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学长你救救我,我该怎么办啊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生歇斯底里的哭腔,陆清看着手里的病历单,狭长的眼底一片漠然,“我让你去试探陆濯,你居然当众揭穿他方晶,真有你的。”
“可是陆学长根本不和我说话,我不知道该”
“是别的原因,还是单纯想要戚沉难堪,你自己心里有数。”陆清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你想要我怎么救你嗯你腺体都没了,难不成指望我要你别做梦了。”
“学长”方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求救。
“我最多保住你的命,你要是敢多一句嘴,整个方家可就都不保了。”
不耐烦地挂掉电话,陆清坐在椅子上支着头,回味片刻白天看到的一幕幕,隐约露出了几分笑意。
他认识陆濯十八年,从小一起长大,居然有人能在短短一月之内将他对于亲哥哥的认知彻底颠覆实在是有趣极了。
不过
视线落在桌面上另一个人的照片上,陆清的脸色一点点转冷,逐渐变得阴沉森寒。
戚爸爸出现在医务室之后,那场惊心动魄的闹剧总算平息了下来。
戚沉跟着爸爸回了家,怕对方接受不了,没敢坦白陆濯和他真正的关系,就说是对他不错的学长。
妈妈知道之后半晌没吱声,既没有愤怒地谴责他,也没有为他拥有ss级aha男朋友而喜悦,走过来抱了抱戚沉,说了声“平安就好。”
她眼底藏着一些戚沉看不明白的情绪,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
晚上洗完澡,他趴在二楼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狗狗。洗得雪白干净的萨摩耶蹲在那专心致志地啃骨头,喊了它几声都没搭理他。
002“这么一来,你和谢裕鸣的关系应该是确定了”
“他确实让我招架不住,小小年纪套路不少,而且还很会撒娇”他状似烦躁地捏了捏额角,“啧,现在的小年轻啊。”
“说清楚,你究竟喜不喜欢他”
见糊弄不过去了,戚沉蔫了下来,“我喜欢就在一起吗那我走了他要怎么办”
“时间会冲淡一切,你作为他年少时的一段感情经历,在人生中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足为道。”002说,“你顾忌太多了,反而让自己和对方都很痛苦。不如放松一些,尽可能地给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戚沉没吱声。
不一会儿,他注意到一个人影从路灯下走了过来,身材极为优越,简单的休闲服都被他撑得吸睛起来,潇洒随性中还带了点色气。
他起初只是站在围栏跟前,啃着骨头的萨摩耶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对方弯腰摸了摸狗头,萨摩耶的尾巴一下子摇得特别欢。
“”戚沉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忽然,那人抬头看向了他的窗户口,二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戚沉微微直起了身子,陆濯亦没动,一直仰头望着他。
“陆学长。”两分钟后,他走了出去。
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另外披了一件外套,陆濯扫了一眼他的脚,低声提醒“袜子。”
“没事,我不冷”
“我等你。”
“”
戚沉悻悻回去,裹得严严实实出来,陆濯仍旧站在围栏边逗弄萨摩耶,昏黄的灯光衬得他轮廓愈发立体,高鼻深目,但不知为何,戚沉觉得他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
“小白平时挺凶的,但好像很喜欢你。”
陆濯垂眸看向了他,沉默盯了半晌,方才缓缓开口“你真的为我做了那种手术”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戚沉讪讪道。
换他当然做不出那种事,就算再喜欢一个人,都不可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在戚沉看来,单纯想得到喜欢的人,变强或许是唯一真理;可倘若想要对方的心要做的可能很多,可能很少,因为根本无法强求。
他不愿细说,陆濯便也不追问,“如果你想,仍旧可以当自己是aha,没人敢质疑。”
“谢谢。”
“还有。”陆濯顿了顿,嗓音缓和下来,“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明年开春进军队,我希望你来当我的副官。”
“不需要你做什么,不用训练、不用吃苦,随时可以离开,有我在,你不会遇到任何麻烦。”
戚沉睁大了眼眸。
意思很清楚,以陆濯的实力和家世必然能做高官,甚至直接继任元帅。到时候把戚沉徇私带在身边,给他一个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头衔,足够让整个戚家光耀门楣。
联盟的军队不比学校,会严格按照信息素和战斗力划分等级,纪律森严,但陆濯既然说了这话,就代表他绝对能做到。
这其实符合了戚沉最开始的愿望他想给原主一个名义上的好结局,让戚爸爸戚妈妈能够为他骄傲。
但是
浓长的眼睫垂了下来,戚沉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那如果是谢裕鸣的副官呢”陆濯的语气仍旧温和,“你愿意么”
戚沉倏然抬眸,撞进了男生的眼底。那双桃花眼泛着幽幽绿光,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要把他彻底淹没。
“我需要付出什么”他问陆濯。
薄唇微微开合,对方的表情好像想笑,又透着隐约的难过,戚沉许久之后才听到他发涩的嗓音
“可否要一个吻”他说,“我还没有亲过你。”
何止接吻,在那天晚上之后,除了烹饪教室,陆濯甚至连他的手都没有碰过。
他小心翼翼的,贪婪而克制,在他面前卑微得如同罪恶深重的囚徒。
戚沉没答话,片刻,男生抬脚向他靠近了一步。微凉的晚风拂过发梢,他闭上双眸,白色棉袜包裹着的脚趾下意识蜷缩。
“滴滴滴”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这一刻的沉寂,戚沉被惊醒般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接通。
是谢裕鸣。
“沉沉,在做什么”
“我”他攥住了衣角,扫了一眼陆濯的球鞋,又扫了一眼旁边的萨摩耶,“遛狗。”
“这么晚遛狗”对面的语气不太赞成,“注意安全。”
“马上回去了。”
“我想看看你,可以开视频吗”
“不了吧。”戚沉说,“我这里光线不好。”
谢裕鸣没有勉强,“这两天我有点事情要忙,可能没法联系你。等结束了带你出去玩,想不想去山里野营就我们俩。”
听到前半段,戚沉还在猜测他遇到了哪些麻烦要处理,会不会有危险,随后又尴尬起来。
他再次往旁边扫了一眼,抿着唇角,下决心一般“可以。”
“你好像很紧张。”谁知,谢裕鸣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也没见开心,语气反而一转变得锐利,“而且遛狗也不喘你旁边有人,是谁”
“”戚沉惊呆了,脑瓜子嗡嗡响。
“我我”
旁边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陆濯从他手里拿过了手机,举到耳边,“是我。”
“”
“你不用紧张,我找他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
戚沉没有aha那么好的五感,他听不清话筒里的内容,只听到陆濯冷冰冰道“你当然可以过来,我会在他家外一直守着。”
“他睡他的,我们打我们的,谁赢谁爬上去,如何”
戚沉“”
“那就少废话。”陆濯按下了挂断。
他哭笑不得,正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柔柔的“小沉。”
戚妈妈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他和陆濯,“这位是”
“伯母好。”陆濯瞬间敛去方才四散的冷意,对着她恭敬欠身,“我是戚沉的学长,我叫陆濯。”
戚妈妈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脸陌生,但光看身材也足够过目不忘了,好像就是上次小沉放假回来,看到他跟在附近
她笑了笑,“既然是小沉的同学,怎么不进来坐坐今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就在我们家住下”
戚沉心说这还得了,赶紧拉住她的手臂,“妈妈”
“今日来得仓促,就不登门搅扰了。”陆濯却主动拒绝了,“改天略备薄礼再来拜访您。”
“陆同学太客气了,随时欢迎你来玩。”戚妈妈明显很喜欢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莞尔一笑,“那你们继续聊,我先进去了。”
“伯母晚安。”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两人半晌没出声,戚沉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于是沉了一口气
“学长说的我会考虑。没别的事的话,我也”
“等等。”对方终于开口,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密封仔细的小瓶子递给了他。
“这是”
“我的信息素。”陆濯说。
戚沉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男生,拿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居然提取了自己的信息素
戚沉看过那本关于abo的书,知道提取信息素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不亚于吸髓抽筋,而且因为腺体里储存有限,要持续不断地抽取,等待恢复,是一段漫长的折磨。
同时极其损害身体,对于aha来说,极有可能会致使等级下降,甚至报废腺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愧疚吗
可做手术的人不是他啊。
戚沉心里很不是滋味。
“遇到麻烦就把它喷在身上,没人敢欺负你。”
“学长”
“这不是补偿。”仿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陆濯打断了他,嗓音低沉,如同缓缓吹拂的夜风“我只是想给你而已。”
想给现在的、眼前的、此时此刻的这个人。
没再说多什么,陆濯抬手抚摸他柔软的发丝,就像那天站在画架前一样。
后来,戚沉从002那里得知了谢裕鸣这两天要做的事。
“黑市”的老板捅了娄子,把某位高官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当成了无依无靠的aha给抓了。谢裕鸣的手下率先发现,把人劫走关了起来,而高官正在加紧搜寻这个私生子的下落,已经查到了黑市的头上,两波势力即将交互。
谢裕鸣的打算就是趁此机会挑起双方矛盾,隔岸观火。就算不能借高官之手将黑市彻底铲除,至少逼着对方扯下这块遮羞布,让更多人意识到这个集市的存在以及危害,从而警惕、提防、抵制。
主角的执行力戚沉不怀疑,但他觉得,黑市的人未必猜不到是谢裕鸣这个无名大侠的所作所为。原先只是黑市的人自己追查他的身份,尚且不敢放在明面上。如果这次联合上面一起,难保查不出来他姓甚名谁。
戚沉和爸妈说了要去同学家玩两天,打算暗中助谢裕鸣一臂之力。
而戚爸爸翻来覆去一整夜,一直在想那臭小子说的话,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跑去了老朋友老张的家里。
老张就是当初告诉他可以通过买卖提升戚沉信息素等级的人,他虽不是军队的,但有几位经常会让他帮忙办事,所以地位不凡,手里也很有些路子。
戚爸爸到的时候,老张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远远看过去就能发觉神情凝重,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自觉等对方讲完了再过去,老张的脸紧紧绷着,见是他才缓和了一些“抱歉啊老戚,我这两天忙,都没空找你喝酒”
“你忙我不打扰你,我就问你件事。”戚爸爸把书房门关上,压低嗓门,“老张,上次你给我搞的那个aha是哪来的”
“怎么了”
“你不是说没人知道的吗我看未必啊。”
老张都没怎么注意听他讲,脑子里全都是刚才那通电话警告他协助尽快找到那位的私生子,否则就有好果子吃
戚父这句话猛地钻进耳朵,他回味了两秒,眼眸眯了眯“你详细说说。”
被他这样盯着,戚爸爸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不过没有多想,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伯母好,我是陆濯。”
老公和儿子都不在,戚妈妈这天睡了个懒觉,刚梳洗完,在院子里逗狗呢,便再次见到了昨天晚上那个高大英俊的aha。
“你好,不过小沉现在不在,和同学出去玩了。”
“我是来拜访您的,如果您不方便我就在这里说。”
哎哟,好心急,怕她家沉沉跑了不成
暗自吐槽了一句,她面上仍旧笑得温柔和善“没什么不方便的,快进来坐。”
随后招呼着让佣人给倒上茶。
“这是给您和伯父的礼物,还望您不嫌弃。”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礼物。”
戚妈妈一边客套,一边仔细打量陆濯。男生明显家境不凡,气质仪态让人赏心悦目,谦卑而不失体面,至于外貌就更不用说,又凶又帅的,她最喜欢了。
“有件事我需要向您坦白。”陆濯做好了心理准备,严肃开口“小沉的腺体是因为我受的伤,非常抱歉,我恳求您和小沉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戚妈妈愣了一愣,眨眨眼,“可是他爸爸说,是一个叫谢裕鸣的aha”
听到这个名字,陆濯的脸肉眼可见地一僵,眼底逐渐变得冷沉、愠怒。戚妈妈则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抿住唇角,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忽然被撞开了,几个身着军装的aha踏了进来,下巴高昂,神情冷酷。
戚妈妈疑惑地站起身,“你们是”
为首的那个拿着照片对比了一下,确认了她的身份,随后不由分说地挥手,“带走。”
“为什么麻烦你们把话说清楚,请放开我”
“住手。”
aha们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忽然,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抓住戚妈妈的那人弯下腰一阵干呕,紧接着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几人一惊,方才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