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余惜辞是懵的,眼看着自己就要顺势被封喉了,却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自救的办法。
怀里抱着的人还在哭喊着扑腾,他一时失神放松了力气,对方挥舞的手臂甩了出来,余惜辞就见对方的手按到了刀刃上。
鲜红的血液和对方的惨叫,让余惜辞的脸色白到吓人,黑葡萄一样的瞳孔被恐惧所填满,下一秒两人就这样压着刀滚了过去。
“大家小心,雪里有钉子和刀片”保镖队长喊了一嗓子。
向余惜辞追着的温叙言瞳孔猛的一晃,地上一抹鲜红的血色,直冲他的眼球,脑袋瞬间疼了起来,又是和之前一样,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着。
他腿打了一个晃,强撑着忍受着这种可以说无法忍受的疼痛,眼前忽的一黑。
“言言,来,让妈妈抱抱。”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虚弱疲惫又温柔,伴随着几声咳嗽。
“言言,妈妈就要变成星星了,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变成星星,这样就可以永远闪耀的挂在天上,这是对善良的人的奖励,你想妈妈的时候,就抬头看星星,妈妈一直都在看着你,陪着你。”
温叙言彻底停了下来,抬手捂住疼的快要炸裂的头,腿一软,单膝跪到了地上。
好像有一只手在一下下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带着留恋和不舍。
“言言不想让妈妈变成星星,言言想让妈妈永远陪在我身边。”
“温老师,您怎么了”
保镖队长来到温叙言身边,想把人搀扶起。
他突然冒出的声音和身体触碰,让温叙言脑海中的一切都散了,但是疼痛的余威还没有消失,豆大的汗珠自温叙言的额头滴落,凌厉的五官痛苦的聚到了一起。
他心中有些失落,如果没被打扰的话,或许他会想起更多。
但现在不是他失落的时候,借助队长的力量站了起来,一秒钟都没耽搁向余惜辞追了上去。
冷汗滴进被鲜血融化的雪中。
余惜辞两人又滚出去了一百多米远,狠狠撞到树干上才停下,树上的积雪被震的簌簌落下,差点把人给埋了。
“呕”
余惜辞一声干呕,喉头冒出一股血腥味,觉得自己的脊椎骨可能都断了。
“惜辞”
温叙言因为刚才的原因,脚步有点踉跄的跑了过来。
余惜辞听到他的声音,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努力抬起眼皮,雪积在睫毛上挡着视线,“叙言哥,快、他受伤了”
说着想把他怀里,昏死过去的男孩推过去。
温叙言的眼中根本没有那个男孩,甚至对他来说,就是因为这个男孩余惜辞才会变成现在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不敢动余惜辞,有些伤是不能乱动的,尤其是余惜辞现在很明显撞到了脊柱骨。
“你不要怕,山底下就有医护人员,已经有人叫他们了。”
保镖队长也跑了过来,把受伤较轻,也没遭受过什么大力撞击的男孩抱开了些。
温叙言这才看清余惜辞的身上,扎着好几个钉子,还有好几处都割破了,染着血色,他默默握紧拳头,瞧着眼睛一点点闭上的余惜辞。
“惜辞,别睡,等一下,等医生来了再睡好不好。”
他伸出手,温柔的替余惜辞扫掉头上的雪,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人就这么消失了,那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一声声叫着他叙言哥,总是对着他笑出小虎牙的人,那个满眼满心都是自己的人就这么消失了
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会有什么反应,他不敢想。
“只要你不睡,叙言哥可以满足你任何事情。”他用陌生的哄人的语调和余惜辞说着话。
山上数不清的手机灯光向他们照了过去,雪地,鲜血,躺地不起的人和透露出紧张的高大背影,简直就像是一场凄美的舞台剧。
余惜辞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回应了他一个笑容,只是太勉强了,他浑身都疼的厉害,眼皮也沉的厉害。
比起这些,他觉得好累,他好想睡觉。
“叙言哥,对不起,我又、又给你添麻烦了。”为什么自己总是给叙言哥添麻烦,自己明明那么想好好表现,让叙言哥喜欢上自己,可是总是做错,像个笨蛋一样。
疼痛,害怕,委屈还有对自己的失望,眼泪倏的滑落,滴在温叙言的手上,烫伤了温叙言的心。
“来了来了医生来了”有人大喊着。
温叙言一下忘记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也难掩激动,“惜辞,医生来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另一边
一处下山的小路,说是小路只是有人为了抄近道,硬踩出来的,没有台阶,而且是在山里,警戒线常年拉着。
但是此时,之前那位保镖冲了进去,他前面一个高挑的身影在飞速跑着。
保镖的后面,翁让也追了上来。
他的速度明显比保镖快,之前他也是守在外围圈的,按照温叙言每次的安排,盯着有没有那个大高个。
但大高个之前是半蹲着贴着墙壁,又是夜晚,一时疏忽他没有注意到。
发生意外后,他马上就要跳下去了,就见到保镖追着一个人跑了过去,他一看不是那个大高个是谁,一秒做出决定,余惜辞那里有那么多人,不差他一个,还是抓住这个大高个要紧。
所以他才比保镖慢了一步,不过现在也追上了。
山路不好走,更别说跑了,乌漆麻黑的几个人都是磕磕绊绊,全靠着月光和眼神。
翁让当机立断,掏出手机瞄准前面的大高个就扔了出去。
就见大高个突然向前扑去,捂住了后脑勺,倒在了地上。
翁让趁机追了上去,保镖则被树根绊倒在地,摔的七荤八素,爬了一下没爬起来,也没放弃,掏出别在后腰的手电筒照了过去,另一只手则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翁让像是一只生于黑暗的猎豹,动作敏捷的窜了过去,身后手电筒的光晃了几下,他猛的停下,上身向后仰去。
之前倒地装死的大高个,忽然起来回手甩了过来,手中一把冒着寒光的刀,几乎是擦着翁让的衣服划了过去,留下一道口子。
翁让眼睛一眯,大高个发了疯一样一刀接着一刀向他挥去,看样子是没什么经验,完全是乱来的。
翁让一边躲避着,一边向四处看去,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他正好瞧见一截断木。
保镖哼了声,“老子照你的眼睛”
手电筒终于瞄准大高个的眼睛,刺的大高个眯起眼睛,翁让同时间把那截断木向前一踢,大高个踩了上去,脚底跟着断木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倒地后居然顺着这一下,直接滚下去了。
就连翁让都怔了下,居然还有这种逃跑方式,不过看着大高个摔倒时掉下的刀,这也算是一个证据了。
温叙言那边,已经到了医院。
余惜辞做了遍全身检查,还好脊椎并没有伤到,除了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外,全都是外伤,手臂,左肩后侧还有右边屁股上各扎了个钉子,幸亏他穿的厚,钉子只扎进去了一个尖尖,大概一个指节的长度。
再有几道被刀子割出的划伤,也都是只破了皮。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温叙言听着医生说着余惜辞身上的伤,“留院观察一天,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身上的伤准时上药,不要碰水,不要吃海鲜辛辣的东西,别喝酒,正常养伤就行。”
“好,谢谢。”
回到病房,余惜辞已经睡着了,他站在病床边,垂眸盯着惨兮兮的人看了半天,翁让已经联系他了,所以对方是冲自己来的,而他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被自己连累了。
抬起手,替他把刘海往两边捋了捋。
再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温柔的捧着他的脸,弯腰轻轻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睡梦中的余惜辞仿佛有所感应,还带着哭腔的叫了声,“叙言哥。”
“睡吧,我在。”
网络上已经炸了锅,黑漆漆的房间内,余梦生人不人鬼不鬼的坐在地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子,看着视频中温叙言蹲在余惜辞身边,担心他的样子。
气的他把酒瓶子扔了出去,“啊”
这曾经是他的温叙言曾经是他的他记得的,刚认识温叙言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被花刺刺了一下,他都一脸担心。
可是很快,很快他就对自己冷漠了。
“是你的错是你不再坚持了你本来也许可能得到我的爱的。”他发疯的吼着,到最后又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梦生,你出来好不好,你别再这样了,妈妈求你了。”秦嘉在门外也哭的十分伤心,自从上次余家闹翻天后,余梦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你这样除了伤害你自己,伤害爱你的人外,你还能伤害到谁,那个贱人还不是过的好好的,你再这样你就彻底输给他了温叙言曾经那么爱你,只要你放软态度,主动点,他一定还会爱上你的”
秦嘉的话让痛哭中的余梦生止住了哭声,是啊,温叙言当初明明那么喜欢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会原谅自己。
自己只要对他好一点,一定能把他抢回来,自己只要有了他就又什么都有了。
不对我才不是那种人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那个贱人好过,对,我才不是为了温叙言的势力,我只是不想让贱人好过,所以才要抢的
他眼珠骨碌碌的转着,像是一个疯子。
对,那个贱人不配拥有这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着急的打开门,秦嘉看到他出来,“梦生,你”
余梦生抓住她的手,“妈,你帮我,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抢回温叙言,我绝对要把余惜辞踩到脚底下”
秦嘉连连点头,“妈帮你,妈帮你,你先吃点东西,吃完东西咱们就想办法。”
医院内,警察来了解了下情况。
“所以你怀疑这起事情其实是恶意的,针对你的”
“嗯,那位男孩,一直说着飞飞,大灰狼哥哥,撞他,很显然他被灌输的目标是我。”
警察点了点头,“那个男孩,就在前不久有人报警说家里的小孩丢了,已经确认就是他,但是考虑到他的状况,他的证词很难被采用。
不过现在我们得到了关键性的东西,就算只是怀疑阶段,我们也会尽快从这个刀子上找到线索,等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
“好,辛苦了。”
送走了警察,温叙言回到病房,余惜辞已经醒了过来,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见到他后连忙闭上了嘴。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好像没受伤一样,对了叙言哥,那个撞到我的小孩怎么样我眼睁睁看他的手压到了刀上,可吓人了,没事吧”
他说着坐了起来,脸色立马变了。
“躺下吧,你屁股扎了一个钉子,这两天最好不要坐着。”
余惜辞有一丢丢尴尬,这怎么好巧不巧的就扎到了屁股上,红着脸躺了回去,“那那个人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缝了二十多针,医生说不影响手部功能,你就别担心别人了。”
余惜辞一听咧了咧嘴,二十多针,这不比他还严重,自己明明护着他了结果也没护好,对方这运气也太差了。
其它的事情温叙言并没有和他说,也谢绝了想要来看余惜辞的人。
韩泽向余惜辞发来了亲切的问候,余惜辞还记着撒娇的事情。
言言大宝贝你的撒娇没用。
花心大萝卜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我的撒娇没用,是你的撒娇没用。
言言大宝贝总之就是叙言哥不喜欢我捏着嗓子说话。
花心大萝卜那就换一种撒娇方式,语气正常,从词汇上撒娇,你这个叙言哥不行,要叫言哥哥还要骚男人可以不帅但一定要骚骚话走起来好嘛baby
言言大宝贝你才不帅我帅的天崩地裂,这次再不好用,提你狗头来见
两人在医院呆了一天,确认余惜辞没有什么事情后就出院了,至于节目自然也没法再拍了,节目组虽然稍稍有点遗憾,但是没出事就是最好的,这一期的录制就到此结束。
回去的路上,余惜辞有点为难,自己要怎么坐这么久的车。
屁股的伤口估计会压裂开。
看了眼已经上车的温叙言,心想裂开就裂开吧,回家再重新养就是了,打开车门,没等上去,温叙言拍了下自己的腿,“过来,坐这里。”
他愣在车门口,“啊”
温叙言把腿分开了些,“你这样坐上来,就不会碰到伤口了。”
余惜辞犹豫了一秒后,决定上
绝不错过任何一个能和叙言哥贴贴的机会然后勾引他,让他爱上自己,嘿嘿
就见他爬上了车,还对温叙言点了下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温叙言挑了下眉梢,他有时候说话真的有点怪。
余惜辞红着脸打算坐下,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坐看着温叙言的两条大长腿为难起来。
温叙言是不指望他了,直接上手把人抱住。
余惜辞就觉得自己一轻,已经侧身躺在了温叙言怀里,因为下面有腿撑着他的腰,另一条腿撑着他的腿,屁股那里就腾空了,伤口被完美避开。
他想了下后,闭眼手一抬,勾住温叙言的脖子,开始勾引第一步,“谢谢言哥、哥你的大腿好强壮哦”
驾驶位的翁让默默按下隔板开关。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儿言哥哥麻没
温叙言麻了。
小鱼儿哪麻了
温叙言脑瓜仁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