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拄着剑,看向小月仙,装可怜并非无迹可寻,绕开她直接去抱长公主的大腿也只能算常规手段,都不是很高明,长公主怎会轻易中计
又是收义女,又是逼着卫持平妻,看那架势,若剑当真劈过来,长公主都能替小月仙挡下。
在这世上,能豁出性命救自己的女人,恐怕只有薛母了。
卫持并非长公主亲生,可安国公府并无人怀疑卫持的身份,莫非长公主当年确实生过孩子
毕竟十月怀胎,想瞒过所有人,太难了。
薛宝儿脑子飞快转着,只几息便捋出了一个大概,可即便是狸猫换太子的戏码,那个孩子到底是长公主和安国公亲生,又怎会沦落风尘,又怎会这么巧被卫持撞上
太过巧合的事,总是令人不安。
正想着就见长公主疯了似的朝自己扑过来,薛宝儿下意识拖着剑便躲,人是躲开了,剑却被长公主一把夺了过去。
小月仙吓得尖叫一声,桂嬷嬷紧赶慢赶上去夺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长公主已然横剑将锋利的剑刃抵在了咽喉处,目中含泪决然道“卫持,本宫生你养你,从来没求过你什么。”
目光转到早已吓瘫的小月仙身上,泪水再次漫出眼眶“你既对她有情,她亦对你痴心一片,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就算本宫求你,求你娶了她,给她一个名分,好不好”
好家伙,熟悉的配方,相熟悉的味道。
又是以死相逼的戏码,只不过昨日小月仙拿的是碎瓷片,长公主手里的是一把剑。
等等,孩子,哪儿来的孩子
卫持这个绝世大冤种,亲个嘴儿还亲不利索呢,怎么就喜当爹了
薛宝儿似笑非笑地看向卫持,卫持仿佛立刻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于是更生气了。
袖中手指微动,对面长公主“哎呦”一声松了手,长剑“嘡啷”落地,桂嬷嬷忙捡起来扔出好远。
薛宝儿见势不妙,想溜,下一秒便被人扛在了肩膀上,听卫持冷声吩咐长命“去街上请个郎中过来给她把脉。”
薛宝儿倒吊着,很坏心眼地说“最好再请个稳婆过来”
验一验是不是完璧。
“啊请稳婆做什么”长命脱口问。
薛宝儿“没准儿今天就生了呢”
“”
屁股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卫持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警告她“再浑说,爷吃了你。”
薛宝儿含恨闭麦。
回到内室,早膳也没用,又陪着卫持胡闹了一场,直闹得满床满地都是衣裳,鬓发凌乱,钗环都不知去了哪里。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薛宝儿累得狠了,连一根儿手指也不想动,由着莺儿和香菱服侍更衣、梳洗。
得知卫持去了皇宫,薛宝儿这才松了口气,让人快摆午膳,她都快饿死了。
“水榭里那位现在怎么样了”薛宝儿边吃边问。
香菱撇了撇嘴,莺儿幸灾乐祸地道“幸亏姑娘让请了稳婆,奴婢找人问过那稳婆了,水榭里那位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也就是说,没有孩子了。
若没有孩子,卫持不愿意,长公主自然不好勉强平妻。
让自己的女儿做妾,打死长公主也不会同意,水榭里那位的苦心谋划怕是要落空了。
香菱笑道“说也奇了,便是这般欺瞒,长公主竟半点也不生气。可架不住水榭那位蹬鼻子上脸,闹腾着给世子做侧妃,长公主不依,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上房鸡飞狗跳,把国公爷气得够呛。”
“国公爷禁了她的足,长公主便与国公爷吵,听说午膳谁也没用。”莺儿嘴快接话。
人是她领回来的,按理说闹出事端应该由她出面收场,可薛宝儿心里悬着薛蟠的事,没什么闲心管别人了。
用过午膳,薛宝儿让人把薛蝌叫了来,与薛蝌说了薛蟠的事。
薛蝌事先并不知情,闻言大惊,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事先瞒着太太。”经过一天一夜,薛宝儿已经冷静下来,“朝廷派了重兵去寻,捷报都写好了,人还是没找到。”
薛蝌黯然,心知多半凶多吉少了。
可薛宝儿素来多智,今日叫他来肯定不是商量如何给薛蟠办后事的,便问“不知大妹妹可有什么办法”
薛宝儿想了想道“我记得去年还是前年来着,金陵那边商行有个商队去关外做生意,并未按时返回,我哥哥派人去找,不知是否有消息传回来”
这事薛蝌知道,薛蟠与他交接的时候还特意提过此事,嘱咐他无论多忙都不要忘记,毕竟人命关天。
薛蝌才接手薛家长房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就把这事托付给了南直隶总号的大掌柜,前几日大掌柜飞鸽传书给他,说商队找到了,只是由于战事原因暂时无法返回。
薛蝌立刻明白薛宝儿的话里的意思了,忙点头,道“亏得那支商队的把头曾经在南直隶总号文大掌柜手下当过学徒,那人爱养鸽子,南直隶总号那几只信鸽都是他养的。文大掌柜听说是他出了事,忙放了只鸽子出去。上个月鸽子飞回来,还带了纸条报平安。”
谢天谢地
薛宝儿双手合十朝着小佛堂的方向拜了拜,暗暗许愿,若能找回哥哥,定为菩萨重塑金身。
“大妹妹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薛蝌立刻起身告辞。
薛宝儿含泪朝薛蝌福了福“拜托二哥哥了”
薛蝌忙扶住她,郑重点头,虚的话一句没有,转身走了。
薛蝌才走,上房就来人传话,长公主病了,让她过去侍疾。
这是水榭那位赢了
薛宝儿本来没什么心情,可长公主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婆婆病了,叫儿媳过去侍疾,没毛病。
来到上房,果然小月仙也在,正忙前忙后地伺候长公主喝药,满屋子的丫鬟都没她勤快。
薛宝儿哂笑,快步走到床前,明知故问“母亲这是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
长公主拉了她的手,笑容有些不自然“老毛病了,不碍事。”
薛宝儿坐在床沿上,陪着长公主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接长公主的话。
长公主又岂是能忍的,很快耐心耗尽“母亲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年纪太小了些,总由着世子胡闹,迟早要遭罪。女人太小生孩子,对大的小的都不好。”
说着看了一眼殷勤服侍的小月仙,又道“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我瞧着她也很好,不如”
“母亲,儿媳嫁与世子乃是联姻,又是赐婚。”
薛宝儿及时打断了长公主的话,笑道“非是儿媳不肯容人,只是赐婚才满三日,世子又迎新人进门,这不是在打皇后的脸吗知道的,是母亲怜惜弱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对内阁的决策、对皇后的安排不满意呢”
“世人常说,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世子如今贵为监国,公公辅政,国公府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此时传出这样的闲话来”
后果她也不知道,请自行脑补。
薛宝儿轻轻蹙眉,向长公主学习,点到为止。
长公主老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所思所想自然比薛宝儿多,闻言才惊觉自己关心则乱,差点误了大事。
等卫持登基做了皇帝,自然要选秀女,到时候小月仙的身份也洗白了,正好送进宫去。
有什么可急的
偏偏这些话,只能意会,时机未到不方便跟小月仙明说。
长公主心中计定,任凭小月仙如何使眼色,再不肯多看她一眼,只留薛宝儿说了一小会儿闲话,便把人放走了。
然后上房又闹了起来。
这回长公主真的病了,说怕过了病气给新媳妇,免了薛宝儿的晨昏定省,只留小月仙在身边伺候。
结果病得越来越重。
安国公心急如焚,不顾长公主的反对,直接把小月仙打包丢回了水榭,不许她踏进上房半步,不许她再见长公主。
薛宝儿才清净几日,屋子里又闹腾起来,先是小月仙日夜哭泣,被卫持打发到一处空宅子里闭门思过去了。之后安国公又找到卫持,说长公主病重,请他兼顾一下老大和老二的亲事。
“我很忙。”卫持委婉拒绝。
安国公不动声色“你忙,不是还有你媳妇吗”
卫持皮笑肉不笑“世子妃年纪小,担不起。”
安国公眼皮一翻“天天这么折腾,原来你还知道她年纪小啊”
也不知为什么,卫持忽然感觉耳朵有点热,他不想跟安国公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得咬牙同意。
当晚便把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递给了薛宝儿,薛宝儿警惕地抬眼看他“这是”
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上次,他送她点翠珠钗,不过是上面的紫翡翠稍微稀有了那么一丢丢,她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上上次,他送了她一颗鸽子蛋大小的金刚石,第二日腿疼得下不来床。
还有生辰那日薛宝儿捂住了发烫的脸颊,根本不敢回想那个颠倒错乱的夜,她被他抱坐在身上
“打开看看。”卫持敲了敲盒盖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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