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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46章 不想活了
    顾南烟跟卫泓聊了会天,见天色不早了便要起身回宫。

    她刚走出卫家大门,便见到一个身长玉立的男人背对着她跨马而坐。

    他身上披着黑色披风,披风上方缝了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领。

    听到开门声,男人拽紧马缰回身望来,见是顾南烟后,殷红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将他白净的俊脸衬的愈发莹白。

    “你怎么来了”顾南烟惊讶的走过去。

    李逸打马上前,在她身侧停下。

    “来接你回宫。”他的语气轻柔,说话间口中呼出一阵白雾。

    顾南烟想说她是开车来的,一回头原本停在门口的蒸汽车却不知去向。

    她疑惑的看了李逸一眼。

    李逸轻笑“天太冷了,还是骑马暖和些,我便让人先将车开了回去。”

    顾南烟“你确定”

    顾南烟看看他身下的黑色骏马,并不觉得坐“敞篷车”会比较暖和。

    正巧这时一阵风吹来,将一旁树上的雪吹下来不少,稀稀落落的全都落在了马头上。

    骏马似乎有些不满的打了个响鼻,大脑袋一甩,将头上的白雪全数甩在了顾南烟身上。

    有几片雪花从她领口掉进了脖颈里,顾南烟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好吧,不只不暖和还挺冷的。

    她缩了缩脖子,幽怨的瞪了李逸一眼。

    李逸也没想到这马儿如此不给他面子,直接用实际行动跟他唱反调。

    他清清喉咙,装作无事一般微微倾身,伸出手邀请顾南烟上马。

    顾南烟还能怎么办,车都被他弄走了,大冷天的她总不能靠双腿走回去。

    李逸的手指通红指尖冰凉,估计在雪地里等了挺久。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屋。”顾南烟无奈,“站在冰天雪地里吹风不冷吗,也不怕感染了风寒。”

    李逸轻笑一声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上马,让她面对着自己,然后用披风将她从头到尾紧紧裹住。

    冷冽的寒风被阻挡,李逸的体温混着干净的皂角香瞬间将她围拢。

    顾南烟有些尴尬,撑着他的胸膛身体微微后仰,却被面前的人单手箍在怀里。

    “莫要乱动,小心翻下马。”李逸垂首在她头顶柔声道。

    独属于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胸腔中传出,顾南烟只觉扶着他胸口的手犹如被羽毛划过,酥酥痒痒的。

    她赶忙收回了手,却又无处安置,最后只得一手捏住他两侧的衣摆,以防止一会马儿跑起来摔下去。

    披风外的李逸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

    披风十分厚实,再加上顾南烟穿的本就不少,李逸便放慢速度,操控着马儿缓缓往宫门的方向走。

    顾南烟难得的安静,耳边只剩马蹄踏雪的咯吱声。

    从卫家老宅到皇宫的距离并不长,然而小半个时辰后他们依然在路上。

    她心中奇怪,便想伸出头去看。

    谁知一抬头,目光正好与垂首看着她的李逸撞上。

    两人的脸相距不过一指。

    顾南烟呆了呆,感觉李逸微微勾着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额头上。

    他的鼻息落在她脸上,轻柔而温热,像是春日的暖风吹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湿濡甜香。

    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日偷袭这男人的情景,顿时老脸一红,忙又将脑袋缩回披风里。

    像是一只羞于见人的小乌龟一般。

    李逸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顾南烟凶巴巴的声音从披风中传来,语气有些僵硬。

    “我就是觉得外面有些冷。”所以才钻回来的。

    她艰难的为自己挽尊。

    狗男人怎么回事,为何她觉得他今日格外诱人

    顾南烟打了个哆嗦,赶忙驱散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

    “咳,怎么还没到。”她转移话题道。

    李逸抿着唇似乎在憋笑“唔,已经走了一半了。”

    这丫头别别扭扭的样子着实有趣,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竟还如此羞涩。

    看来以后他得经常与她靠近,好让她早点习惯他的怀抱才是。

    李逸暗戳戳的打着媳妇的主意,眼看宫门口近在眼前,毫不犹豫的将马头一转,往另一侧走去。

    正等在宫门口,奉自家主子的命来给顾南烟传旨的三斤

    三斤身为傅拓身边最信任的小太监,在主子登基为帝后,理所当然的成为宫中最炙手可热的人。

    他承袭了太监总管的位置,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傅拓身边的,像这种亲自给人传旨的活计,自他身份水涨船高之后还是第一次。

    更别说还在雪地里等了这么久。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年纪稍长的圆脸公公为他不平。

    “公主殿下着实孤傲了些,您都在这等了小半个时辰了,晟亲王明明都看到您了,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这是不将您看在眼里呢。”圆脸公公撇嘴道。

    “依奴才看您也别在这受冻了,不如回去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待公主回了未央宫您再过去也不迟。”

    三斤闻言白净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搓了搓冻僵了的手,将双手抄入袖中,调侃的看向圆脸公公。

    “你这是心疼杂家还是自己怕冷呢,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这就受不住了”

    圆脸公公讪笑。

    他捧着圣旨的手早已冻得没了知觉,确实冻得不行了,也的确不想再在这等下去了。

    可这话却不能这样说。

    他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黑色身影。

    看样子这两口子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

    “您看您这话说的,奴才自然是心疼您的,奴才这卑贱的身子哪能跟您比。”他本意是想压低自己抬高三斤,拍他的马屁。

    要知道三斤如今的地位可不是谁都能攀上的,他有幸跟在他身边干活,自然要将这条大腿抱牢,说不得以后也能跟在皇上身边伺候。

    那可是个好差事,不仅油水多,还能让人捧着。

    到时候就连那些平日里对他们呼来喝去的朝中大臣,都得恭敬一点对他。

    “知道自己卑贱就好。”三斤淡淡的暼了他一眼,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

    “你一个伺候人的奴才竟敢妄议公主。”他眯了眯眼,往后方陪同他等在这里的几个宫女太监扫去。

    “莫不是杂家平日里太过和善,让你们一个个的连规矩都忘了,公主是君,你们连臣子都算不上,竟敢对主子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不想活了不成”三斤厉喝一声,声音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冰冷。

    一群宫女太监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诚惶诚恐的连道不敢。

    三斤平日里好说话的很,不管是面对前来跟他打探消息的大臣,还是不小心犯了错的宫人,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

    如此严肃的训斥人,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行人大气不敢喘,不知所措的站在雪地里,动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