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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医者仁心
    随着省赛临近,阮宵需要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在训练场上。

    肖开阳给他规划过,如果想跟国家队的那批选手在全锦赛中同台竞技,这次省赛势必要争第一。

    除此之外,有了省级赛事的荣誉证书,再加上阮宵国家一级运动员的称号,即将毕业之际,阮宵只要在自主招生环节中发挥稳定,就能被国内顶尖高校录取。

    但毕业择校只是阮宵职业生涯锦上添花的部分,早已不是重心,他的最终目标注定要投放在国际赛事上。

    今年阮宵进入花滑比赛的时间不凑巧,没有足够的个人积分,赶不上本赛季的国际大奖赛。

    肖开阳戏称“你就先在国内升级打怪吧,等下半年七月,我们再正式冲刺星辰大海。”

    至于这次的自由滑节目,姚教练根据阮宵的自身特点,给他编排出几个高水平的跳跃动作,尽量弥补他柔韧性不足的缺陷。

    阮宵自从那天被周牧野谈话后,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从此洗心革面,不再那么疯狂地补剧,而是合理安排训练和休闲时间。

    但整个节目排练过几遍,阮宵心里却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缺少点什么,不是他师傅裴湛给他编好节目后的那种踏实感。

    阮宵说不上来。

    姚老师也只是鼓励他“尽量做好,不留失误,你没问题的。”

    阮宵只好先应下来。

    不多久,手机也从阮曼玲那里被还回来,只是阮宵打开各种a后才发现,阮曼玲已经给他开通青少年模式,每天最多看一小时剧。

    阮宵看手机,哼哼唧唧“妈”

    阮曼玲冷漠无情“没商量。”

    宵宵叹气jg。

    这绝对地防沉迷。

    高三学生正式放寒假后一周,省赛开始。

    这次比赛是在隔壁一个二级地方市举行,阮宵得提前两天到该市。

    阮曼玲给他收拾行李那天,阮宵坐在上铺床边,轻晃双腿,脑袋低垂,似乎有心事。

    阮曼玲道“怎么了”

    阮宵挠挠头,细声道“妈,这次就我一个人去啊”

    阮曼玲蹲在敞开的行李箱旁,闻言,抬头看去“妈之前不是说过陪你去吗你又不让。”

    阮宵隐约猜到阮曼玲最近要忙什么重要的事,因为他经常看她下班后还在打电话,一到周末,连麻将馆都不去。阮宵无意间听到过几次,阮曼玲跟电话里的人约去什么地方看店铺。

    “妈,你忙你的,我不要你陪。”阮宵往后仰躺在床上,道,“我自己能去比赛。”

    “那你还愁些什么”阮曼玲笑,继续折衣服,“教练,队友,一个不少,不都是你认识的怎么就一个人去呢”

    阮宵眼望帐顶,抿唇,嘀咕出声“好朋友一个都不在”

    阮曼玲露出了然神色,望上方一眼“你想叫谁去”

    阮宵不知想到什么,揉揉脸,颊边微微泛红。

    过没一会儿,他再次撑起身,看向下面,不太自信道“妈,我要是叫上阿野一起,你说他愿意吗”

    “小周少爷”阮曼玲茫然一瞬,随即笑开,“你要真想叫他陪,管他愿不愿意,去试试呗,就说带他去隔壁市散散心。”

    阮宵得到鼓励,脸上终于绽放出笑意,三两下从上铺窜下来,往外跑。

    “妈,我上阿野那儿一趟”

    “宵宵”阮曼玲在身后叫他。

    阮宵回头“嗯”

    “你跟少爷说。”阮曼玲道,“如果他愿意去,这几天费用我来报销。”

    阮宵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妈”

    阮宵跑向花房的路上,遇到正要外出参加活动的商瑶。

    商瑶一身米白色高级定制职业套装,一边走,一边歪头给自己戴鸽子蛋大小的钻石耳坠。

    阮宵打招呼“商阿姨”

    商瑶几步上前“宵宵,去哪儿”

    “去找阿野。”阮宵上下打量商瑶,真心赞美,“商阿姨好漂亮。”

    商瑶笑意更甚,摸摸他光滑漂亮的小脸蛋,道“乖。”

    又问“找阿野干嘛”

    阮宵小声道“我想问他要不要陪我去参加省赛,明天走。”

    “宵宵都要参加省赛啦真棒”商瑶夸完,又向阮宵保证,“宵宵要他陪,他绝对不敢不陪,他要是不陪你去,我把人打包快递给你”

    商瑶说得霸道,但阮宵知道她在开玩笑,不好意思低下头“也不是非要他去,还是得看阿野的意思。”

    “对了。”商瑶话锋一转,拉上阮宵的手,似是为难道,“宵宵啊,这都快年底了”

    阮宵眼神懵懂“嗯,是啊。”

    商瑶垂眼,摸摸阮宵的手背,笑意阑珊“有些话,商阿姨不知当讲不当讲。”

    阮宵都有些紧张起来,连忙说“商阿姨,您要有什么事,尽管提。”

    “宵宵啊”商瑶稍稍一顿,抬头,“这都快年底了,说好的十个,我可一个都没看到哇。”

    阮宵“”

    先不论商瑶是不是认真的。

    他感到一种年底被老板催业绩的压力。

    阮宵来到花房对面,那里正好朝向周牧野的房间窗户。

    他趴在窗沿,朝房间里张望,却见周牧野在衣柜前拿衣服,不远处沙发上,一个敞口的行李箱摆在那儿。

    周牧野似乎也要出远门。

    “阿野”阮宵垫一下脚尖,朝房间里唤他。

    周牧野顺声音看来,见到窗台上搁置的一张净白小脸。

    他放下衣架,走到书桌前,一手撑住桌面,倾身将窗户往一侧打开一些。

    看向阮宵“有事”

    “你要去哪儿呀”阮宵瞄一眼沙发上的行李箱。

    周牧野道“生物竞赛。”

    阮宵这才想起来,他在生物课上昏昏欲睡时,隐约听老师说起过这事,好像叫全国生物奥林匹克竞赛,前几名之后还得去参加国际上的竞赛。

    阮宵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样啊”

    阮宵下巴搁在放于窗台的手背上,小脸没掩饰住失望。

    周牧野看他半刻,问“你想干嘛”

    阮宵抬眸“我想你陪我去比赛。”

    “什么时候”

    “明后两天是集训,第三天比赛。”

    “正好跟我竞赛撞了。”

    “对啊”

    周围安静片刻。

    周牧野傲慢地一挑眉“一定要我陪”

    “也不一定”阮宵摇摇头,又点头,“不过最好是你”

    “为什么”

    “因为我唯一参加过的两次比赛,你都在,而且我还都拿了冠军。”

    两次参加比赛,两次心态都崩。

    第一次周牧野帮他找回目标,专注赛场。

    第二次周牧野带他找感觉,在后台跟他

    阮宵脸上陡然升温,连忙抹了把脸,强行把脱缰的思绪扯住。

    周牧野显然没看出他的异样,道“这么迷信把我当吉祥物呢”

    “害”阮宵眼角弯弯,“有那么点意思吧。”

    没过两秒,又稍显低落地垂睫“不过你也有事那算了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行啊。”周牧野冲他扬扬下巴,“孩子总要学会自己长大。”

    阮宵对周牧野皱了皱鼻子,趴在窗台上对他做鬼脸。

    溜走前,活力满满道“阿野,你比赛加油,我也会加油”

    第二天因为要赶往邻市,所以阮宵起了大早,天没亮,五点刚到,就往外搬行李箱。

    阮曼玲身上还穿睡衣,就把他送到附属楼门口。

    前一天晚上,她已经跟老金打过招呼,拜托他一早送阮宵去集中点。

    在门口,阮曼玲细细地把行李箱里的物品跟阮宵交代一遍。

    阮宵第一次出远门,虽然只去三天,但阮曼玲终归不舍,离别前的拥抱因此显得尤其长。

    阮宵吭哧吭哧,沿花园小径把箱子推到别墅门口。

    那辆幻影八代已经处于启动状态,停在那儿等待。

    阮宵走近,竟发现阿黄蹲坐在车旁。

    “阿黄,怎么会在这儿你平时都这个点醒的吗”阮宵笑,对阿黄伸手,“不会特地来送我的吗”

    阿黄起身朝阮宵小跑而来,顺从地接受阮宵的抚摸。

    这时,老金从前座下车,热情地打过招呼,帮阮宵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去。

    阮宵拉开车门前,对阿黄道“回去吧,好狗狗,我过几天就回来。”

    门一打开,阮宵正要钻进去,却顿在原地,看到后座多出的一个人,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反应过来后,扑进车里。

    “阿野”

    周牧野正坐在车里仰面补觉,听到动静,困倦地睁开眼,懒懒地朝阮宵看来。

    阮宵却十分精神,像个小哈巴狗一样,跪在车后座上,看周牧野时一脸傻笑。

    阮宵语调上扬“你怎么来啦”

    周牧野道“你说呢”

    阮宵掩饰不住上翘的嘴角,在车里坐好,拉上车门,已经明白周牧野的意思。

    心里万紫千红地开满花。

    可阮宵没乐一会儿,又突然担忧道“那你竞赛怎么办”

    “在你后一天比赛。”周牧野继续仰靠在座椅上睡觉,淡淡道,“前几天集训,不参加没关系。”

    阮宵还是忧心“真的没关系吗”

    “那我下车。”

    这么说的时候,周牧野手放在门把上。

    “欸,不要不要”阮宵下意识拉住周牧野的手臂,拖住他,唯恐他真开门。

    周牧野偏头,睁开一只眼,凉凉地看他。

    阮宵脸唰的一下通红,同样意识到自己多虚伪。

    申城到隔壁市,驾车一个小时多一点,由于是私家车司机送行,阮宵提前跟肖开阳报备,说跟阿野一起去,便不去集中点坐大巴车。

    前面四十多分钟,两人都在睡觉,后来周牧野先醒。

    他看窗外,慢条斯理地揉后颈,睡得脖子有点僵。

    不多时,阮宵睁开眼,他双手撑在座椅上,丢魂一样,定定地发一会儿呆,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距离下榻的酒店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阮宵知道周牧野一直有自己明确的规划,所以即便花滑很厉害,还是选择退组。

    闲来无事,他问“阿野,你以后会做什么”

    “以后嘛”周牧野看前方虚空处,神思寡淡,“不出意外,会继承家里的私人医院。”

    阮宵听肖开阳提过,说周牧野要学医,但听周牧野亲口说,那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他真心赞叹“阿野好棒,以后就是周医生了。”

    周牧野却嗤笑一声,瞥来视线。

    “格局大点。”他道,“都说是继承了,得叫我一声周院长。”

    “”阮宵低头挠挠鼻尖,“是我格局小了。”

    继承者果真任性。

    到酒店后,周牧野本想自己订一间,但酒店满员,只能跟其他人一样,服从队里安排。

    肖开阳随机给大家分配房间,捉到谁的身份证就让谁住一起。

    阮宵赶紧跑到周牧野面前要身份证,打出顺便帮周牧野的身份证一起交上去的借口,转身,将两人的身份证牢牢地按在一起,再递给肖开阳。

    肖开阳斜靠在柜台上,一边从上到下摸出身份证,一边登记喊人。

    结果出乎阮宵的意料。

    他跟双人滑队员分到一间,室友正好是叶子的搭档东东。

    而周牧野跟另一个男单住一间。

    显然,两人的身份证没凑巧碰一对。

    阮宵拿到房卡,轻拧下眉,远远的,隔开人群看向那个男单,就见他正跟周牧野分房卡。

    阮宵咬咬下唇,正要上前,却被东东从身后叫了声“宵宵,先上去了。”

    阮宵回头,看向东东,又看向周牧野的方向,心里突然跟泄气一样,耷拉下眼皮,有气无力地拖上行李箱,跟东东一起上楼。

    跟周牧野同住一间房的男单叫晓峰。

    晓峰比较热心,跟周牧野商量道“师兄,你跟阮宵一起来道吧要不要跟他睡一间”

    周牧野一手拽行李箱,有些艰难地用单手把身份证塞卡套里,头也不抬“不用,我怕晚上打扰他。”

    晓峰一下子噎住,随后表情绷不住,哭丧道“师兄,你就不怕打扰我”

    周牧野放好身份证,淡声道“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又说“走吧,先上楼。”

    第一天训练结束,一群人在基地吃过晚饭后,就回酒店休息。

    大家住的都是标间,一个房间两张单人床。

    晓峰连眼罩和耳塞都掏出来备着,以防周牧野要熬夜到很晚。

    结果。

    周牧野九点半就去洗澡,十点准时上床睡觉。不看书,不玩手机,把自己那半边的床头灯关上,安安静静,绝对称得上最佳室友典范。

    倒是晓峰,怕自己影响到他休息,收拾东西都蹑手蹑脚的。

    他蹲在地上从箱子里拿衣服,找了一会儿,直起上半身,歪头思考,纳罕“师兄他,也不熬夜啊,怎么就怕晚上打扰到阮宵了”

    连着集训两天。

    第三天白天,大家休整一段时间后,就一起坐大巴前往体育中心,准备参赛。

    男单的出场顺序在近傍晚的时候,前面都是冰舞和双人滑。

    叶子和东东拿了双人滑的第二,虽然已经很不错了,但两人有些扫兴。

    第一是两位省队的选手。

    阮宵的压力也陡然增大。

    以前都是小比赛,大多是世纪滑冰俱乐部内部选手之间的较量,阮宵第一次领悟到省队选手的风采,感觉他们无论是技术还是气质,都十分强悍。

    男单开始后,阮宵就变得坐立难安。

    赛前临他上场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无论心里劝过自己多少回,但还是无法抑制手脚发凉,腿发软,呼吸更是焦灼。

    阮宵还没换鞋,正在冰场后方的员工通道里走来走去,一次次深深吸气又吐出。

    越是这种时候,他脑子里想起越多的竟是训练时自己的不足之处。

    因为柔韧性不够,劈叉不够极限,下腰不够深,后扳腿提刀时不够从容

    越想,越慌,唯恐比赛时这些问题都一齐暴露出来。

    正当阮宵来回踱步时,前方走廊尽头传来闲散的脚步声。

    阮宵抬头。

    周牧野朝这边走来。

    周牧野走到近前,上下打量“又开始了”

    对阮宵的状态,他太过熟悉。

    阮宵在周牧野面前没什么好装,苦恼地点头。

    “那怎么办”周牧野低睫,掏出手机和耳机盒,提议,“要不然听段音乐”

    阮宵大概还有一刻钟上场,他现在听不进音乐,也不想听。

    阮宵低下头,拧眉,紧抿唇角,不知在想什么。

    周牧野看他半晌,重新把耳机放回口袋,很浅地叹一声“先回去准备,快到你了。”

    正要离开,手腕突然被捉住。

    周牧野淡淡眨一下眼,抬头看向阮宵。

    阮宵脸上一片绯红,眼角泛起湿润,看周牧野一眼,又低下视线,最后又逼自己看向周牧野。

    温宁的声音有些颤“帮我找找感觉吧。”

    周牧野乌发黑瞳,眼角在灯光映照下有些薄凉。

    他问“怎么找感觉”

    说完,无意识舔了下唇。

    很明显在明知故问。

    阮宵手还抓在周牧野腕上,上前一步,精致小脸上俏红,眼眸里闪烁光亮,声音却蚊子哼一样

    “周院长,我紧张”

    周牧野眼睛漆黑,看他半晌,终于挪步,转身,不疾不徐地朝阮宵走。

    阮宵步步后退,呼吸有些急,在周牧野的有意引导下退到一旁卫生间门口。

    周牧野抬起一手按在门上,顺势推开,继续向前。

    阮宵退到门里面。

    周牧野跟着进入卫生间内,反手关门。

    “你这个症状有点棘手,我得好好看看。”

    “咔嚓”

    门内传来一道落锁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周牧野周院长也不想,但谁叫周院长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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