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竹的这番话把苏哲给逼到了死角。
同时,苏哲看着她的样子出神,还是孟彤给拉回来的。
孟彤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想什么呢”
苏哲看向孟彤,激动地语无伦次,“你看她她像不像瑶瑶”
孟彤抿唇,点头道“本来就是瑶瑶的女儿,像不是很正常吗”
苏哲说“不一样,她刚才”
话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就像是戏剧演到了处戛然而止。
苏哲的表情几经变化,而后看着许清竹叹息道“你说得对。”
许清竹嘴角上扬,露出微笑,心底终于松了口气。
“但你觉得你母亲现在承受能力有多强”苏哲冷静地反问,“能达到让你两个都要的程度吗”
“我只认一个,她也并不会好多少。”许清竹说“我会认她,同时不脱离盛家,这是最好的。”
苏哲紧紧地盯着她,许清竹不甘示弱地望回去。
四目相对,良久,苏哲闷声道“就按你说得做。”
终是为了苏瑶妥协。
这一餐饭吃得还算顺利。
苏哲是个暴脾气,但孟彤身上典雅的气质能让他安静下来。
总归来说是个妻管严。
而孟彤为人和善,说话进退有度,期间问了些许清竹成长过程中的事情,时不时夸赞她长得漂亮。
在这样的氛围中,很难不顺利。
临走时,许清竹加了两人的微信,在改备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改成了舅舅和舅妈。
苏哲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回趟苏家,或是大家一起约出来吃个饭,当做是回归宴。
许清竹略一思索,“这周日晚上”
给大家一些心理准备和接受的时间。
苏哲点头应允。
之后许清竹驱车离开,苏哲和孟彤站在原地。
苏哲忍不住感慨,“当年瑶瑶就是这样。”
意气风发,自信十足。
尽管在家里常常是不善言辞的人,但一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孟彤牵着他的手,“世事无常啊。”
是的,世事无常。
所以最要做的是珍惜当下。
许清竹回到浅水湾时,梁适正站在门口发呆。
看见她车子驶进来才慢悠悠地抬手挥了挥,看上去心情不佳。
终于理解她说的“要炸掉了”是什么状态。
很少在梁适脸上看到这样的模样,有点小焦躁,头发随意地扎成低马尾,任由风吹。
“你回来了。”梁适说“去收拾东西吧。”
许清竹点头“那你等我一会儿。”
“你东西多吗”梁适问。
“不多。”许清竹说“就一些衣服。”
梁适跟在许清竹身后上楼,她也没进去,就站在楼梯口,但是根本不看客厅。
许清竹忍不住问“梁老师,你有洁癖吗”
梁适还在发呆没回过神来,“啊”
随后摇头,但又点头“一点点。”
“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焦虑”许清竹问“单纯因为那几个人进家吗”
“对。”梁适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可能随时会有人进来,一点儿也不安全。”
是缺乏安全感啊。
许清竹应了声哦,收拾东西的手更快了些。
她们的东西都不多,两个行李箱,还有一点儿杂物。
然后连夜离开这里去了酒店。
梁适花重金开的套房在高层,进去以后俯瞰整座城市,交通网络纵横交错,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看上去美不胜收。
能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一些。
梁适坐在酒店沙发上,焦躁终于被安抚下来。
她喝了一大口水,两条长腿盘在沙发上,放松心情后看向站在窗边看风景的许清竹,终于想起来问她晚上的事情。
“你们谈得怎么样”梁适问“谈妥了吗”
“嗯。”许清竹回头笑了下,“很顺利。”
“我们明天直接去新家那边吗”许清竹问。
梁适点头“对,我明天上午不去公司了,先搬家再说。”
她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需要时间缓冲。
这行为倒是让许清竹大吃一惊,她还以为梁适会选择在明天早上把东西放过去,然后去上班。
面对许清竹投来的错愕目光,梁适解释道“我今天已经递交辞职信了,所以明天是我上班的最后一天,应该就”
她顿了下,耸耸肩道“无所谓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岗位上坚守到最后一天呢。”许清竹说“不过这样也蛮好的,可以好好休息。”
“不是。”梁适看着她,眉头再次皱紧,温声说“我需要时间。”
“什么意思”许清竹问。
“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我一回去,一帮人站在客厅里,她们还有可能进过我的房间、浴室、卫生间。”梁适说得时候声线很晦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就”
连着磕绊了两下,梁适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我感觉那个房子里哪哪都是他们的影子,所以我不能以这种状态去上班,会影响到别人。”
许清竹的表情僵住,她慢慢走到沙发处,靠近梁适,却没说话。
她站着,梁适坐着,是一个俯视的角度,梁适穿着一件松垮的圆领卫衣,藕白色,很衬她的肤色。
光照得她染过的棕发熠熠生辉,她的鼻尖儿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鼻头儿还有点红,和她整张脸的肤色并不搭。
但还蛮可爱的。
可爱
这个词在许清竹脑海中出现的时候,让许清竹惊了一下。
怎么可以用可爱来形容一个aha呢
但确实可爱。
许清竹在理智和情感的天平上摇摆,没多久就选择了情感。
梁适平常佛系惯了,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说好好好,只要你有问题她就会帮你解决。
分明在身边还没多久,但就是会给人一种“你完全可以依赖我,因为我很强大”的错觉。
这样的人,似乎刀枪不入,没有弱点。
从未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色,所以这点儿小焦躁显得难能可贵,也显得可爱又迷人。
梁适还在磕绊着思考,该如何形容自己这略有些神经质的状态,结果一回神发现许清竹就站在她身侧,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眼神中带着宠溺和包容,还有一点儿促狭甚至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梁适“”
“许老师。”梁适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随后一副被惊吓过后的无奈表情,“你干嘛啊”
听起来有点委屈。
许清竹说“离你近点,听得清楚一些。”
“我说不上来。”梁适摇摇头“这已经脱离我语言范畴了,反正就是很讨厌,很恶心就对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好了,你不用管我,去洗漱睡觉吧,忙了一天应该很累。”
“为什么不用管你”许清竹坐在她身边,语气随意,“你还没有说完。”
“我说完了。”梁适说“就是那些。”
“背后的故事呢”许清竹侧目问,“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有这种心理的,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梁适“”
她沉默两秒,继而问“许老师,你考虑过去当心理医生吗”
许清竹“”
“我有过十年以上的心理咨询经历。”许清竹说“久病成医,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梁适“”
在经历了两次无语之后,梁适无奈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儿,都过去了,你回去休息吧。”
梁适不停催促,许清竹却不走,甚至把梁适伸出手推她的手一把握住。
指腹在她手腕处摩挲,正好摁压在她脉搏的位置,低声说“我想听听这些小事儿。”
梁适忽地顿住。
那泛着凉意的手指摁在她的脉搏上,轻轻摁压,让她的尾椎骨都跟着麻了下。
梁适生理性地吞了下口水,原本要说的话悉数吞咽回去。
这酒店客厅的灯并没有很亮,颜色昏黄,两人距离本就挨得近,这会儿四目相对,梁适可以清晰地看到许清竹的五官。
像是蜜桃粉一样的唇色,带着些许波光潋滟,鼻尖儿很翘,鼻梁很挺,眼间距刚刚好,深色瞳仁望着她,显得格外深情,好似她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
梁适下意识轻轻舔了下唇,舌尖儿掠过唇畔。
许清竹的手指再次在她脉搏处摩挲,清冷声线在耳畔响起,带着似有若无的勾人意味“梁老师,说说。”
很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有回音一样,在梁适脑海中不断回响。
尤其是她前边喊的那三个字,又慢又缓,语调轻轻往上扬,却又在尾音处落下来,不知是不是梁适的错觉,听上去像在撒娇。
梁适的心蓦地软得一塌糊涂。
紧张了一晚上的心,这会儿才真正放松。
梁适看着许清竹忽然笑了,嘴角扬上去,脑袋往沙发上一偏,身体重心往后压,连带着许清竹的身体也往后仰。
两个人双双落在沙发上,看上去像互相依偎的状态。
许清竹顺势把脑袋落在了梁适肩膀。
很明显,梁适的身体一僵,却没说什么。
“真的想听”梁适压低了声音问,声音里带着无限温柔和缱绻。
许清竹的手指并拢,在她手腕处像是把脉一样,低声应“嗯。”
“我有一次回家,发现家里有三个男的。”梁适说“他们把我家的防盗窗给撬了,然后正在翻我的东西,我看见以后就跑了,然后报警,但是没抓到,我后来就搬了家,然后换了三重锁。从那次之后,我从来不会给别人我家的钥匙和密码。我在的时候别人可以来我家,如果我不在,谁都不能进。”
这个故事讲得干巴巴的,没有一个形容词,也没有任何氛围感。
甚至被梁适讲出来的时候没感觉到危险。
可是当时的情况是,梁适只有十七岁,还未从失去至亲的伤痛中走出来。
一个小女孩来到大城市打拼,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然后租了一间地下室,那里阴暗、潮湿,半夜还能听到护墙板内的老鼠叽叽喳喳,好像是在吐槽这里的环境不好。
那间地下室只有一间窗户,唯一的一扇窗户是这个地下室的通风口,也是在午间阳光最充足的时候,保证这间地下室能有阳光的地方。
安装的防盗窗陈旧又破烂,只要拿一把扳手或是钳子就能弄开。
在那座繁华的大都市里,像她这样租地下室的人数不胜数。
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或许是她的乐观,才没让她被生活打倒。
甚至在生活最难的时候,她还能苦中作乐。
可是那天她拧开锁,发现有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她房间里翻翻找找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头皮发麻。
她的贴身衣物被那些人拿在手里,扔在地上,她为数不多的钱被从衣服口袋里翻找出来,她叠得工工整整的被子被摊成一团。
十几平米的地方,目光所至,无一幸免。
甚至那几个男人在看到她之后还发出了邪笑,对方根本不怕。
怎么会怕呢
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罢了。
也幸好她反应够快,撒丫子就跑。
初高中是练短跑的她在这种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路狂奔到外边,跑出了她那个陈旧的小区,然后跑进了马路对面的派出所。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就是她的噩梦。
很多晚上都会因为梦到那件事失眠,所以她不允许任何人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涉足她的个人领地。
在最初穿过来以后,适应和许清竹的二人生活都用了一段时间。
但也因为太忙了,每天要思考的事情太多,导致她的微洁癖没有很严重。
她只是简明扼要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并没有具体到细节。
很多年前的事情,没必要让许清竹跟着一起担心。
但很明显,梁适讲得不是在梁家发生的事情。
至于是在哪里发生的,许清竹也没问。
虽然有一点好奇,但现在也不是问这个的时机。
许清竹只是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梁适说“这就是全部。”
“你这个故事讲得没意思哎。”许清竹吐槽“本来挺吓人的。”
“还好吧,就是让人很讨厌而已。”梁适说“反正都过去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但许清竹握着她的脉搏,知道她在讲的时候心跳加快来着。
许清竹没有戳穿。
之后氛围很安静,许清竹靠在梁适肩膀上和她讲今晚发生的事儿,还提到了孟彤。
以及周日晚上要一起吃饭的时候。
梁适惊讶“我也要去”
许清竹点头“当然,你觉得自己可以幸免吗”
“好吧,那我也去。”梁适说。
“不愿意啊”许清竹的胳膊杵了她腰一下,梁适感觉有一点痒,立刻伸手挡住了她的胳膊,结果被许清竹发现了软肋。
“梁老师,你怕痒啊”许清竹勾着一抹玩味的笑,语气幽深。
梁适一下子嗅到了危险气息,她摇头“怎么会”
结果趁她不注意,许清竹的手挠在她腰间,就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梁适抓她的手,一边笑一边道“别弄了”
许清竹的动作却像是一条灵敏的蛇,在梁适的腰间动来动去,让梁适根本没办法抓住,尤其她现在被戳得不停地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梁适的身体软趴趴地往后仰,倒在沙发上,无奈之下只好求饶,“许老师,放过我。”
许清竹的手落在她腰间,手指微动,动作慢了一步,刚好让梁适抓到。
梁适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自觉稍一用力,直接把许清竹整个人给拉了下来,撞在她身上。
惹得梁适闷哼一声,许清竹的身体往过一偏便在沙发边缘。
狭小的沙发只能够容纳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忽地,笑容停止,四目相对。
许清竹的身体悬在沙发边缘,随时都会掉下去。
“要掉了。”许清竹闷声说。
吓得梁适立刻伸手把她捞回来,却直接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梁适刚松开手,许清竹便靠得她更近,刚刚得到自由的手搭在她腰上,紧紧抱住,脑袋埋在她肩窝处,低声说“我们梁老师辛苦了,以后要一直开心啊。”
梁适“”
她那悬在空中的手,手指像是在空气中弹钢琴一样,微动了几下,几秒后认命般地落下。
经由一场玩闹之后,她的头发松散开来,发圈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棕色长发垂下来甚至覆盖了许清竹的黑发,有几缕勾缠在一起。
狭小的空间内,只能听到外头风吹过窗棂沙沙作响的声音,以及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许清竹那纤嫩白皙的手落在梁适的肩胛骨上,从上往下,清冷声线带着几分旖旎,低声哄道“不会再有人侵占你的私人领地的,我保护你。”
梁适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酸酸涩涩地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低头埋在许清竹的发梢上,闻到她发梢处传来的橘子清香,清冽好闻,让人无比安心。
梁适的声音又钝又缓,闷闷地,“好。”
听得人心软。
猝不及防的电话惊醒了已经昏昏欲睡的梁适,她迷迷糊糊地摸手机,却摸到了怀里人的背脊。
她的后背纤瘦得不像话。
梁适猛地惊醒,而许清竹也坐起来,晃了晃脑袋,看上去也像刚醒。
手机在茶几上,梁适伸手摸到手机,许清竹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两条腿蜷缩起来,抱膝而坐。
梁适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赵叙宁。
她接通,声音带着刚睡醒后的哑,“什么事”
“你在睡觉”赵叙宁诧异。
梁适嗯了声,“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搬家”赵叙宁问。
梁适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捂着嘴,生理性眼泪挤在眼角,然后才回答“明天上午。”
“明天不是工作日么”赵叙宁说“我还当你周六搬。”
梁适说“情况有变,我明天上午不去上班了,下午去做个交接就行。”
“那你明天上午搬完家以后还有其他事么”
“没了。你有事”
赵叙宁那边顿了顿,沉默两秒后“帮你搬家。”
梁适“”
突如其来的好把梁适的瞌睡虫都给惊走了,她惊讶地问“你没事吧”
赵叙宁立刻冷声道“不用算了。”
“可以用。”梁适说。
赵叙宁“这么勉强,也算了。”
梁适“”
梁适撑不下去,还是很直白地和她说“赵医生,你突然这样很吓人啊,你还不如说找我帮忙呢。”
赵叙宁“倒是有个小忙让你帮。”
梁适“”
梁适无声笑了,她发现天才的世界可能就是奇奇怪怪。
但是莫名其妙地可爱。
梁适说“这不就得了嘛什么忙”
“我表弟他要做摄影选修课的作业,你能当他模特吗”赵叙宁说“可以有偿。”
“你表弟”梁适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想到上次在音乐厅外边见到的那个,“那不是莹姐的弟弟吗怎么不让莹姐当模特”
“他要高的,身高170以上。”赵叙宁说“还要衣服架子,能驾驭得了多种风格的衣服,包括二次元和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风格,以及要有镜头感。”
梁适“”
听到前边,她觉得这是赵叙宁也可以的。
但听到后边
确实不大行。
赵叙宁平常的穿衣风格太简约了,梁适只在她身上见过白大褂和休闲服。
搭配的颜色不超过三种。
看上去就是科研女。
赵叙宁帮了她的忙,她当然也不好推辞,反正有时间,便应了下来。
“谢了。”赵叙宁说“我明天休班,帮你搬家,搬完之后再带你过去拍,会有薪酬。”
梁适笑道“那就谢谢赵医生给我找兼职了。”
赵叙宁“”
别的不说,赵叙宁现在觉得梁适的情商拔高了不止一点。
还算愉快地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而一旁的许清竹也算是清醒了,她正拿着手机在翻,不知在看什么。
梁适看了眼手机,也才九点半不到,但刚才氛围太好,她和许清竹竟然相拥着睡了。
睡了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睡了。
但是表层意义的。
两人之间的触碰倒好像是越来越多了,就是一些无意识地
梁适并不抗拒,甚至还有点喜欢。
许清竹虽然性格有那么一点点冷,但内心很柔软,且身体也很软。
在寒冷的季节,怀里抱一个软软的人,相拥取暖,确实是会令身体愉悦的一件事。
梁适也没过多纠结,她只知道自己傍晚因为那几个陌生人带来的冲击,现在都好了。
本来被气得不太饿,但现在放松下来,感觉肚子在不停地朝她抗议,于是她打开了外卖a,还问许清竹“你要吃什么”
许清竹很自然地说“我点了。”
梁适“”
“麻辣小龙虾,烧烤,两杯奶茶,还有一些零食。”许清竹说“有你不吃的吗”
梁适“”
她恍惚地摇头,内心想的是怎么都是她想点的
许清竹则继续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顺势打开了电视,“梁老师,看什么电影”
“有什么看什么。”梁适说。
两人再次隔开了距离,梁适偷偷看了许清竹几眼,见她没什么反应,自己便也岿然不动。
但到了电影开场,梁适发现“”
是恐怖片呢。
幽暗的环境,恐怖的音效,害怕的主角
聚在一起会让人产生恐惧感,梁适整个人都麻了,她落在沙发上的手都冰凉,但又不好意思说。
反观许清竹,看得津津有味,一点儿害怕的神色都没有。
梁适“”
几分钟后,许清竹往梁适身边挪了挪。
鼻息间传来清冽的橘子清香,梁适忽然问“你洗发水是什么牌子啊”
许清竹盯着电视屏幕,里边刚好传来幽幽的呜咽声,她的声音盖过电视“商场日化店随便买的。”
梁适“好吧。”
“我那还有一瓶。”许清竹说“到时候拿给你。”
“好的,谢谢。”
梁适的尾音都有点颤,甚至没怎么敢看屏幕。
电视里的主角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森林里,随时会有怼脸杀的风险。
在那灵异的声音响起之时,许清竹捂住了梁适的眼睛。
梁适“”
然后,那音乐一变,带来的就是梁适最害怕的怼脸杀。
等到这个镜头过去,许清竹放下手才道“哎呀,捂错眼睛了。”
在影片进行到二十分钟的时候,许清竹抱住梁适的胳膊,“梁老师,借个胳膊。”
梁适“好。”
许清竹说“我有点怕。”
梁适“”
我信了你的邪。
但她谢谢许清竹,没有拆穿她最后的倔强。
在明亮的环境里看恐怖片,身边还有个人紧紧挨着,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夜宵吃得格外饱,许清竹买来的零食大多都是膨化食品。
奶茶和可乐混着喝,酒店的冰箱里还有冰啤,梁适和许清竹分着喝了一罐。
把平日里三个月可能都不会碰两次的东西,梁适在一晚上吃了个足。
吃完之后感受到了食物带给她的幸福感。
而许清竹在下单零食的同时还买了一个压门器,把那个东西弄在门上,门只能从里边打开。
许清竹帮梁适按在门上,试了之后才道“这下就不用怕了。”
梁适无奈,“谢谢许老师。”
许清竹倚在门上,笑得随性又散漫,“不用谢。”
这天晚上,梁适想起了让人难受的往事,看了恐怖片,但在夜里做得却是美梦。
睡饱了之后心满意足,翌日一早和许清竹去酒店附近吃了早餐。
之前她们住的地方略有点偏,所以附近根本没有早餐店,两个人也只能在家里吃。
如今偶尔吃一顿外边的小餐馆,周遭人来人往,全是一会儿就要去上班的打工族,他们混在人流里,吃得也心满意足。
吃完之后,许清竹抽了一张纸给梁适递过去,梁适一怔。
许清竹拿着纸在她嘴角擦了一下,揶揄道“梁老师,你是在偷吃吗”
梁适“”
她着急忙慌拿过来,“谢谢。”
许清竹语气平淡,“梁老师真客气。”
梁适“”
“许老师真阴阳怪气。”梁适回怼。
许清竹挑眉“有吗梁老师见识少了。”
梁适“”
一大清早,两人你来我往地拌了几句,却都点到为止。
在回酒店的路上,梁适忽然想到“赵叙宁那边的小区附近很多这种商家,以后不用每天自己做早饭了。”
“是的。”许清竹说“梁老师可以休息。”
梁适“主要是许老师不必和我卷了。”
许清竹“没办法,梁老师作息太健康,我得跟上。”
梁适“许老师只要早睡就可以。”
许清竹“那等你开始拍戏了,我们看谁睡得早啊”
梁适“”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许清竹车面前,梁适给她打开车门,“许老师上班吧,一路顺风。”
许清竹“”
她轻笑,“说不过就赶我走啊”
梁适点头“这叫转移战场,许老师好好工作哦。”
哦
多少也是带着点儿阴阳怪气了。
但许清竹把包扔进车里,伸手给她把落在肩上的枯叶揪下去,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梁老师下午记得要上班呢。”
呢
更加阴阳怪气了。
梁适把她送走以后,站在原地望着她车开远。
忽然听到有人感慨似地说道“果然漂亮的就是和漂亮的在一起。”
“你只看到了人家漂亮,丫的,就没发现人家感情好嘛”另一个人说道。
梁适回头,发现是一男一女,应当是情侣。
两人还在拌嘴。
梁适“”
她发现在这个世界里,虽然是abo的世界观,人都被分成了六种性别,但aha和oega属于少数,beta占据总人口的大多数,但她身边好像beta很少,原主的妹妹不对,是梁晚晚是个beta。
孙美柔好像是个beta。
其余的都很少见。
也很难从外观上区分出来。
除了在发情期时散发出的信息素,其余的很难辨别。
ao恋占据大多数,也有ab恋,bo恋,唯独aa恋和oo恋会因为信息素的同类相斥原理不可以恋爱。
但也有恋爱的,去做一个二次分化手术就可以,现在的你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而在beta的世界里,大多还是男女恋。
女女站在一起,还是要更养眼一些。
尤其是两个漂亮的站在一起。
梁适也倒是明白她和许清竹被议论的原因了,因为太惹眼了。
早上那个插曲倒也没影响太多,梁适回到酒店收拾了一下就拎着东西去赵叙宁那个小区。
赵叙宁虽然现在不住这个小区,但她目前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
每次梁适开车进这个小区的时候总会感慨,都是同龄人,且都是富好几代,原主就把所有的钱都挥霍了,而赵叙宁攒下了零花钱,买了好几套房子。
论投资的重要性。
梁适在上楼的时候依旧在感慨,但在看到门口的赵叙宁之后停下了,她拉着两个行李箱过去,忍不住问“赵医生,这就是你说得帮我搬家吗”
赵叙宁面无表情,但脸上表情很明显这不是
“好歹也去楼下接一下我吧。”梁适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就在这里等着”
赵叙宁“”
她无情吐槽“你又不是拎不动。”
梁适“”
“不过你怎么不进”梁适问“你不是有这里钥匙和密码吗”
赵叙宁瞟了她一眼,把自己手头的备用钥匙也交出去,“记得改密码,这以后是你家。我没有未经允许就进别人家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