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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周日一大早,季暖在停车场等泱泱下来。

    本来她打算给傅斯朗打下手的,不然他一个人清理两间屋子多累啊。

    等到家政阿姨一来,傅斯朗就推着她出门,保证她回家所有都能收拾好。

    敌不过他,季暖就约泱泱出门玩了。

    起得太早,泱泱打着哈欠坐上副驾驶,拉好安全带,无精打采问季暖“宝贝,这大好周末你不在家睡懒觉,想去哪玩啊”

    季暖把车驶出停车场,温和的导航女声开始播报。

    “目的地清和寺庙,路程三十公里,大约用时一小时。”

    泱泱睡意全无,“清和寺庙去那里干什么”

    和他们住的地方是相反方向,而且还在郊区。

    季暖浅淡说“去求个平安。”

    泱泱眨了眨眼睛,深表怀疑“什么时候我们悬疑作家浮阳开始信这个了”

    季暖微微一笑“不是给我求的。”

    她立马明白,挪揄问“这是给我们外交官傅先生求的啊”

    季暖点头,泱泱又问“又不是重要的日子,怎么想着去求平安。”

    “想去求平安不是想到就去吗还有讲究”季暖不是很懂这些规矩。

    趁着红绿灯间隙看向泱泱,等待她的一个回答。

    或者是今天黄历不宜去拜佛烧香

    泱泱“当然不是。”

    “我就觉得太突然了。”

    就很心血来潮。

    “非要说是什么好日子”

    “我和他准备结婚了,算吗”

    说完,她唇角有了浅浅的弧度。

    能看出她心情不错。

    而泱泱被她一席话吓到。

    泱泱“你们结婚”

    “真的假的”

    正好出市区,季暖加了油门,回答“真的啊,我们要结婚了。”

    所以想在明天打证的时候给傅斯朗求一个平安。

    就像那年他赶早去给她求平安扣一样。

    泱泱消化完这个重量级消息,犹豫问“真的决定好了”

    他们刚复合三个月不到,泱泱还以为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改变目前的相处方式。

    没想到直接来了一个大动作。

    季暖“嗯。”

    回答肯定。

    泱泱心里有点酸溜溜的,甚至想要发一条微博哭一哭,她的宝贝浮阳就要结婚了,颇有一种家里的神仙女儿被外头来的野男人拐走了,怪令人伤心的。

    不到一个小时,两人来到清和寺山脚,在停车场放好车。

    季暖按照网上搜寻到的经验贴,用准备好的零钱到沿路看到的摊位买了香烟和纸钱。

    等站在山脚,泱泱哭丧“呜呜呜,没有缆车吗半山腰也太远了。”

    季暖挽着她的手,严肃说“这才几个阶梯啊,你也该动动身子骨了。”

    泱泱撇撇嘴,委屈得很。

    走走停停,大概二十分钟后到寺庙门口。

    庙门口有着一颗绿葱葱的百年大树,也是棵姻缘树。

    泱泱问“你求这个”

    季暖买了红丝带,“顺带一块。”

    她也是昨晚才知道这里可以求姻缘,干脆一块求了。

    见季暖在丝带上写字认真且虔诚,泱泱不好意思闲着,也买了一根红丝带,但不知道写什么好,伸着头想要和季暖“抄一下作业”。

    只见她写季暖傅斯朗平安顺遂便没有了。

    作业抄得不得劲。

    泱泱拿起毛笔,风范十足,大手一挥写下了几个大字。

    弄完这些,不忘拍照给列表里她那个塑料老公发去图片。

    看看她多大方,就算是塑料夫妻,她也没有嫌弃他。

    旁边的季暖把丝带交给守在树旁边的小和尚,好奇看了眼泱泱写了什么。

    泱泱洋洋得意指着丝带上的黑字,炫耀说“是不是很有文化”

    季暖嘴角抽抽。

    不仅有文化,还很不知道怎么说。

    半米不到的红丝带承载了泱泱过于隆重的愿望

    美丽的时漾一般般的魏可晋要吃好睡好身体好,发家致富宅得开心

    这一通心愿,怕是到了菩萨面前,她老人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吧,进去了。”季暖知道她也是抱着玩心来的。

    泱泱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要走进那黄瓦红墙的古建筑里。

    寺庙常年香火不断,也是远近闻名的求福圣地,空中弥漫着一股沉香。

    远离快节奏的城市生活,敛去周身的浮躁,心宁静不少。

    踏过门槛,泱泱伸开手站在天井,深呼吸一口气,“山间的空气真好”

    特别是前两天下过雨,空气被净化过。

    季暖抬眼看向寺庙背靠的绿山,山顶还种着一颗迎客松,不自觉地莞尔一笑。

    环境确实不错。

    今天不是特殊节日,还是难得的周末,早在清晨就送走了香客,如今来的人寥寥无几,见到她们,庙里的和尚亲自上前问她们为何而来。

    季暖从包里掏出一根红绳,上面绑着一颗很小的金珠子。

    是纯金的,珠子很小,戴在手上和搭配衣服不会突兀。

    这是季暖亲自去金店里选的。

    交给和尚,她说“我想找大师帮开个光。”

    和尚双手合十拜了拜,礼貌打招呼,接过她手中的红绳,“麻烦稍等会,我去和大师通报一声。”

    等人一走,泱泱凑上来“你要开光红绳”

    “怎么了,是不是狠狠求了一波财富”

    季暖摇头“是给傅斯朗求的。”

    泱泱诧异,指了指和尚离开的方向,不可置信问“他戴红绳”

    “他手表习惯戴在左边,右边的手腕是空的,可以戴。”季暖说道。

    泱泱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你对他这么用心啊。”

    季暖“我只是礼尚往来。”

    泱泱“啊他也送你红绳珠珠了”

    无视泱泱给手链起的奇怪名字,说道“是平安扣。”

    泱泱抓起她的手,认真查看“哪呢我瞧瞧。”

    但她手上除了上次两人去饰品店买的女士细手链,没有其他。

    季暖收回手,指了指下面“在这。”

    跟着她的动作低下头,泱泱看到了那枚平安扣。

    今天的季暖穿的是简单的休闲衬衫和直筒牛仔裤,双腿修长又笔直,裤脚露出脚踝,平安扣抵在踝骨旁,白玉通透,不认真看还真的没发现是一枚平安扣,颜色几乎要和她肌肤混为一体。

    傅斯朗送的平安扣戴在脚上

    不是泱泱脑子里废料多,一个男人送给对象脚链,如果是亲手戴上,怎么能不想入非非。

    “你们”泱泱苦思好一会,憋出一个词“真和谐。”

    季暖呵呵一声,别以为她读不懂这话的双层含义。

    “以后你就懂了。”季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她肩膀。

    招得泱泱想打人。

    和尚跟着大师走出来,让她们来屋子里。

    泱泱和季暖去到佛像前,等大师帮开光。

    程序不是很复杂,简单的问卦和烧香便好了。

    拿到开过光的红绳,她如获珍宝,把它收到包包的内袋里。

    “你这么宝贝啊。”泱泱说。

    季暖“嗯,特地为他求的,当然宝贝。”

    全是她对他的祝福。

    今天来寺庙一趟,也算体验到他当初那一份纯真的心意。

    不问路途艰辛,风尘仆仆而来,只为求一个平安。

    此刻季暖的心意同三年前的傅斯朗是一样的。

    回到家,一开门,屋子里全空了,她有几秒恍惚。

    搬家的速度不是一般的速度,是很速度。

    她给傅斯朗打电话,接起来后还听到他和搬家师父说怎么摆放。

    “回来了”傅斯朗走到阳台同她讲电话。

    季暖“嗯,刚到家。”

    她坐在沙发上,问他“今晚是要住我这边吗”

    傅斯朗家那边全部空了,床单全部换了新的,明天季淼一家三口就会搬进去。

    “不是。”傅斯朗回。

    季暖升起期待“是直接去你单位房住了”

    傅斯朗纠正她“是我们的家。”

    季暖浅笑,重新问“所以今晚是回我们家住了吗”

    傅斯朗沉沉的笑声传来,“嗯,差不多。”

    季暖最后检查屋子里还有什么忘记带走的,一面问他“我们今晚吃什么”

    傅斯朗“等会先开车去接你。”

    季暖“好。”

    挂电话后,她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才有了实感。

    她是真的要和傅斯朗结婚,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开启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了。

    怀着期待坐在沙发上望着头顶的吊灯。

    和傅斯朗重逢到结婚,五个月说快不快,但也感觉像梦一样。

    等待时间流逝,到了约定出门的时间。

    傅斯朗在停车场等她,季暖飞快地奔下楼。

    打开门看到男人满是笑意的双眸,心情被他感染,不自觉地笑了笑。

    “我们去哪”季暖期待问。

    傅斯朗“我定了郊区的野炊房车,今晚去那边住。”

    季暖“怎么突然要去野炊啊,而且你明天不是要上班”

    不对。

    她也要上班。

    “没事,保证你不会迟到。”傅斯朗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季暖嫌弃地往旁边靠,躲开他的大手,“头发乱了啊。”

    拉下副驾驶的挡光板,对着上面的镜子整理发型。

    傅斯朗喜欢看她这副有些娇气的模样。

    季暖见车子一停,他眼神就飘来,搞得她都不自在了。

    “看路。”季暖拿出手机登录后台看数据,装作故意无视他的样子。

    傅斯朗漫不经心说“嗯。”

    但眼神还是落在她身上。

    季暖书前几天完结,出版地稿子前两天刚交,正在和编辑交流接下来的事情。

    “这本书的反响很不错。”傅斯朗瞥到她手机的界面,说道。

    季暖点点头“必须的,不枉我花费了心思。”

    其实这本书她一直有在构思,只是之前没找到一个很好的立足点,自从突破瓶颈,她写起来很顺畅,对于剧情的安排个人也很满意。

    “看样子我们家小孩又要大赚一笔了。”傅斯朗玩笑说。

    季暖关掉手机,“我赚的都没有你一个零头呢。”

    傅家公司是排得上名号的外企,他股份到手的分红,是她稿费的十倍不止。

    “我的就是你的。”

    “倒也不用这样,我又不是吞金兽。”

    暂时还不能一眨眼花掉他几百万。

    说到钱,傅斯朗还帮她联系律师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她的个人收入以及作者收入都属于她的劳动成果,但却没有做他的财产公证。

    “傅斯朗,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了”季暖问。

    傅斯朗瞟她一眼,夹着一丝淡漠,语气寡淡说“季小姐还想跑哪里”

    季暖“我也就打个比方。”

    傅斯朗却认真起来,“驳回你的比方。”

    在他和她未来的规划里没有离婚和逃婚。

    季暖就此打住,真的怕男人上纲上线,和她理论个不停。

    车程一个小时,两人来到租的房车。

    这处是个规划开发区,绿化做的不错。

    他打着伞倾在她身上,挡去毒辣的太阳,空闲的手提着一个小箱子。

    “换洗衣物”季暖问。

    傅斯朗点头“你的我也装好了。”

    季暖心里赞赏一句。

    男人还是蛮细心的嘛

    和他去到落脚地,这一块绿地上有着一排的房车,他们住在靠边的位置。

    周日大家正启程回市区,准备明天上班,和移动的人流形成明显的对比。

    大家往外走,他们往里走。

    十多辆房车,也只有他们的是打开的。

    傅斯朗让她去休息,他去和服务员下单新鲜的蔬菜。

    季暖坐在房车里左右摸摸,特别是床,虽然没有家里的舒适,好在被子软,睡起来舒服。

    本以为睡的地方会很小,躺下来发现和家里的双人床没太大差别。

    傅斯朗回到房车,给她开了空调,问她“要不要睡会”

    临近饭点,但季暖大早上起床还去爬了山,听到睡这个字不免打了一个哈欠。

    点头说“要。”

    傅斯朗帮她拉好门窗和窗帘,营造出一种昏昏欲睡的氛围。

    季暖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到最里面,拉好被子露出一双清凌凌的杏眼。

    正在整理行李箱的傅斯朗好笑说,“怎么了”

    季暖问“你不睡吗”

    傅斯朗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衣物,坐到床头,季暖往他的方向挪去,枕在他大腿上。

    他用五指顺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你先睡,起来就能吃晚餐了。”

    季暖抬眼望他,伸手搂住他腰身,紧紧地贴着他。

    她的举动让他一顿。

    印象中的女人很少主动,而她现在这个模样,让他的心软得一沓糊涂。

    喜欢她的乖顺。

    今后更会喜欢她的黏人。

    季暖感受着他安抚地哄睡,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能也是前几天没休息好,此刻睡得格外的安心。

    等她醒过来,外头的天早黑了。

    车子里只有角落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她趿着拖鞋往外走。

    推看门看到在外烤肉的傅斯朗,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家居裤,倒是和她的睡衣很搭。

    “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傅斯朗侧眸宠溺看她。

    季暖“好”

    听话地洗手坐到餐桌旁边等吃的。

    傅斯朗烤的肉韧劲刚好,季暖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

    吃饱了她站起来摸了摸肚子,嫌弃身上烧烤味太重,要去洗澡。

    傅斯朗身上染的味道比她还重,等她出来也赶紧去洗。

    她坐在傅斯朗刚布置好的台子上,无聊地玩着香薰火苗。

    他从房车出来,正拿着毛巾把头发的水珠擦掉。

    “貌似周日跑出来玩也挺好的。”季暖撑着下巴看他,继续说“环境好,人也少。”

    就算穿着睡衣在外面也不用顾忌太多。

    “不说累了”傅斯朗还怕她叫苦不迭。

    季暖“可能明天上班会,但现在完全不会”

    甚至很享受。

    “小孩。”他坐在她旁边,捏着她下巴强迫她对着他的方向,音质清润问“真以为我就带你出来度假”

    季暖拉开他的手,望着他黑黝黝的双眸,无辜问“不是”

    他轻巧躲开她的手,再捏上她下巴,俯身吻她。

    亲了亲,使坏地在她下唇留下一个浅牙印,哑声说“不是。”

    季暖舔舐唇瓣,“不是吧傅斯朗你心思都打到这了。”

    不看场合耍流氓了吗

    季暖腰酸坐得不舒服,傅斯朗从她身后把她抱进怀里,充当她的人椅靠背。

    她干脆大咧咧靠着他,两手玩着他的一只大掌。

    摩挲他手指上薄茧,粗糙的触碰感在她心间漾起一片波澜。

    “你看。”傅斯朗下巴搭在她肩膀,头轻轻碰了碰她,示意她抬头。

    仰头,夏日的夜空强势地闯入她眼帘。

    有月、有星、有银河。

    一条乳白色的银丝带割裂了夜空成两半。

    不禁一笑。

    可能是和爱人距离很近,她小声问“是欣赏夜空吗”

    这才是目的

    “嗯。”傅斯朗气息喷洒在她脸颊,问“喜欢吗”

    季暖点头“喜欢”

    处在当下场景,她习惯性地抽离观看全景。

    聊起了很多年前的想法。

    “当年和你第一次去酒吧,你和我说了顾延的事,说到他四年的感情说分手就分手。”

    “我当时在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四年是什么感觉啊”

    “我害怕建立亲密关系,我可能做不到爱一个人好多年。”

    “我又该爱他什么,爱很多年。”

    “这样啊”傅斯朗唇碰到她耳后的纹身,“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了。”季暖微微偏头,抵在他肩头,看着他说“然后我想爱眼前这个男人一辈子。”

    他轻笑,眸中似有春树发芽,欲念生花。

    季暖不免痴了下。

    其实傅斯朗笑起来很好看,有几分浮和痞。

    是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天空一道烟花乍现,打破了方才的宁静。

    她转头看去,零碎的星火正在坠出一朵盛大的花,带着霹雳的声响。

    橙色的烟花,同星月一般耀眼。

    应该是山脚广场放的。

    正想着今天是什么好节日,还有人放烟火庆祝。

    男人弯腰唇贴在她耳骨上,嗓音富有磁性,他问她“那你愿意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吗”

    季暖不明所以。

    她当然愿意,不是早说过了吗

    傅斯朗轻笑,看来女人有点傻乎乎的,没反应过来。

    良久,他说“想请问季小姐一件事。”

    季暖“知无不言。”

    “请问这位小姐,可不可嫁给你眼前这个男人”

    他每个咬字都很清晰,她愣住,心跳漏了一拍。

    傅斯朗掌心摊开,上面是一枚钻戒。

    季暖这才明白,若说好日子,烟花应该是为她而放的吧。

    她粲然一笑,“是求婚吗”

    傅斯朗雅笑“是。”

    “所以季小姐能不能看在星月、银河和烟花的份上,答应我的求婚”

    天边的烟花停了,而她心底的烟花升起。

    她也成了那年海边羡慕场景里的女主角。

    不再远远看着,此刻的她就处在爱意的中央。

    她笑说“愿意。”

    收到她回复的男人扬唇笑笑,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大小正好,量身定做般。

    拥着她,含下她的那抹笑。

    因他才有的笑。

    微微分开的间隙,她也听到了他最深沉的告白。

    他说“季暖,我爱你。”

    “爱你的所有。”

    “所有。”

    他重复了遍最后的两个字。

    她也爱他的所有。

    季暖曾经喜欢上一个所有人都说和她不可能的人。

    在无人知晓处,爱了他好多年。

    但,如果极夜是他,就算在永恒的黑暗里也甘之如饴。

    她想,她爱他的情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