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温柔如梁适,饶是气极,也只会咬牙切齿地说一句你别气我。
这话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甚至落在许清竹耳朵里,带了点儿嗔怪。
她仰起头,脖颈线条精致又流畅,肌肤奶白,身上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幽香,香味和香味在空气中缠绕。
梁适逆着光站着,长发散在身侧,有几缕不听话地越过耳朵遮住侧脸。
许清竹的后背靠在门上,隔着单薄的衣物还能感受到凉意。
而aha的身体在散发着热源。
前后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许清竹忽地轻笑,仰起头看向梁适,“气了,然后呢”
尾音上扬,似是拿准了梁适不会把她怎么样。
梁适的身体持续前倾,两人的身体几乎要靠在一起,梁适凑近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许老师,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咬哪儿”许清竹问。
梁适“”
忽地,许清竹的脑袋埋在梁适脖颈间,鼻尖儿耸动,那漂亮的唇线在梁适肌肤上摩挲而过。
降低了她肌肤上的热意,却诱发了心火。
从心底升起来的燥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就像是往荒芜的草原上扔了个火星子,但匆匆一燃,轻易燎原。
梁适舔了舔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嗯。”许清竹适时退后,她摸了摸鼻子,“铃铛说得对,梁老师身上确实香香的。”
梁适“”
说完之后,许清竹轻轻推了她一把,“梁兔子,你要是不咬人就下去抱孩子,免得力气没处使。”
梁适“”
梁适磨了磨牙,没忍住。
侧过脸在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下,一触即发。
甚至湿热的唇只刚刚碰到她侧颈的肌肤,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
但是真的咬人。
许清竹的表情一僵,还有要说的话也全都忘记。
大脑有几秒空白,却下意识舔了舔唇。
之前的那个吸血鬼想法再次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来,她咽了下口水。
咕嘟。
在这寂寥夜里,显得格外真切。
梁适咬牙切齿地说“许老师,我真的咬人。”
许清竹“”
oga对于aha的碰触本就敏感,梁适刚才俯过身来的时候,许清竹的身体宛若过电一样,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好似她在近一步,自己就会化作一滩温软的水。
梁适的长发还垂落在许清竹心口前,似是温柔的海浪轻轻拂过。
许清竹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
手下意识抓住门。
梁适却立刻站直,“我去抱孩子了。”
说完就像是后边有狼追她一样,落荒而逃。
许清竹盯着那仓皇的背影看,发现她的耳朵尖儿红得滴血。
嘶,想咬。
许清竹闭了闭眼,脑袋往后一仰,磕在门上。
真是,在想什么啊。
许清竹伸手捻了捻自己的耳垂,热到离谱。
这种陌生的情感让她稍有些不知所措。
有时凭借本能去做了一些事,说了一些话,事后回想起来
好像并不合适。
但心头会觉得紧张,还泛着甜味。
许清竹轻轻叹了口气,这太复杂了。
不是她一个理工女能理解的情感。
但她似乎并不讨厌。
如果有时间,她可能会有深入探究的想法。
但现在,她选择顺其自然。
梁适下楼时仓皇失措,走路都同手同脚。
客厅开阔,也没了许清竹身上的幽香味在鼻息间缠绕,她终于扶着楼梯重重呼了几口气。
梁适闭了闭眼,这才算好一些。
她单手捂着心口,那里扑通扑通地,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似的。
根本不由她。
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许清竹的气息,尤其是牙齿上的触感,哪怕只有一下,也格外明显。
回忆起来也还是会吞咽口水的程度。
就是很想再往下咬。
收敛牙齿。
用舌尖儿去触碰。
或是用唇去碰那一片肌肤,应当会有更舒服的触感。
停。
梁适拍了下额头,停止自己那些旖旎的想法。
在想什么啊
她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此刻有些瘫软,扶着楼梯才稍好一些,没至于摔下去。
等到心跳平复,她仰起头看了眼二楼。
是瞟一眼都会觉得心跳加速的程度。
主要是刚才
梁适觉得自己的行为真的莫名幼稚。
可那时,竟然还做了。
算了,不能想。
想多了是会恨不得以头抢地的程度。
许清竹怕铃铛摔到地上,还在她身侧放了个抱枕拦着。
而铃铛的小手搭在抱枕上,梦里还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嘴巴不停咂巴,好似是个美梦,整张脸都是往上扬的,顺势还要翻身,直接翻在了抱枕上,梁适立刻眼疾手快地把她托住。
一只脚都已经掉在了地上。
梁适赶紧把她抱起来,铃铛脑袋搭在她肩膀处,身子软趴趴的。
抱着一小姑娘就是软乎。
她把铃铛抱上楼,许清竹已经给铺好了床,依旧是铃铛睡中间。
没过多久,梁适接到了梁新禾的视频电话。
两人聊了几句,主要是问铃铛乖不乖,结果一看,铃铛都睡着了,根本没想爸爸妈妈,梁新禾忍不住说了句,“小没良心。”
梁适无奈地笑。
梁新禾又叮嘱她们早点睡,末了才问一句“明天送铃铛回来以后,和妹妻一起在家吃饭吧。”
梁适的笑容一僵,有些为难地道“我们要是在,吃不太好吧。”
“有什么吃不好的”梁新禾皱眉,吊儿郎当地道“你还姓不姓梁”
梁适“你这话说得,我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改姓啊。”
“那不就得了。
”梁新禾说“让清竹也一起来,本来就是自己家,吃顿饭还怎么了”
梁适也没好再推诿,只好应下,“好。”
她这边和梁新禾打完电话,许清竹那边又接到了许母打来的电话,不知低声交谈了些什么。
许清竹怕惊扰到铃铛睡觉,便出门去打。
隔了很久才回来。
而梁适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思考是回楼下睡还是在这里。
还没等她思考出结果,许清竹回到房间,她将发圈拿下来,头发松散开,又脱掉了外边的针织衫,穿着一件吊带裙。
她的胳膊上没有一丝赘肉,锁骨精致,穿着松垮的吊带长裙并不觉得过分瘦削。
梁适只瞟了一眼便做出决定下楼。
她也没敢拿被子枕头,怕铃铛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半夜醒来嚎啕,只打算下楼拿新的将就一下。
但她还没走出去,许清竹便问“你去哪儿”
“下楼睡。”梁适回答。
许清竹上了床,身上盖了被子,倚在床头,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原本在随意翻页的手忽地一顿,“要是铃铛半夜醒了怎么办”
“就说我在卫生间。”梁适说“我明天早上再上来就行。”
“没必要那么麻烦。”许清竹倒是不介意,“你就睡那儿吧,不然被铃铛发现了,又会问东问西。”
梁适“”
确实是睡在楼上方便。
梁适的心在天平中间摇摇欲坠。
最终选择妥协。
她关了房间里的大灯,只留下床上两盏昏黄的、暗沉的灯。
房间的格调一下变得雅致许多。
她的长袖睡衣睡裤在此刻显得极为保守,她一上床,铃铛就翻了个身往她怀里钻,好似是感受到了热意。
许清竹讶异,随后道“她好像特别喜欢你。”
“是有点。”梁适怕吵醒铃铛,压低了声音说“小粘人精。”
“小朋友不都这样嘛。”许清竹看了眼铃铛,在睡前许清竹帮她拆了头发,偏偏这小姑娘睡相也不太好,现在头发糊了一脸,看着也难受。
她干脆又找到小发圈,把她的头发给捋顺了,扎一个很松的马尾,既不会勒头皮,也不会把头发糊在脸上。
梁适忽地想到白天的事,感叹道“小孩还是只能要一个。”
“为什么”许清竹问。
“多了会吵架。”梁适把铃铛和rabo的事情给她讲了,讲完之后感慨,“这还是rabo懂事,不然肯定要扯头花。”
“那小朋友就会这样啊。”许清竹说“别看她们现在吵,过一会儿就好了,都不记的。”
“是大人要当法官。”梁适说“总要给她们评理的吧。”
“不用啊。”许清竹耸耸肩,“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们自己处理,喜欢打架呢就打,谁打得过谁都行,反正没多久,没人跟她们玩的时候,她们自己就会主动和好了。大人最好不要插手小朋友的事。”
梁适疑惑,“还能这样”
“就应该这样啊。”许清竹理所当然地说“那不然以后你女儿在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你去帮
她一起打吗”
梁适“”
她讪讪,“那也倒是不会。”
“你说不准可以做出来。”许清竹笑了下,“到时候你去跟你女儿一起,撕其他小朋友的头花。”
“怎么可能”梁适无奈,“许老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幼稚吗”
“不不不。”许清竹三连否认,但顿了下又说“是你太宠小朋友了。”
梁适“”
隔了会儿,铃铛往她怀里钻,软乎乎的,小小一团。
梁适看向许清竹,无奈地叹了口气,嘟囔道“这么小的小朋友,可不得宠着嘛。”
换谁来,谁不迷糊
许清竹但笑不语,翻开书看。
昏黄灯光下的许清竹也很漂亮,她披了件外套在身上,坐在那儿看书时恬淡又文雅。
梁适侧目看,不经意便走了神。
良久,许清竹忽地从书本中抬起头来,转头问梁适“对了,今天铃铛说rabo班里有个小朋友的妈妈和我长得很像。”
梁适游离的思绪被拉回来,“昂”
“你见到了吗”许清竹问。
梁适点头“是非常像。”
许清竹的手指摩挲过书页,温声道“铃铛还说那个小朋友叫盛妤。”
梁适顿住。
“嗯。”梁适试探性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苏玉。”
“两个名字的小朋友啊。”许清竹勾唇轻笑,但眼里没什么温度,不知在思索什么,声音也显得凉薄,“不太常见。”
“她妈妈说是一个是爸爸起的,一个是妈妈起的。”梁适时刻注意着许清竹的表情变化,慢悠悠地道“但现在用的是妈妈起得那个名字,然后”
她顿了下,“她妈妈叫苏沐,你俩的鼻子和嘴巴特别像,她一直戴着墨镜,倒是没看见眼睛有多像。”
许清竹捏着书页的手忽地变紧,纸张揉紧的声音异常清脆。
“姓苏”许清竹喃喃,然后笑了下“我舅舅以前的女朋友好像就姓苏。”
“嗯”梁适装傻,“是吗那还挺巧的。我记得你妈妈就姓盛。”
许清竹点头“嗯,但这个世界上姓盛的那么多,我舅舅都死很多年了。”
梁适抿唇“好吧。”
之后便没再说话。
临睡前,许清竹忽然说“梁适,这周日我妈让一起回家里吃饭,你有空吗”
梁适立刻应道“有的。”
“还有。”许清竹说“这周日是我舅舅的忌日,我妈想让”
许清竹还没说完,梁适便一口应下“可以的,到时我陪你们去。”
“好的,谢谢。”许清竹轻呼了一口气。
“这种小事就没必要啦。”梁适说“许老师,你明天不也得跟我回老宅嘛,互帮互助。”
许清竹“成吧。”
深秋的雨多,半夜那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两点多那会儿下得大,还打了几个雷。
吓得铃铛嘤咛了几声。
梁适在睡梦中拍着她背,哄她
睡。
但在她半睁着眼睛看床那侧的时候,许清竹的手机还亮着,不知在看什么。
不过这雨没下多久,天亮就晴了。
梁适醒来的时候,铃铛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在她笑着想和铃铛打招呼的时候,铃铛立刻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许清竹。
许清竹还未醒,大抵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
梁适便抱着铃铛继续躺着,不得不说,怀里抱着一个软乎乎的小朋友,就跟抱了个小暖炉一样。
她从抽屉里取出两颗糖,递给铃铛。
果不其然,铃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但她先剥了一个喂到梁适嘴里,然后自己才吃。
许清竹那端的被子也滑落下来,漂亮白皙瘦削的肩膀露在外边,梁适轻抿唇,长臂一伸给她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结果许清竹猛地睁开眼,那双眼里满是防备。
把梁适吓了一跳。
看到是梁适,许清竹才轻轻出了一口气。
铃铛立刻凑过去,奶乎乎的声音说“姑母,你做噩梦啦”
许清竹点头,胳膊搭在眼睛上,没什么力气地应了声“嗯。”
“没事没事。”铃铛趴在她身边,凑到她脸上亲了一下,“亲亲就没有噩梦了。”
原本被噩梦吓到的许清竹闻言笑了,一把就将铃铛搂进怀里,亲了亲她软乎乎的小脸,“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嘴巴上涂了蜜吗”
“没有。”铃铛眨眨眼,“是姑姑嘴巴涂了蜜。”
梁适“啊”
铃铛说“姑姑嘴巴是甜的,姑母你可以尝尝哦。”
许清竹“”
梁适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下,“你说什么呢”
铃铛轻哼一声,“本来就是嘛,你刚刚吃了糖,不甜吗”
梁适“”
许清竹被她的“童言童语”逗得想笑,但故意板着脸逗她“你们又偷吃”
铃铛抿唇,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毫不犹豫地出卖梁适“是姑姑给我的。”
面对许清竹投来的有压迫感的目光,梁适吞了下口水,然后又从抽屉里翻出一颗递过去。
许清竹摇头,“我不吃。”
梁适“”
随后她喊梁适“过来。”
梁适错愕“啊”
但身体很诚实地挪过去,许清竹单手抱着铃铛,另一只手伸出来,指腹轻轻地擦过她嘴角。
许清竹刚睡醒,清冷的声线带着几分沙哑,听上去格外撩人,“偷吃也不擦干净嘴。”
梁适“”
许清竹将指腹展示给她看,上边是一个白色的糖渣。
梁适尴尬。
许清竹却轻笑一声,声音慵懒又随意“梁老师,你怎么和小朋友一样啊。”
梁适“”
这是意外
梁适送铃铛回去时顺手买了点儿水果。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单纯看到路边摊贩卖的橙子黄澄澄的,车厘子的卖相也极好。
她尝了一口觉得比超市里卖得好吃,所以买了一袋
橙子,还有两百多的车厘子。
这些东西对梁家来说估计都算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但对梁适来说,去吃饭总要买点东西回赠。
而她恰好觉得,这些东西好吃,买回去大家尝个新鲜。
进口水果也不一定比她买的这些好吃。
铃铛在车上大夸特夸那橙子,许清竹帮她掰了一个,和她分食,顺带还喂了勤恳做司机的梁适一瓣。
这橙子没有辜负它的卖相,水分又大又甜。
下车以后,梁适拎着两袋水果,许清竹拉着铃铛。
铃铛回老宅以后乖巧许多,没了在外面的跳脱,活脱脱一个安静温柔的小公主。
家里人都在,梁新舟和梁新禾刚好从书房出来,邱姿敏和梁父在沙发上坐着,一个刷着iad看新闻,一个在翻阅时尚杂志,于婉和孙美柔妯娌两个在一旁看剧。
家庭氛围良好,看上去平静又和谐。
是铃铛率先喊“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于是打破了这平静。
梁新舟先看向梁适“回来了。”
梁适颔首,“大哥,二哥。”
她站在那儿,略显局促。
许清竹跟着她,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买了水果。”梁新禾啧了声,“咱们家小梁适长大了。”
梁适和他熟了,瞟了他一眼,“路上看见不错,随意买的,一会儿当饭后水果吃。”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带。”邱姿敏忽地冷声道“这个家又不是垃圾场。几十年前收垃圾,现在还收垃圾。”
此话一出,家里的氛围顿时冷下来。
铃铛仰起头,不解地问“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啊”
邱姿敏立刻变了副模样,蹲下来和铃铛解释道“就是说不要捡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吃,容易得病。”
铃铛皱眉,“但咱们家没有人捡不干不净的东西呀,都很干净的。”
“奶奶就是随口一说。”邱姿敏也不愿意让铃铛知道这些,所以遮遮掩掩地将这一茬揭过。
但这些话能糊弄得了小朋友,糊弄不了在场这么多大人,谁都能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
梁适皱眉,想回怼但又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旦说了话就会让这个家里气氛变得无比诡异,且尴尬。
所有人都不好受,便忍了下来。
而梁新舟冷冷道“这个家里挺干净的,没人捡垃圾。”
随后又示意站在一旁的佣人,“把这些水果拿到厨房洗出来。”
佣人走过来拿走那些水果。
梁适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但相应地,邱姿敏皱着眉,满含怨念地瞟了眼梁新舟。
梁新舟则没什么反应,继续招呼梁适和许清竹,让她们进来坐下。
于婉和孙美柔也没继续看电视,而是陪着许清竹。
梁晚晚今天学校还有一节课,所以回来得最迟。
等她回来以后,家里才开饭。
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座位顺序,但今天是许清竹第一次在梁家吃饭,将她的位置安排在了梁适身边。
偌大一张桌子,几十道菜
,众人安静地吃饭,这别墅里安静得掉下一根针来都听得见。
没人发出声音。
在吃完饭后,梁新舟让佣人将处理好的水果端上来。
他刚吩咐完佣人,邱姿敏就皱眉道“谁知道外边的东西干不干净那些塑料袋,都有毒的。”
“那您别吃。”梁新舟冷声道,眼镜遮住了他严重锐利的光芒,但压不住他身上冷冽的气势,“是三妹的一点心意,您不至于这样吧”
“你倒是会认妹妹。”邱姿敏轻哼一声,“自己的亲妹妹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也不知道找一找。”
“阿姿。”梁父忽地出声,“刚吃饱,少说些。”
他沉声吩咐佣人,“把三小姐买回来的水果端上来吧。”
佣人被这家庭气氛搞得战战兢兢,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做。
还得是梁父发了话,才敢去厨房端。
等到佣人端上来,邱姿敏冷着脸离开餐桌。
所有人都被她搞得不太愉快。
梁适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低声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去找她谈一谈。”
她站起来,然后目光又落在梁父身上,“您要一起吗”
“你们谈吧。”梁父道“我不参与。”
梁适没说什么,起身往楼上走。
她站在邱姿敏房门口敲了几下,邱姿敏打开门,看到她之后眉眼流露出厌恶,随后冷声道“你过来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也不认我这个妈。”
“那得看你认不认我这个女儿。”梁适说,“我想和你聊聊。”
她也没用尊称。
像邱姿敏这样的人,也不太值得尊敬。
邱姿敏皱眉,“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上次就都聊完了。”
把她直接气到晕厥。
邱姿敏现在整颗心都系在自己的女儿身上,也懒得再与梁适斡旋,看到她只有浓浓的厌恶。
“但我和你还有得聊。”梁适看向她,“譬如云峰山”
她一字一顿地说“或者杨佳妮再或者周怡安”
邱姿敏冷声否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真的吗”梁适说“和你一样,我也不想让大哥二哥为难。”
“那不是你哥哥”邱姿敏厉声道“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种,不要攀我的儿子。”
“行。”梁适也没和她争执,只跟她说“那我们关上门谈,不然你的儿子们可能会看到你歇斯底里的样子。”
邱姿敏瞪她一眼,然后侧开了半边身子,重重呼了一口气道“你想说什么就说,说完快滚,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
梁适兜里的手机还亮着屏,屏幕上显示着录音000420。
她没有坐,就那样站着,然后静静地看着邱姿敏,看得邱姿敏心生烦躁,“你要是没话说就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梁适抿唇,良久才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是的。
恨。
比讨厌要重一万倍。
邱姿敏闭上眼,“我只要一想到你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我的女儿还在不知道哪里的穷乡
僻壤受苦,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但这种结果并不是我选择的。”梁适说“你当初大可不必将我捡回来,让我当一团垃圾,而不是将我捡回来如此折磨。”
邱姿敏看向她,“梁适,你搞错了吧我折磨你我给你宠爱、给你荣华富贵,还有哥哥们这么疼你,我哪里折磨你了现在我只要想到我的囡囡,我的心就痛死了。”
“那如果你的囡囡,也像你养我这样被别人养了呢”梁适勾唇一笑,这笑里几分凉薄,“像你说的一样,给宠爱,给荣华富贵,还给哥哥疼爱。你会难过吗”
邱姿敏呼吸一滞,立刻道“我的囡囡才不会像你一样,性格古怪偏僻,白眼狼一个。”
“我白眼狼”梁适挑眉,“没有接受你的ua就是白眼狼吗”
“谁对你ua啊”邱姿敏厉声道“你不要学会一个网络名词就乱用梁适,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能策反你两个哥哥,你知道梁新舟说什么吗”
“不太想知道。”梁适说。
即便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反倒让她徒增愧疚。
“你看你就是个没良心的。”邱姿敏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她,“你大哥说让我们不要找我们的囡囡了。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你就让他这么冷血,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和大哥提起一句跟你亲女儿相关的事。”梁适依旧冷静道“我只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没有恨你。”邱姿敏咬定了这句话。
梁适顿了顿才道“那你为什么要串通云隐道长,将我的房间布置得和棺材一样,还要拿我去献祭你是真的信这些吗”
邱姿敏皱着眉,牙齿都要咬碎,却否认道“我找云隐道长是为了给你治病,当初你病得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要不是有云隐道长,你早死了。”
“那不过是个小感冒,吃药或者输液就好了。”梁适说“为什么大哥二哥和晚晚生病,你都是给他们请家庭医生,但到了我这就开始封建迷信了呢”
“你只是单纯想给我弄一个那样的房间吧。”梁适沉声分析,“为了将我的精神击溃,让我觉得我只应该生活在黑暗之中,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团人人都看不起的垃圾,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从而”
更好的操控我这半句还没说出来,邱姿敏就打断了她的话,“对”
邱姿敏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就是一团垃圾,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每天都应该睡在垃圾里。”
“但你可以不捡。”梁适嗤笑一声,“是你为了弥补丧女之痛才捡我的,我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你的精神带来了慰藉,你应该感谢我的吧可是为什么,恨不得将我逼疯呢”
“你就应该是个疯子、傻子,精神病,被送到精神病院。”邱姿敏说“没有为什么。”
梁适嫌这样太慢,根本套不出她的话来,只能感受到她的负能量和无穷无尽的厌恶。
于是改变了话术,“你知道齐太太有家暴倾向吧”
邱姿敏忽地顿了下,她警惕地问“你想说什么”
梁适说“齐太太,也就是杨佳妮,你和她关系很好吗为
什么要将我送到她家呢”
房间里突然沉寂下来。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良久,邱姿敏冷笑道“梁适,你这是打算翻旧账了看来你记性这么好,这么多年前的事情都还记得。”
梁适抿唇“有些伤痛太严重了,确实很难忘记。”
“所以呢”邱姿敏说“你想找我算账还是找齐太太”
“家暴的刑罚很轻的。”梁适说“况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量刑告到法院都不会被受理的。”
邱姿敏轻笑,“你还去查了法律。梁适,你问了我这么多为什么,我也问你一句。”
她顿了下,目光在瞬间变得恶毒,“为什么你还没疯呢”
梁适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在邱姿敏看来,这笑容刺眼得厉害。
梁适却道“或许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疯过了。”
原主已经被她逼得差不多是疯了。
自残、x瘾,去看心理医生半途而废,躁郁症。
基本上是废了。
现在的是另一个梁适,是希望为自己,也为原主讨回公道的梁适。
邱姿敏轻嗤,“那真是可惜,没能亲眼看到你疯。”
“那确实可惜。”梁适顺着她的话说了句,继而将话题转回来,“所以你知道杨佳妮是家暴惯犯,对吗把我送过去,名为管教,也不过是想让我吃苦头而已。”
邱姿敏看向她,片刻后笑了,“既然你连齐太太的本名都查到了,那你知不知道她女儿已经死了”
梁适抿唇,而后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干嘛要去招惹一个会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疯子呢”邱姿敏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癫狂,看向梁适的眼神中带着嗜血的光芒,“我也后悔,干嘛不像齐太太那样,早早把你杀了”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