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师有理由怀疑,顾南烟为了增加鬼楼的真实性,特意放了只真的人手。
不然为何手感如此像真的
老太师又捏了捏那只断手。
还是已经放了好几天,已经浮囊的那种。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盛老太师险些将之扔出去。
最后还是忍下心中的恶心感,仔细打量起来。
皮肤的质感,还能在表面看到毛孔,断裂处的骨骼也是真的。
甚至还有掌纹
盛老太师眼神一闪。
难不成真的是从人身上砍下来的
照顾南烟的凶残程度,也不是没有可能。
“干啥呢,想偷东西啊”
顾南烟抄着手溜溜达达的走过来。
“那可是我们鬼楼的镇楼之宝,弄坏了可是要赔银子的。”
她说着伸手将断手夺过来,用力一扔。
断手飞向远处。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阴森森的女声。
“多谢东家”
顾南烟微笑,朝远处摆摆手“筝儿姑娘客气,最近人多,加小心别再丢了。”
女声缓慢缥缈,赫然是方才哭着找手的那道声音。
“娘哎”一个身材瘦削的官员没忍住,颤着嗓子喊出声。
谁承想竟得到了筝儿姑娘的回应。
“公子认错了,奴家生前并未成亲,亦没有子嗣”
“嘤嘤嘤奴家好惨啊”
众人“”
这女鬼咋贱掰掰的
鬼楼三楼呈回字形,顾南烟带着大大小小的朝臣,在外围走了足有一个时辰,方才走了一半。
倒不是因为鬼楼的面积大,而是随着渐渐伸入,恐怖程度越来越高,大部分官员已经吓的虚脱了。
什么鬼撞墙,鬼掹脚,那都是小儿科
忽隐忽现的鬼影透体而过那才是常态。
更甚者,还会从头顶突然掉下一颗头颅,悬在半空中咧着嘴朝他们笑。
边笑边吐血,边吐血边笑。
那些被鬼头突然袭击的大臣,已经吓的没了魂,手软脚软的由身边的人扶着走。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若不是管财有先见之明,提前给他们服下定惊散,怕是已经集体趴菜了。
其中状态最好的,当属从顾南烟那买了符纸的程钱。
虽然他也被那些穿体而过的“鬼魂”吓的不轻,却没有任何东西碰到过他的身体。
比如鬼手之类的。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自从贴上符纸之后,之前那种阴风阵阵直在耳边吹的情况再也没出现过。
他小心翼翼的按着胸前的符纸,庆幸自己听了女儿的话。
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拒绝安阳公主的提议。
否则一定会遭罪
这三百八十八两花的值啊
眼见着同僚们扶墙的扶墙,脸色刷白一片,满头的冷汗,眼眶都是红的。
哆嗦的仿佛掉进了冰窟一般。
程钱突然感觉到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求公主饶命,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十几口全靠微臣一人养活,微臣不能死啊”
当顾南烟打开三楼中心的木门,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回荡在整个房间。
见里面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鬼影齐齐朝他们看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崩溃了。
会动的断掌,会笑的头颅,半透明的鬼魂。
鬼楼的一切都在突破他们的认知。
与刚来时不以为意的看热闹心态不同,他们此时是真的相信了鬼楼有鬼。
其实他们早就打了退堂鼓,只是傅拓也在场,谁都不敢先提出来。
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无用。
而以前在他们眼中年轻气盛的皇帝,此时在他们眼中变的无比高大。
相比他们这些臣子,皇上面对如此诡异的情况,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
甚至在鬼影迎面扑来的时候,好奇的伸手去触碰。
更有甚者,他连那些悬浮在空中飘荡的头颅都敢抓在手里把玩。
这岂是一般人能有的气魄
众朝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顾南烟
那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鬼魂”在她手底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仿佛只是她手中的玩物。
这让这些人不得不怀疑顾南烟的身份。
就像民间所传言的那样。
她恐怕当真是仙人下凡
与对傅拓的尊崇敬佩不同,他们突然对顾南烟充满了畏惧,心中再也生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即便是那些原本对她不满的人。
而其中最不满顾南烟的,当属盛老太师无疑。
不知道是不是忌惮他年纪一大把,怕把他吓死在这里,一路走来并没有任何鬼物靠近于他,只除了耳边时不时的阵阵阴风。
可盛老太师并不觉得开心。
到了他这个年纪,最为忌惮的便是鬼神之说。
之前他一直觉得顾南烟在故弄玄虚,包括那个断手在内,他以为最多便是砍了谁的手,又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这才能让断手蠕动。
毕竟顾南烟卖的那些机械类的东西,也不是不能用在这上面。
可在看到那四处飘荡,能跟顾南烟交流的重重鬼影的时候
他突然觉得,或许她真的能通鬼神
只是他从未见过,不肯相信罢了。
看着顾南烟悠闲的游走在众多“鬼魂”之间,盛老太师第一次对她产生了惧怕的情绪。
或者说,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恐惧感。
活着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怕她。
反正他年纪也大了,身体再好也总有死的那一天。
可他怕自己死后也不得安生。
若是真的将她得罪狠了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自己生生世世被她折磨的下场
盛老太师用力握紧拳头,妄图掩盖自己对顾南烟的惧怕。
然而颤抖的嘴唇,却将他的恐惧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既然有人开了口,顾南烟也不想为难他们。
反正钱已经收了,别指望她退款就是。
她当即带着人原路返回。
之前游荡在附近的鬼魂,竟全都不见了。
就连温度都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光线也恢复了正常。
虽然周围看起来还是很陈旧,却没了那种阴森的感觉。
仿佛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老房子。
众人不由更加惧怕顾南烟,战战兢兢的跟在她与傅拓身后,老实的如同一只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