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嘉南护国皇长公主,前来请战”语气铿锵有力,整个大殿只回荡着她的声音。
殿内鸦雀无声。
请战,请什么战
她不说在场的人也知道。
顾南烟冠皇字,有权上朝亦有权参与朝政。
她若想敛权,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朝堂上却从来见不到她的身影。
只要她出现。
必然是国有难之时。
一时间别说李密,便是平日里与她不在同一战线的大臣们,都激动的红了眼眶。
最激动的当属李密。
死孩子终于出门了
他之前多次派人去晟亲王府请人,她却避而不见,还以为她要罢工呢
李密险些落泪,嘴皮子哆嗦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次敌人实力强大,据探子来报,对方总共十几艘战船,已于前日尽数停驻沿海五十海里处,你可有把握”
虽然目前仍旧风平浪静,可其中隐藏的危机却是史无前例的。
在那些人眼中,人命如同猪羊,可随意宰杀,对生命毫无敬畏。
如同一把没有灵魂的刀,杀人不眨眼。
而这种人,放在战场上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李密心情复杂,他知道顾南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可他并不想让她做无谓的牺牲。
否则他不仅无法同冒险前往东府县安排防线的弟弟交代,他自己也不放心。
顾南烟看起来并不担心,勒紧的发髻使她的眼尾微微上挑。
“一群疯子而已,何惧之有。”
说罢也不等李密说下一句,转头就往殿外走。
站在李密身后的赵公公吓了一跳。
“公主稍等,皇上还没同意呢。”她以公主的身份请求出战,此时这样称呼她应该没错吧。
赵公公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暗叹这祖宗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了。
“就算您急于奔赴前线,也得有皇上的旨意才能出战。”
赵公公心惊肉跳的憋出一个笑脸,尽量放低音量,使自己听起来要多和善有多和善。
小祖宗明显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惹恼了她。
众位大臣纷纷赞同的点点头。
无旨带兵视为谋反,虽说东府县情况危殆,可这位也太心急了些。
坐在龙椅上的李密闻言,用力挺了挺胸膛。
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在顾南烟面前有一国之君的威仪。
李密指尖微动,刚想大手一挥宣布准奏,却见顾南烟停下步子,偏过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老子用他同意,就是来说一声而已。”
她就是走个流程,好显得更正式一点,根本没想着问他意见。
而且镇北水师都快到了,不答应也晚了。
顾南烟在众人石化的表情中,朝赵公公翻了个白眼,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同样六亲不认的云曦,昂首挺胸出了大殿。
右脚迈出大殿门槛的那一刻,还不忘补充一句。
“记得完事把老子的军费补上,敢赖账揍你”
李密“”
赵公公“”
全朝文武大臣“”
你祖宗还是你祖宗,还是那么嚣张。
连皇上都敢威胁。
所以你来这一趟是干嘛来的。
众大臣表示看不懂,纷纷望向李密。
许是丢脸的次数多了,李密居然一点都不气,反而扯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想知道死丫头来干嘛的吗
问朕啊,朕知道
她就是来要军费的
呵呵
朕一点都不气。
个屁啊
要不是打不过她,他一定要用小时候父皇打他手心的竹板抽她腿肚子
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君威难测
虽说要出战,可还是要准备一番,毕竟这一去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回来的,最起码换洗的衣物要准备好,顾南烟直接回了王府。
这件事在早朝还未结束的时候,便迅速传到宫外。
于是已处于半退休状态的顾曜得到消息后,赶忙找上门。
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傅璟齐。
自从顾南烟出嫁后,傅璟齐便在京城买了个大宅子,过起了地主老财一样的日子。
没事就提个鸟笼子满处晃悠。
要不就躺在宅子里晒肚皮。
知道的晓得他现在正值壮年,不知道的还当他七老八十。
对于别国太上皇居于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件事,李密也很无奈。
他不仅是安阳国太上皇,还是顾南烟亲爹,李密生怕他出点啥事。
偏偏这位太上皇也不知是不是脑子不好,整日高调的很,穿金戴银不说,就连手上挂着的鸟笼子都是由真金打造。
让李密嫉妒安阳皇室有钱之余更加头痛。
生怕刺客还没得手,反而先一步被人谋财害命。
可他又不好派兵前去保护。
无奈之下只得命金吾卫多注意着些,巡街的时候多往他那里转转。
今日傅璟齐难得没带他的宝贝鸟笼子。
他穿着一身镶着金丝的袍子,打扮的像个暴发户一般,端着他自己带来的白玉镶金茶盏,坐在晟亲王府客厅里美滋滋的品茶。
顾南烟“”
她只听说过去别人家做客自带茶叶的,还没见过自带茶盏的,这厮莫不是有病
再看看他那身金光闪闪的装扮
简直辣眼睛。
傅璟齐看出她的鄙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得意的勾着嘴角笑的嘚瑟。
“这些东西都是你哥哥送来的,我都说不要了,他非得送。”
他一副拿傅拓没办法的无奈样,末了还感叹一句“如此奢靡的日子哪是人过的,可苦了我了。”
顾南烟“”
顾曜“”
麻烦你说这话之前先收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边儿了,可一点看不出有多苦。
傅拓新帝登基,且前任皇帝还活蹦乱跳的,翻遍史书也从没有过这种事。
这就使得傅拓的一举一动都会拿来与他爹比较,且不少老臣还想着让傅璟齐继续当政。
甚至有几个脑洞大点的,觉得他退位这事有猫腻,是傅拓在其中做了什么,整日盯的紧,妄图找出蛛丝马迹。
傅拓帝位尚不稳固,不想多生事端。
为了告诉大家自己的皇位来路正当,与傅璟齐父慈子孝,好东西一车一车的往这运。
傅璟齐则为了不让麻烦再次回到自己身上,也只得配合,恨不得将送来的东西一股脑全挂身上。
一开始他确实有些不适应,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事情。
穿金戴银的奢靡日子过久了,他竟也适应下来。
而且适应的非常之良好,简直像天生的地主老财。
顾南烟摸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看金子。
她有预感,她可能又要小赚一笔了。
傅璟齐丝毫危机意识都没有。
老神在在的放下茶盏,他摘下手腕上一串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但一看就很贵的珠子,拿在手中把玩。
“你当初让那臭小子给你送人,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天呢”
那时他还在纳闷。
两国百年内不会有征战,大梁国那边水战能力也不强,好好的让他送人到镇北水师营做什么训练,不是劳民伤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