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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财神到
    这就对了嘛,谁要跟他讨论宝黛之间的情情爱爱,还有什么父母之命。

    薛宝儿舒舒服服地躺在卫持怀里,直言道“你能不能把林姑娘的父亲从扬州调到京城来这样林姑娘就不必寄人篱下,以后就算真的要与贾府亲上做亲,也有长辈为她做主了。”

    原著里,林黛玉不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性格要强,失了贾母的欢心,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表哥另娶他人吗

    贾母对林黛玉再好,终究越不过亲孙儿贾宝玉去,一旦贾宝玉的利益与林黛玉的利益起了冲突,贾母最后还是残忍地牺牲了外孙女。

    若林黛玉有了父亲的庇护,何至于被欺凌至死,含恨而终

    只是不知道将一个地方官调到京城来,会不会让卫持为难,毕竟他是监国,不是皇帝,插手官员调遣恐怕没那么容易。

    薛宝儿循着记忆把她知道的关于林如海的信息拼凑起来,讲给卫持听,卫持起初听得心不在焉,听着听着忽然出声打断她“你是说圣上钦点的探花郎一直屈居七品官职到如今”

    不管是兰台寺大夫还是后来的巡盐御史,都是七品官。

    可兰台寺大夫到底是京官,又是中枢部门中的一员,说是皇帝的心腹也不为过。那些做得好的,过不了几年便可调去六部衙门任职,然后谋外放做个封疆大吏,等有了政绩再调回京便可以拜相入阁了。

    据卫持所知,萧首辅正是走的这条路,如今早已贵为内阁首辅,其他从兰台寺走出去的官员,最差的也混到了三品上下。

    这个林如海还真是够特别。

    薛宝儿自然不如卫持知道的多,可也觉得林如海这个前科探花混得有点惨,她原以为巡盐御史得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大官,没想到只有七品。

    也就是说,七品官做到死。

    她想了想猜测道“许是林大人的性格比较孤傲,不屑与官场上那些人同流合污吧。”

    从林黛玉身上应该能看到林如海的影子。

    卫持挑了挑眉,毕竟是从兰台寺那种地方走出去的,也曾经陪王伴驾,能有多孤傲

    结果一查,这个林如海还真是“孤傲”得厉害。他做巡盐御史这几年,别的没干,竟干些黑吃黑的买卖,扬州从盐商到盐官就没一个说他好的。

    可奇怪的是,林如海在历年的吏部年考中居然全是甲等。

    卫持忽然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叫来户部尚书询问。户部尚书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说林如海为人孤傲,很不合群,政绩倒是还不错。户部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年考时才勉强给他评了甲等。

    御书房议政时,卫持问萧首辅可知道有林如海这么个人。本以为他贵为首辅未必会留意到一个七品小官,谁知萧首辅竟然记得,不但记得还对林如海颇有微词。

    说法与户部尚书的不谋而合,好像两人事先对过口供一般。

    卫持就更好奇了,这个七品芝麻官得孤傲成什么样子才能让顶头上司乃至内阁的几位大佬对他众口一词地耿耿于怀。

    于是卫持以监国的身份召了林如海进京述职,林如海风尘仆仆赶到皇宫并没去御书房见卫持,而是熟门熟路地直奔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却意外地吃了闭门羹,福全海甩着拂尘对林如海道“圣上龙体违和,大人有事还是去找监国说吧。”

    林如海面露难色“有些事不方便说与监国大人知道。”

    福全海就轻哼了一声“林大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呐,圣上把玉玺都给了监国大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新来的仙师说,之前那个仙师给皇帝吃的金丹里有朱砂,朱砂有毒,皇帝必须服药将丹毒排出才能保住性命。

    排毒期间时梦时醒,可不管是梦着还是醒着,都不许有人打扰。

    皇帝被吓得不轻,命太医看过仙师的药,太医都说难得,其中几味药的稀奇程度可与龙肝凤胆相媲美,对身体有益无害,且确实具有排毒效用。

    皇帝将信将疑地用了几日药,发现身体轻快许多,便决定在养心殿闭关。

    怕耽误国事,命卫持监国,把传国玉玺一并给了他。

    福全海是皇帝的心腹,自然知晓卫持真正的身世,可这事还没公开,他不方便对林如海说。

    林如海还不死心,附在福全海耳边道“是银子的事。”

    同为心腹,福全海有点嫉妒林如海,能清清静静地待在扬州专心给皇帝捞钱,大把的银子过手,贪多少谁知道,不像他什么糟心事都得兜着,还总不落好。

    “林大人,还让咱家怎么点拨您呢”福全海阴阳怪气地道,“传国玉玺都在监国大人那儿收着呢,想怎么用怎么用,那点银子还算个事儿吗”

    见林如海又要扒上来,福全海一拂尘扫过去,转身进了养心殿大门,恨声吩咐“关门”

    以后这天下都是安国公世子的,还真把那点银子当个宝儿了

    从前要是分他一点也行啊,可林如海这个铁公鸡自己吃肉连点汤都不让他喝,就别怪他不给他面子。

    福全海以为,林如海不过是扬州一个小小的巡盐御史,闹了归齐能给皇帝的私库划拉多少银子,几万两差不多就封顶了。

    如果他再有点耐心,仔细问问林如海银子的数额,绝不敢把林如海赶到卫持那边去。

    林如海无法,只得去御书房见卫持。

    卫持很快见了他,询问他扬州盐政的事,林如海对答如流,卫持又问起两淮盐政的事,林如海依然对答如流,卫持继而问起江南盐政来,林如海仍旧风轻云淡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持骇然,恐怕他把户部尚书叫来都不一定能问清楚,谁想从扬州来的小小巡盐御史竟然对整个江南盐政了如指掌。

    再往下聊,又惊喜地发现,林如海不仅熟悉盐政,对盐运也有了解,好像经常打交道的样子。

    如果卫持能听到江南盐政、盐运官员们的真心话,就不难知道,这位探花郎出身的读书人,小小的扬州巡盐御史,坑起他们的银子来有多么心黑手狠了。

    林如海坐镇扬州这几年,江南盐政、盐运与肥差二字再无瓜葛,即便有盐商怀揣银票上门都没有几个敢收的。一旦收了,很快会被查到,查到不但要把盐税补上,还有丟官和罚没家产两件套等着。

    盐税都是有数的,丟官也是在册的,但家产谁敢说得那么清楚呢

    黑吃黑这种事儿,在江南官场并不少见,可像林如海这么孤傲,这么不合群,这么心黑手狠的,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不是没人反抗过,也有不少人上书弹劾,可林如海愣是连个窝儿都没挪,依然镇在扬州。

    于是有人猜测,林如海上头有人,而且这个人权倾朝野,很可能是内阁成员。

    内阁几位大佬并不知道他们莫名其妙为皇帝背了锅,敲过更鼓还凑在御书房为西北军费发愁。

    卫持突发奇想的武举恩科倒是收了七八万两银子上来,可这点钱对于西北战事而言,根本不够看的,勉强把前年拖欠的饷银补上,去年和今年的还没着落。

    若不是有忠顺王压着,别说打仗了,西北军不造反都是好的。

    因为欠饷,闽南屡传驻军哗变,甚至有些急红了眼的直接占岛为王,可怜闽南卫一边抗倭还要一边剿匪,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而在京城,户部尚书快把头发都抓光了也想不出个生财之道来,毕竟朝廷的每一笔进项都是有数的,总不能胡乱摊派或增加税负吧。

    若是丰年,怎么着都好说,偏偏又遇上大灾之年,摊派加税想都不要想,还要额外拿出银子来赈灾。

    倒霉事儿都赶在一起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于是便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江南那些富商身上,去年已经摊派了三回,今年那些富商都在哭穷,谁也不肯平白拿银子出来了。内阁就有人给卫持出主意,建议皇室破例与江南豪富联姻,通过嫁娶的方式挖些银子过来。

    这个主意一出,整个御书房瞬间静得吓人。

    谁都知道江南富庶,豪富不知凡几,哪一家单拎出来说富可敌国那是半点也不夸张。

    只因本朝有律,当朝命官极其眷属不得经商,便将官与商之间的界限划得泾渭分明。

    所以仕农工商,商排在最末流,社会地位也最低,便是富可敌国,仍然为仕林所不齿,更不屑与之为伍。

    联姻想也别想。

    从古至今,商门想攀上仕林的高枝,或是为了提升自家的社会地位,或是为了朝中有人好办事,通常会忍痛将自家的嫡女,甚至是嫡长女送给官员做妾。

    还是那种最普通的妾,奴仆一般的存在。

    仕林尚且不齿与商门联姻,更不要说天潢贵胄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朝廷内忧外患急需大笔的银子,而这笔银子只能从江南出,也只有江南能拿得出来。

    让人家搬出家底给朝廷堵窟窿,朝廷也必须拿出点诚意来进行交换。

    联姻是最快的,也是那些江南豪富迫切需要的,随便给个虚衔就行。

    后宫不是还有两位待嫁的公主吗,若能尚公主,怕是江南的富商要挤破了脑袋给朝廷送银子来。

    这个主意虽然有点馊,用公主换银子的做法也很令人不齿,可这是目前内阁能想出来的最快搞到银子的办法,便是圣上亲自处理朝政,恐怕也不会反对。

    御书房静默片刻之后,内阁破天荒在半个时辰内达成共识,然后齐齐抬眼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卫持,等着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