奏的官员傻了。
这还怎么带节奏
所有人都噤声,在暴雨之中,伏地大呼“天佑大周,天佑大周。”
暴雨之下,千人齐呼声音震天,在阴沉的天色下,仿佛大片里的末日场景。
韩凌宣脸色逐渐好转,拥着燃溪,仰天大声说“天佑我大周,哈哈哈哈。”
充当皇帝的新衣里新衣角色的燃溪一脸忧心忡忡,就这么过了
剧情改变了
韩凌宣正式登基,礼部奉上了五个年号备选。
世尊,安泰,景和,隆瑞,淳瀚。
韩凌宣沉吟一会儿,在这几个备选里精心选了淳瀚。
燃溪噗的一下乐了,这特么不是蠢憨吗
韩凌宣回头瞪了他一眼。
燃溪立刻不笑了,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韩凌宣看了看站在下面人群之中的白月光文含秀,又看看身后大眼睛滴溜溜转,不知打什么坏主意的小鲛人,他本来想在这之后,就把文含秀招到身边,问他有没有后悔,现在他决定缓一缓,先宠一宠小鲛人。
仪式结束后。
韩凌宣直接将燃溪打横抱起,走回祭坛旁安置的寝宫。
一路上许多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燃溪的脸红了起来,他不想被人当一个玩物来看。
他愤怒的推着韩凌宣的手,可是他的力气太小,推不动。
韩凌宣把燃溪放到软榻上,俯身捏着他的下巴,“刚刚你怎么想到唱歌不出声儿的”
这个两人鼻尖只隔着不到一巴掌的距离实在是太危险了。
燃溪往后一缩,装作自卑的样子,小声说“我唱歌不好听,所以当着那么多人,又是你这样这样重要的时候,我怕给你丢脸”
他身上华装艳饰未卸,以那样倾倒众生的艳丽姿容说着这样卑微又熨帖的话。
韩凌宣感到了极大满足。
小鲛果然很爱自己
他摘下燃溪头上一枚纯金发簪,说“你今日表现得这样好,孤该赏你什么”
他仔细打量燃溪的衣饰,摇头说“孤会赏你一些男子的衣饰,你虽长得好看,但是穿女装总有些不妥。”
燃溪觉得自己这样穿还挺好看的,他连人都不是了,穿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又有什么差别
其实,他心里还是想劝谏一下韩凌宣不要当同性恋,彻底断了自己的悲惨命运,现在看这厮真是个铁血男同志啊。
燃溪仰头,说“我不想当奴隶,不想被人称作鲛奴。”
韩凌宣欣然同意,在他看来叫不叫做鲛奴都是他的奴隶。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燃溪“我还想出宫去玩。”
韩凌宣“好,今日登基大典之后,天下欢庆三日,朕明后日都不上朝,就陪你出宫去玩。”
燃溪“”
“不,我是想自己
他是想自己出宫的啊。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大太监。
“陛下,太后娘娘要见您。”
韩凌宣冷哼一声“知道了。”
他此时宫斗大业尚余尾声。
太后无子,不喜欢恒王也不喜欢他,只是出于形势帮助了他废太子皇兄为恒王。
现在太后希望给自己提拔的这个非嫡非长的皇子一点敲打。
她也选择从鲛人下手。
登基大典上那样艳丽的姿色,不男不女的样子真叫老太后看了心梗。
韩凌宣刚一走。
天道ai93号“喂,你怎么乱影响剧情呢”
燃溪“什么叫乱影响剧情,我只是不想吃苦。”
“影响了剧情会怎么我会受到什么任务惩罚吗”
天道ai93号“不会”
“但是一切都会顺着你改变的剧情发展下去,没有人会预料到后面会怎样。”
“譬如,你现在可能会死。”
燃溪“”
“你表现的太过聪明,引起了本来属于韩凌宣阵营的隐藏boss太后的注意。”
“她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会蛊惑韩凌宣影响她自己的待遇以及她家族的待遇。”
外面传来太监们的喧哗声。
一个尖长的声音大声喊道“我可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请鲛奴过去问话,你们凭什么阻拦我”
燃溪神色一凛,作为看宫斗剧长大的一代。
他深知被太后带去问话会是什么下场。
妈的,这狗币小说怎么这么奇葩。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围观。
太后派来的紫衣胖太监想冲进来。
但是韩凌宣这边的太监与宫女直接列成两排人墙挡在站在门口,就像足球的点球大战一样,愣不让他们有进来的空。
一边拦,一边挤。
两边都很执着,仿佛生死决战一般。
这边守门的太监叫道“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谁不知道你们带去是要干什么”
“若真让你们带去了,陛下还能要我们活”
紫衣太监威胁道“你若不让我带走鲛奴,太后也可以治你的罪。”
这时门口站着的三十几个宫女太监齐声说“你就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下,回去让太后治罪吧。”
那一个个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场面十分热血。
燃溪“跟宫斗剧不一样啊,太后要人居然还可以不去的。”
“天道ai93号啊,这就是你说的我要死了吗”
天道ai93号“我也不知道嘛。”
“我没看过宫斗剧。”
门口的太监撕逼撕了半天,终于是太后那边的太监放弃了,气喘吁吁地离开。
天道ai93号笑嘻嘻地说“你还想逃开剧情吗因为你的改变,现在太后想杀你哦,离了主角攻韩凌宣,谁还能保护你”
燃溪看着远方的天空,平静地说“马克思说过一切都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发展。”
天道ai93号“马克思是哪本书的主角”
燃溪“不是主角,是位思想家。他还说过,新事物必将战胜旧事物。”
只是思想家,那不是什么大人物。
天道ai93号放心了。
在穿书世界里,主角们都有各自的光环,即使穿越到其他穿书世界,主角光环都不会消失,主角们是比较难缠的。
但这个非主角的马克思,让他感觉似乎有点不妙。
韩凌宣跟太后不痛不痒说了会儿场面话。
这次太后又要推销自己娘家晋国公府的大侄女给他当皇后。
韩凌宣作为一个坚定的男同性恋,再次严肃拒绝。
太后无奈地说“知道你喜欢男人,随便你宠幸谁,甚至立个男后都可以。”
“只要不是那妖孽般的鲛奴就好。”
“听说男鲛人还能生孩子,你可千万别跟鲛奴搞出孩子玷污了我大周皇室血统”
本来听太后念叨已昏昏欲睡的韩凌宣眼睛豁然睁开。
小鲛人还能生孩子
他根本不知道。
“多谢母后”韩凌宣起身,立刻往回走。
都是久经宫斗考验的老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太后是调虎离山。
太后根本不会在乎他睡谁,哪怕他睡一头猪一头牛都无所谓。
太后只在乎他的子嗣是谁的血统。
这次很可能趁他调虎离山就惩罚小鲛人。
待他快速回到太庙自己下榻的寝宫,看见小鲛人坐在那里好端端地吃水果,心里就无比庆幸。
他快步走过去,把燃溪抱了起来,开心地说“燃溪,你知道吗,你还能生孩子”
燃溪“”
“天道ai93号,这究竟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这就是你自己影响的剧情啊。”
“本来是番外才怀孕生子,你可能今晚就要怀啦,嘻嘻。”
燃溪“”
恒王府,文含秀与恒王进行事后复盘。
恒王年约三旬,是先帝长子,虽非中宫所出嫡子,但他生母家世并不逊于正宫皇后,亦是大周朝开国三国公之一的秦国公。
秦国公府门客三千。
文含秀的父亲便是他们家的家臣,文含秀生来便要扶持恒王登基。
如今恒王势头败了。
他麾下要也没多少可用的人,只有文含秀是第一号谋士。
恒王带着三分埋怨,七分戏谑地问“在下雨的时候,你为何没有按原计划第一时间”
文含秀糊弄道“是我发了会儿呆。”
“所以才叫宋太傅领了先机。”
恒王“罢了,下次找其他机会吧。”
他伸手在棋盘上的天元处落子,不经意地说“对了,孤的探子说太后有意赐死鲛奴。”
文含秀猛地抬头。
恒王眼里露出一丝嘲讽“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我说要赐死鲛奴,你反应就这么激烈。”
“你莫非也被鲛奴迷了心智吧。”
文含秀放下棋子,两手一摊,洒脱地说“是的,我是看上那个小鲛人了。”
“唉,还以为你会嘴硬说没有,确实,鲛奴那般浪荡容貌,本王看了亦是心动。”恒王有些诧异,文含秀与以前的忧郁内敛有些不同,对竟如此坦诚了,不过,也好,坦白欲望的臣子更好掌握。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说“若孤登上大位,便将鲛奴赐予你。”
文含秀俯首行礼“多谢殿下。”
要说他的惊喜程度,也没有达到恒王预想的惊喜程度。
大概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越来越清楚,自己登上大位的渺茫吧。
文含秀与恒王又说了会儿话便离开恒王府回家,走在那灯火辉煌的街上,想起家里没什么人,他回去也是孤身一人,就索性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走。
韩凌宣实在是太高兴了。
作为坚贞的男同性恋,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可是太后居然告诉他,小鲛人能生孩子。
这简直比他被封为太子时还高兴,当下就带着燃溪去太庙旁的闹市逛街。
只带了十几个随从,韩凌宣换了一身玄色锦袍,让人给燃溪卸了身上厚重的衣服,给穿上合身的雪青色衣袍,头上戴了个与他同款的玉冠,肤白似雪青丝如云的小鲛人看上去就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韩凌宣打量了一下他精致的脸,还是觉得不能被人看了去,便亲手取了个帷帽给燃溪戴上。
他和蔼地说“燃溪,你去街上随便逛逛,你想买什么,朕都满足你。”
燃溪警惕地看着他。
小说里有过渣男带小鲛人逛街的吗,没有。
都是男人,谁不知道那个小心思。
这太像渣男约炮前的行为了。
为了避免韩凌宣做不轨之事。
燃溪故意往热闹的地方走,想着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个渣攻不至于发骚吧。
韩凌宣看着小鲛人活泼又利索地往人堆里凑,扇着折扇,用鼻尖示意两个侍卫“看着点儿,别让人碰着了。”
两个侍卫便便紧紧地缀在燃溪左右。
让他想借着人多跑路都不行。
走到了河边,正巧有许多人在放花灯。
燃溪瞧了一眼。
韩凌宣便给燃溪买了十盏,让他放着玩。
可燃溪不是很感兴趣,随意放了一盏,就将小小的荷花灯随手送给河边想放灯又无钱买灯的孩童。
只是孩童就几个,最后一盏找不着人送,他就随手送给旁边一个手里没有花灯的人,“大哥,给你哦。”
小鲛人清脆的声音,刺醒了在河边发呆的文含秀。
他眼睛本就近视,夜里光线昏暗,更是看不清。
眼前带帷帽的少年身量纤细,这样瘦削的少年腰肢,除了非人类的小鲛人季燃溪还能有谁
这一下真是惊喜。
文含秀熟稔地拉住燃溪雪白娇柔的小手。
“你怎么在这里”
韩凌宣沉着脸,从燃溪背后走出来“当然是因为朕在这里。”
他看着小鲛人与文含秀拉着的手。
这一时间心里真是极其复杂。
他不知道是该说想要了十几年的文含秀占了他的小鲛人的便宜。
还是小鲛人占了他白月光文含秀的便宜。
都是男人,这账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