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酒吧内正是气氛最的时候。
但是作为国家队的运动员,按照规定,早该在十二点前就回到酒店。
安乔乏了,打了个呵欠,最先站起身“要等你们等,我先走了。”
另几个人有些尴尬地望向白熙羽。
白熙羽再次拿出手机翻看。
自从周牧野答应他过来后,他每三分钟就会查看一下手机,但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人没到,信息也没来一条。
白熙羽不禁怀疑周牧野是不是在放他鸽子。
关键当时在队友们面前夸下海口,队友们都还在等着,如果周牧野说好了却不来,那是直接打他的脸。
白熙羽嫉恨地轻眯下眼,对着聊天界面低声道“周牧野,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就见屏幕上,还留有两人之前的对话记录。
22:35
白熙羽不来
白熙羽图片
白熙羽可以啊,那这张照片就发给我的记者朋友了
22:43
周牧野等我一会儿。
按灭手机,白熙羽拎起一旁的外套,冷着脸色起身“走吧。”
队友们面面相觑。
一人问“yu,ean是不来了吗”
白熙羽自顾自穿上外套,没应声。
另外几人察觉到气氛不对,互看一眼,耸耸肩,便也各自收拾起随身物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熙羽的手机震动一下。
他拿起来看去。
看到消息提示的瞬间,白熙羽脸色缓和一些,接着扭头望向一旁的落地窗外。
一辆磨砂黑的ag刚停稳,但没熄火。
随后,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皮夹克,神色淡漠,在夜色中显出几分冷峻气质。
白熙羽见到来人,勾了下唇角,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德国国家队的人到了酒吧门口,都看到了周牧野,不禁七嘴八舌议论开。
“天呐,yu,你还真把ean叫出来了。”
“那辆车好炫真想叫ean送我回去。”
“原来ean和yu感情还是这么好,我还以为他们已经不联系了”
“ean不会还对yu念念难忘吧这在华夏有个词叫什么来着”
安乔靠在一旁落地窗上,百无聊赖用中文回了一句“旧情复燃。”
ag还处于发动状态,周牧野下车后,就背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屈着一腿,没有朝这边过来的意思。
白熙羽看周牧野的脸色就知道,大少爷现在心情极度不爽,按周牧野的性格,这种时候过去,他怕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谁都不应付。
为防队友们看出猫腻,白熙羽理了理外套衣领,回头轻笑一下,道“你们先走吧,我和ean还有些话要说,等会他会送我回去。”
队友们发出热烈的起哄声,催促白熙羽赶紧过去,他们不打扰。
白熙羽横穿过人行道,来到周牧野面前,脸上扬起笑“来了”
周牧野缓缓撩起眼皮,看他“把照片删了。”
白熙羽打量周牧野片刻,眼色冷下来“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你可能不了解我。”周牧野道,“我从不求人。”
白熙羽嗤笑一声,不信“那你能半夜过来干脆直接在微信上叫我删得了。”
周牧野换个站姿,眉眼疏离“我过来,是想当面找你谈一下。”
白熙羽“谈什么”
“不要再骚扰阮宵。”周牧野懒懒耷拉下眼睑,语调平静,“我只是不想惹事,不代表真拿你没办法。”
当面警告的威慑力远远大于隔着屏幕交谈。
周牧野这次显然是认真的。
白熙羽脑子一热,想都没想“你喜欢上他了”
周牧野似是思考片刻,看白熙羽“我以为很明显了。”
听到周牧野亲口承认,白熙羽眼里喷发出妒火“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周牧野没立即回答,似乎觉得意思已经传达到位,跟白熙羽再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在他拉开车门时,低低道了一句“他对我笑一下,我能开心好多天。”
白熙羽呼吸一窒,双手默默握成拳。
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明白了周牧野的感情。
白熙羽回头望了一眼酒吧门口。
他的队友们还没离开,正朝这边张望。
白熙羽纵然心中充满不满和不甘,但到这个地步了,也绝不能再丢面子。
白熙羽绕过车子前头,来到副驾驶座的位置,冷着脸色道“送我回去。”
周牧野停顿一下,透过车顶看对面“不顺路。”
“不顺路凭我们过去的交情,送一程都不行”白熙羽骄纵道,“还是说你怕让阮宵知道不至于吧,大少爷。”
白熙羽自说自话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酒吧门口的队友们还不明原因,都发出吹口哨以及欢呼声。
周牧野漆黑的眼眸沉了一下,他用指尖在车顶不耐烦地敲了敲“那不是你的位置。”
白熙羽拿出手机对周牧野晃了晃“你要是不送我,我把照片发给阮宵,他应该不知道吧”
接着嘲讽一笑,自己想明白了,道“你把他保护得这么好,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周牧野轻拧一下眉,冰冷的声音里终于压抑不住火气“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不要骚扰他。”
周牧野很少发火。
白熙羽心里难免惊了一下,他眼珠子一转,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一通,又把手机翻转过来对着周牧野。
“删了,行吧”
白熙羽当着周牧野的面,在照片回收站里按了“永久删除”的选项。
白熙羽很会辨风向。
他没立即把照片曝出来,是因为还没试探过周牧野的态度。
他不怕阮宵,但他怕周牧野,如果真得罪了周家,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周牧野已经明确表示要他删照片,那他手握照片也是无用的,不如顺水推舟当作示好。
周牧野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不为所动。
白熙羽挑了下眉“现在能送我回去了吗”
周牧野“不能。”
“”
白熙羽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冷笑一声“那我还偏要坐你这车,看是什么金子做的,坐都坐不得。”
白熙羽一脚跨进车内,坐下。
“嘭”
旁边突然传来很大的摔门声,把白熙羽吓了一跳。
他愣愣地看向车外,就见周牧野甩上驾驶座的门后,从车子前面绕过,来到他旁边。
白熙羽一只脚还没收上来,抬头看周牧野。
周牧野居高临下看他,漆黑眼眸里薄凉到极致。
白熙羽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周牧野扔出去,心里有些怵了,不过现在骑虎难下。
周牧野朝副驾驶座里扫了一眼,舔了下唇,神色里透出几分忍耐“麻烦你让一下。”
白熙羽“”
周牧野“别让我麻烦你第二遍。”
白熙羽脸色变了又变,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副驾驶座里出来。
结果周牧野没有立即关上门,而是来到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行李箱。
是上次帮阮宵从火锅店里搬出来时留下的,一直放在后备箱里备用。
周牧野把行李箱摔在副驾驶座上,打开,弯身探入车内,将车子前面两排的盲盒玩偶扫进箱子里,然后又捡起座位上黄色的小黄鸭、蓝色的多啦爱梦、红色的艾摩、紫色的玲娜贝儿一并通通塞进行李箱里。
“有病吧”周牧野一边收拾,一边低声骂骂咧咧,“妈的,晦气”
“”
白熙羽站在一旁,茫然地看他“你干嘛”
酒吧前德国队的那些选手们看出不对劲,不禁朝这边走近。
周牧野把车上的玩偶都装进行李箱里,然后拎下来,又关上车门。
周牧野抽出拉杆,漫不经意地朝旁边扫视一圈。
那些德国人都在朝这边看。
周牧野一手搭在拉杆上,一手揣进黑色皮衣的口袋里。
他看向白熙羽,眉眼淡漠,用流利的德语道“这是我家宝宝的位置,既然被别人坐过,这车我不想要了。”
白熙羽脸色蓦然变得死难看。
周围一圈人发出惊呼声,互相之间压低音量,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送yu回家吗”
“这车要一百多万说不要就不要,一定是骗人的”
“ean好像并不喜欢yu甚至有点讨厌他的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yu我都觉得yu很可怜了”
只有安乔,打了个呵欠,眼神惺忪地嘀咕“都说了他得陪小情人”
周牧野拖着箱子离开,把上百万的豪车扔在原地。
白熙羽脸色涨得通红,看着周牧野的背影,最后崩溃又无处发泄地大叫一声。
周牧野拉着箱子在街上走了一段距离,最后拦车回到周宅。
回房间时经过楼梯口,他驻足一会儿,朝二楼的方向望去,接着,又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
结果第二天早上,周牧野再去推二楼客房的门,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了人,被子平铺在床上,边边角角都很整齐。
周牧野攥紧门把手。
阮宵是早上起床从来不收拾被子的人。
周牧野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
周牧野背靠着走廊的墙壁,开门见山“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是浅浅的呼吸声,过了会儿,阮宵细宁的嗓音才响起“我在云老师家。”
周牧野站正身,准备朝楼下走“好,我去接你。”
“阿野。”
却被阮宵的一声轻唤叫停在原地。
周牧野拿着手机,眼望前方,漆黑眼眸里有什么微闪一下,低下睫,声音还是一样冰冷“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阮宵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答非所问“阿野,我要在云老师家集训几天,会住在这里。”
周牧野轻拧一下眉“阮宵”
阮宵打断周牧野,声音乖巧“前段时间我的节目一直练得不顺利,压力很大,所以会吃镇定剂,很抱歉,没有及时跟你说,但现在不会了,所以你可以放心。”
周牧野道“我去看你。”
“不要。”
细宁的嗓音拒绝得很干脆。
周牧野脚步一顿,低头,下颌线抽紧“为什么”
“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阮宵声音很轻,道,“快比赛了,我需要保持状态。”
电话两边都静默下来。
好一会儿。
周牧野低声道“宵宵,你的状态很不对。”
“没有啊”阮宵语调轻松,听上去很乖,“对了,阿野,忘了告诉你,云老师夸我找回情绪了,我终于知道嫉妒是什么了。”
周牧野没说话。
山间的练功房内,阮宵环膝坐在角落,身体一侧贴着墙壁,握着手机,不紧不慢道“在我怎么努力都赢不了后,在我知道你背着我去见白熙羽后,我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
周牧野闭了闭眼,往楼下走“我去接你,我们当面说清楚,那是因为”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阮宵轻慢的一句话,让周牧野再度停下脚步。
“我现在唯一在意的,是能不能完成我的节目。”
练功房外柳树随风摇曳,阳光透过蓬松的枝条,在对面墙上投下黑色的影子,位置正好嫁接在阮宵的后背上,如同展开巨大的黑色翅膀。
“阿野。”
手机的话筒旁,水红的唇绽开一抹笑。
“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所以请你别来打扰我。”
距离大奖赛还有五天,阮宵在练功房里没日没夜地练习。
云燕惊叹于阮宵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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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她上次在俱乐部对阮宵放过狠话,不过才几天罢了,阮宵再做陆地动作训练时,气场和眼神完全变了。
孤独,决绝,凌厉,叛逆。
一举一动间都透出强大的生机。
尽管是云燕,在阮宵表演时迈着舞步朝她直冲而来时,场边的她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她完全被那种强势的气场给震慑住。
练功房里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还在继续,阮宵旋转接跳。
云燕站在角落,紧盯住阮宵的身姿,她一手环臂,一手抚着胸口的心型吊坠,压抑住内心的澎湃。
阮宵完美地契合了她心目中黑天鹅的形象。
云燕再次庆幸,这首保留曲目当时留给了阮宵。
可能她潜意识里知道,阮宵永远不会叫人失望。
不过云燕一边庆幸阮宵表现出的极佳状态,一边又苦恼于要应付每天都要上门的周家小少爷。
云燕不知道阮宵跟周牧野闹什么矛盾,阮宵次次都不见人。
这天,周牧野又上门,给阮宵送来换洗衣物。
看到是云燕来开门,周牧野往练功房的方向望去一眼。
站在门口,也能听到那里传来的交响乐声。
周牧野看云燕,道“他能出来吗”
云燕歉意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纸袋,道“宵宵不愿意,可能是还有些情绪,等大奖赛结束吧,也就还剩三天了,他最近都在忙着训练,等比赛结束后,我一定送他回家。”
因为阮宵不接电话,所以周牧野已经编辑微信跟阮宵解释过了。
但阮宵一直没回他消息。
周牧野淡声道“我能进去看他吗”
云燕思索一会儿,道“建议你不要这样。”
周牧野眼一眨,望了眼别处,又朝向练功房的方向,提高声音道“阮宵,你他妈别后悔”
放完话,转身走了。
练功房里,阮宵背靠着门,团着身坐在地上,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交响乐充盈满整个空间。
阮宵用那只还有些残破的指尖在地板上划来划去,嘀嘀咕咕“叛徒”
阮宵知道那晚周牧野离开的真相后,依旧不想见他。
在阮宵内心里,刨根问底,自始至终在意的,都是自己不够优秀这件事。
因为达不到心中理想的标准,生出怨恨,嫉妒那些有天赋的人,在感情里也变得患得患失,充满猜忌,浑身带刺,恨不得逼退所有人,反过来又讨厌这样的感觉,变得更加怨恨,恶性循环。
阮宵把自己缩进一个坚硬的黑暗的壳里,不愿再向任何人敞开,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现在只有大奖赛这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如果依旧不能突破,阮宵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
就算没有周牧野在身旁,他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的不服输和征服欲,已经足够支撑他前行。
虽然,很累
那天夜里,已经快近凌晨,云燕熬不住先去睡了。
阮宵依旧在练功房里练习芭蕾,只是在一个跳跃过后,突然崴了下脚,摔在地上。
阮宵没有立即爬起身,而是仰面躺着,一条手臂横在眼睛上方,过了好半天,才有所动作。
他一瘸一拐地来到椅子旁,将那只受伤的脚踩在上面,冷静地在微肿的脚踝上喷水喷雾,拿出运动绷带,给自己绑上。
因为太过密集的训练,难免会有肌肉或韧带的拉伤,他的一条腿上已经打了不少绷带,理应需要休息恢复。
但阮宵没让云燕看到,平时都用长裤挡住。
阮宵汗水涔涔,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儿,转了转脚踝,觉得没什么大碍,继续起来训练。
隔日,阮宵六点起床,隐约觉得脚踝处传来痛感。
他将运动绷带拆开,昨晚受伤的脚踝当时还肿得不明显,一夜过后,却肿成鸡蛋般大小,在绷带的束缚下,紧得都有些痛了。
阮宵拧起细致的眉,咕哝道“别这样啊”
再过两天就要上赛场了,肯定不能受伤。
阮宵那天多花了半小时,在房间里给自己热敷,面对还是肿着的脚踝,他咬下绷带,给自己缠上。
打绷带的过程中,他紧紧咬着牙,脸色都有些泛白,直到靠着蛮力,将脚踝的肿胀处束缚得十分平整,一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他才松出一口气。
阮宵拍了拍自己的脚踝,小声哄道“再坚持一下下。”
一转眼,到了大奖赛那天,云燕亲自到现场坐镇,她是专门去看阮宵的。
由于这次华夏站的大奖赛聚集了很多花滑新星,所以是前所未有的受关注。
那天场馆里都坐满了人,扛着相机的新闻记者们拥在选手的通道口,闪光灯频频亮起。
第一天是短节目。
阮宵在场上六练结束,回到教练区,却发现原来肖开阳的位置坐着周牧野。
两人有好多天没见,乍一见面,也不觉得尴尬。
只是在瞬间交织的眼神充满太多意味不明的情绪。
阮宵轻轻错开视线,跟周牧野隔着一个位置坐下。
周牧野望着前方的赛场,声音冷冷的“要心理辅导吗”
阮宵心口一跳,快速瞥了一眼周牧野,脸上无法避免地发起烫。
又懊恼地咬咬下唇,低头看自己的脚踝“不用,谢谢。”
周牧野“比赛结束后找我。”
四周都是喧闹的人声,两人仿佛独自成一个世界。
阮宵两手撑在椅子上,缩了缩肩,细声道“干嘛”
周牧野偏过脸看他“你还要气多久”
阮宵抿了下唇,抬头,隔着冰场,能见对面的德国队选手。
安乔正在拿保温杯喝水,左右看看,一脸无所谓。
白熙羽则在戴着耳机听音乐。
阮宵道“你不懂”
周牧野皱了下眉。
阮宵神色淡淡,伸长一条腿,晃了晃胀痛的脚踝。
心想。
如果不靠愤怒和不甘去支持,他还能靠什么
短节目中,阮宵的安魂曲刷新了在芬兰杯时的分数,属于个人最好成绩。
阮宵松了一口气。
但是后来白熙羽比赛完,等分数刷出来后,全场惊呼。
看着计分板上11028的高分,阮宵掐了一下掌心。
白熙羽比他高了近20分。
阮宵都不知道,那几乎拉满的节目内容分是怎么来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表现会比白熙羽逊色。
但是裁判们似乎独独偏爱白熙羽。
几乎是霎时,浓绿的液体爆裂开来,灼得心间酸涩难忍。
白熙羽在鲜花和掌声中滑向场地边缘,神态轻松,接受了队友和教练的拥抱。
第一天就在白熙羽短节目第一的播报中结束。
阮宵目前暂列第三。
阮宵没顾得上过来恭喜他的师兄弟们,收拾东西就离开。
他分秒都不愿意再浪费,只想去冰场上训练后天的自由滑节目。
阮宵准备去后台找云燕,但在场馆出口的地方跟迎面走来的德国一队遇上。
白熙羽手中捧着鲜花,脸上带着笑,看到阮宵的瞬间,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
白熙羽身姿优雅地走上前,道“恭喜你啊,第三名。”
阮宵只是看他一眼,没理会,绕过他就要走。
可白熙羽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挡了一步。
阮宵抬头。
白熙羽看着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和嫉恨,放轻声“你也不过如此嘛,现在知道了吧如果公平竞争,你当初预选赛根本赢不了我,你不过是仗着周家的背景罢了”
阮宵轻眯下眼,脑中的某根弦狠狠弹动一下,直接崩断了。
他本来就因为输了比赛心情不好,现在白熙羽又直戳他最长久以来最介意的事。
继而,白熙羽曾经是怎么针对他,刮花他的比赛音乐盘,将他贬低得一文不值,撕开他在恋爱中长久以来不安的缺口,又在夜里发短信给周牧野
新仇旧恨,几乎是一股脑儿地上涌。
如果这还不能报复回去,那阮宵是真的觉得自己活该欠虐。
阮宵眼睛灼亮,扬起手直接挥过去。
白熙羽脸色大变,下意识闭眼要躲。
可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
阮宵高高扬着的手被一只大掌截在了半空中。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因为通道两旁就是观众席,人口密集,还聚集了不少记者。
已经有记者关注到了这边的骚动,扛着相机探头探脑。
白熙羽睁开眼看去。
就见周牧野不知何时出现,拉住了阮宵的手。
周牧野低睫看阮宵,将他的手按下。
可阮宵显然赌着一口气,眼睛红了一圈,那只手不稳地在空中跟周牧野抗争了片刻,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白熙羽借机赶紧回到队伍里,一脸弱小后怕地对着自己的教练和队员说着什么,眼睛直往这边瞟。
不一会儿,胖胖的德国教练脸色不虞地朝这边走来,对着阮宵一顿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阮宵听不懂,就去看周牧野。
周牧野只淡淡以德语回了胖教练一句话。
胖教练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吹胡子瞪眼,似乎有被气到。
阮宵对眼前的状况厌烦到极点,不想再浪费时间,从周牧野掌中抽回手,直接离开。
阮宵走在后台长长的通道里,前往楼梯的位置。
不一会儿,后面就想起了脚步声。
阮宵没有回头都知道是谁,只是现在心里气得很,不想理人,所以越走越快。
可是那脚步声也紧紧地咬着他,并不放弃。
直到阮宵快到楼梯口了,身后才传来声音“你可以了吗”
不可以
你那么舍不得他被打
阮宵气鼓鼓的,要下楼,但还没转弯,就被人从身后扯住手臂,整个身体转了回去。
阮宵脑中热意上涌,转身的同时抬手甩向那人。
“啪”的一声。
在空荡的楼道里清脆又响亮。
周牧野偏着脸,净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痕。
那一掌却像是把阮宵打醒了一般,他呆滞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接着,握紧有些发麻的手掌心。
可阮宵凭借着一股气性,心里发虚,还是嘴硬道“那那你替他好了。”
像周牧野这样的大少爷,可能这辈子都没被打过。
阮宵以为周牧野会生气,所以心里跟着发紧,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意。
但周牧野很平静,平静得都有些过分了。
阮宵又开始于心不忍,黑亮的眼睛里浮光颤动两下,看着周牧野脸上的红痕,很想说对不起。
周牧野垂下睫,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又拉过阮宵打人的那只手,展开,抚了抚他细嫩的掌心,缓声道“疼吗”
阮宵再也无法强硬,如在洪水之前溃散的堤坝,眼里闪现水色“阿野”
周牧野又问“疼吗”
阮宵吸了下鼻子,连忙摇头。
周牧野这时撩起眼皮,漆黑眼眸盯着阮宵“那换我了。”
“”
阮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脑后突然一痛。
周牧野一手拽着阮宵的发丝,上前两步,低头狠狠印上阮宵的唇,同时将阮宵逼到墙角。
不一会儿,有血自两人相贴的嘴角缓缓挂下来,却分不清是阮宵的还是周牧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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