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齐,那个江北第一文章高手
“怕了吧”
见江蕴不吭声,樊七越发得意。
他哼道“颜齐公子三岁能诗,六岁能文,是出了名的神童,十三岁就已名满天下,写得一手好文章,与我们殿下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你这个半道插进来的,如何能比得过。”
“殿下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知道,日后那太子妃之位,必是留给颜齐公子的。否则殿下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娶妻不纳妾。”
江蕴便问“那为何之前不娶,非要等到现在”
“这”
樊七一时也被问住了。
他道“总之,你知道就行,不该问的别瞎问。”
“哦。”
江蕴接着问“既然如此,为了你们殿下的幸福,你愿意放我离开么”
“当”
樊七猛地闭上嘴。
想,他自然是愿意的。
可殿下眼下正新鲜热乎着,他若真把人放走了,恐怕脑袋不保。
旋即又反应过来点什么,警惕瞪着江蕴“你休要给我设圈套,诱我犯错,你殿下喜不喜欢你是一回事,可如今你既已是殿下的人了,就当老实本分,好好侍奉殿下。”
“等殿下厌弃你了,你、你再走不迟”
江蕴从善如流点头。
“的确如此,我毕竟不是隋国人,你们殿下只是贪图新鲜,很快就会将我厌弃的。”
樊七“你倒还有点自知之明。”
江蕴“我是南国人,将来下来恐怕会和那个江国谋士一个下场,被你们殿下一刀砍了。”
“”
樊七忍不住为殿下正名“那倒不至于,你瞧着脾气还行,只要别学那鳖孙子骂人,殿下应该不会对你太狠心。江国那鳖孙子,真不是个东西,连殿下的祖宗都敢骂,若非殿下有严令,要留他性命,我非要拔了他舌根烤着吃才解气”
江蕴点头,提醒“该走了。”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
樊七长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陈宫宫人见了都瑟瑟发抖避着走。
往后偷偷瞥了眼,见江蕴背着手,走得闲庭信步,宛若游园踏青一般,不由皱眉,这小狐狸精,胆子真是够大的,竟然丝毫不怕他。难怪连殿下都着了道
江蕴目光打量两侧宫墙建筑,认真观察着陈国王宫的布局与构造,顺便记路,不知不觉,就跟着樊七走到了一处宫门。
宫门正中停着辆马车。
他昨夜坐过的,陈国国主的那辆。
正奇怪,隋衡已自车窗探出头来,笑吟吟道“上车。”
江蕴问“去哪里”
“上来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亲自从里头推开了车门。
江蕴轻提袍摆,踩着脚踏走了进去,还未站稳,就被隋衡捞进了怀里。
车厢里布置的比昨日更奢华了些,显然是陈国国主为了讨好这位大杀神静心准备的。隋衡支着条大长腿坐在茶案后,手里捞着碗茶,问“昨夜可睡好了”
江蕴扫了眼茶案和旁边正在炉上滚沸着的茶锅。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喝茶”
“怎么,不能叫么”
隋衡挑眉反问。
“有好事,孤自然要同你一道分享。”
“今日天气不错,孤带你出去逛逛,早膳咱们就顺便在车上吃了。”
江蕴垂目,果然看到茶案上除了茶水茶具,还摆放着十来种颜色精致、做工精巧的糕点。
便从他身上下来,撩袍在对面坐了下去。
隋衡亲自给他舀了一碗茶汤。
江蕴想纠正,茶不是这么喝的,可觉得与此人又没有什么好谈论这种事的,接过来,浅尝了一口。
“要去哪里”
隋衡撑着下巴,盯着他动作,笑道“急什么,你还没评价,孤煮的茶如何呢。”
江蕴敷衍道“尚可。”
“尚可那就是不满意了。”
“唉,真是难伺候呀,难伺候。”
江蕴再次问“到底去哪里”
隋衡慢悠悠饮了口茶“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樊七,出发。”
“是。”
樊七闷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马车很快辘辘行驶起来,江蕴端起茶碗,隔着车窗,打量着外头笔直宽阔的宫道。
这个规格布局,应是王宫正门。
宫道两侧,甲兵林立,均身着玄甲,腰悬狼刀,一片肃杀之气。整个陈国王宫的布防,已经彻底被隋军接管,难怪此人敢大摇大摆的乘着陈国国主的马车出门。
出了宫门,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巡逻的隋兵。偶尔有百姓经过,也是步履匆匆,神色仓皇。
“看什么呢”
耳边忽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江蕴收回视线,道“随便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
“弹丸之地而已,等以后到了隋都,孤带你看个够。”
江蕴没接话,搁下茶碗,抬头间,不经意看到里面的长案上堆着小山一般的书卷。昨日似乎还没有。
隋衡跟着看过去,道“知道你爱看书,孤特意让他们准备的。”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江蕴想,就算不合口味,也总比这样与你对坐着喝苦茶强。
便起身坐到长案后,随便拿了最上面的一卷书册,低头翻阅了起来。
隋衡依旧津津有味的饮着茶水,只是微调了下坐姿,手搭在膝头,隔着那矮矮的一座书山,打量案后人宛静温雅的眉眼。
江蕴自然很快察觉到他灼热滚烫,如野狼盯着羔羊一般的视线,微微侧身,避开他窥探。
隋衡失笑。
想,脾气还真大。
看都不让看。
约莫过了两刻,马车在一家成衣铺前停下。
樊七习惯性打开车门“殿下,到地方了”
没说完,便被隋衡泼了一脸茶。
樊七一愣。
隋衡沉声“谁准你进来的”
樊七“”
樊七不懂,以前殿下的马车他们不都想进就进么。目光瞥到正坐在里边的江蕴,登时明白过来什么,低头,悻悻下了车,委屈抹掉脸上茶水,在外头禀。
“殿下,地方到了,请下车。”
隋衡放下茶碗,促狭问“可需孤抱你下去”
江蕴看他一眼,放下书册,自顾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店主已带着伙计在外恭候着。
樊七仍顶着一脸水,委屈站在一边。
隋衡随后下来,背着手问“都准备齐全了”
“回殿下,都齐全了。”
店主一万个恭敬的请他进去。
江蕴反应过来,原来这家成衣铺应是隋国设在陈都的暗桩,难怪这种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时候仍敢开门迎客。
江蕴不禁看了眼隋衡,如此处心积虑,筹谋已久,此人能趁夜带着那么一队重甲骑兵,悄无声息的潜入陈国都城,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只是,这么显眼的一个暗桩点,陈国国主就罢了,飞鹰阁为何也毫无察觉。
为了方便获取情报,监视各国情况,飞鹰阁在江南诸国都设有重要据点,陈都也是其中之一。
以飞鹰阁的能力,不可能监测不到隋军据点。
可他前来陈都赴宴前,飞鹰阁并未发出任何警示。
最大的可能,就是出现了叛徒
这是一家足足占据着两层楼的大型成衣铺,内里雕梁画栋,布置得十分风雅,老板直接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依着殿下吩咐,所有适合裁制外袍的上等料子都在这里了。”
长长的檀香木柜台上,摆着几十种颜色深浅不一的绸质布料,四周架子上,还悬挂着许多已经裁制完成的成衣。
“看看,喜欢哪个。”
隋衡极自然的伸手揽住江蕴腰,问。
江蕴抬眸看他。
隋衡笑“看我做什么,让你看衣裳呢,你身上那件都穿几天了,恐怕都快发臭了吧。”
说着,他目光顺势扫向江蕴脚上已经新换的靴袜,问“穿着还舒服么”
江蕴没理他。
店主则在一旁道“公子身量纤瘦,气质如兰,最适宜穿这种绸质外袍了,依小的看,那几种浅色的都不错。”
“是啊。”
隋衡手指滑动,轻轻捏了下掌间那截腰肢“是瘦了些,以后得好好补补才行。”
江蕴拍开他手。
隋衡也不生气,指着一匹绯色料子道“这个如何,总穿那么素淡,不知道的,还以为孤没钱给你买衣裳呢。”
店主立刻笑着介绍“这是上月刚从南边云滇国新进的,用的是当地一种红蚕吐的丝制成,比普通绸质料还要轻软一些。”
隋衡“那就包起来吧。”
“是。”
店主正要亲自上手去打包,江蕴忽道“不用了。”
“我不喜欢。”
他走到柜台前,依旧选了惯常穿的浅青色料子,道“这个吧。”
店主看向隋衡。
隋衡点头“依他的。”
“剩下那些青色系的,孤也全买了。”
“是是。”
店主忙带伙计一起整理。
江蕴道“并不需要那么多。”
“既是你喜欢的,孤自然要全部买给你。”
“几匹料子而已,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你还想要什么,孤一道给你买了。”
江蕴淡淡回“不用了。”
店主收拾好过来,笑着同江蕴道“请公子随小人过来,量一量尺寸吧。”
江蕴要过去,被隋衡一把揽住。
他轻笑“不用量,他的尺寸,没人比孤更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江江吃瓜为何之前不娶,是不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