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婶婶盯着手里两颗糖,一时间有些错愕,这丫头说话的话,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
这是拐着弯,说她说话难听,一股子酸味
呸
谁酸他们家了
一家子穷鬼,真以为摆摊能挣几个臭钱
付家婶婶回过味来,气得就想在摊上白拿点什么东西。
谁料,又被冯春妮喊住。
“婶婶,春妮没啥好东西送你,这些小零嘴,你可得收下。咱家现在条件不好,等春妮挣了大钱,再来孝敬您。”
说时,几个酸桔子几颗糖被塞到她手上。
付家婶婶被说的一愣一愣,摊前还有别的客人,本想扔掉几个破桔子去拿烟酒,可话又被冯春妮说满。
她再去拿,不就成了那欺负人的毒婆娘了吗
付家婶婶气得,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狠狠骂了句身旁蹲着的付远山。
“还不去买肉,谁少她家几个桔子”
说这么说,桔子水果糖可尽数都装进了口袋。
付家婶婶腚字一扭她就要看看,小丫头片子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开了春谁还买她的年货
冯春妮看着气呼呼离开的女人,心里没有多大起伏,有些亲戚可不就是嫌你穷又怕你富。
对付这种人,努力挣钱便是,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心神
只要强到让他们无法企及,再多的贬低都成了徒劳。
来回一趟不容易,冯春妮中午干脆就不回家了,吃点面皮干馍凑合一顿。
付洪生刚好彩排完,过来替换二老。
俊俏的儿郎一路迎风跑来,发丝被风吹的纷乱,满心欢喜朝心爱之人飞奔而去,见到时又不禁退怯几分,生怕惊了她,愣生生藏了情。
“早上彩排可好”
“好。”
“妈给我买了面皮,咱俩一块吃吧。”
“好。”
“你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多几个字不要钱。”
“哈哈,好。”
“那你倒是说几个听听。”
“我想你。”
“”
冯春妮浑身一热,红了脸,急忙扭头招呼客人。
她就在他抬眼便可及的地方,想啥想,这男人是傻子吗
年货卖的很快,原本预计十天才能卖完的东西,六天已尽数卖光,所以冯春妮决定再次出发去城里一趟。
出发前一天,冯春妮将一家老小叫齐,坐在堂屋里。
她也不多说,直接一人一个红包。
“嫂子,这是啥”
付文丽第一个打开,刹那看见里头几张钱票,加起来正好90元,惊得直接跳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打开红包,都是90元整。
“这么多钱”
“嫂子,咱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
冯春妮笑道“这都是摆摊挣的钱,大家都有出力,咱们就平分了。”
“嫂子,我都没帮上忙,这钱我不能要。”付洪星第一个将钱还了给冯春妮,紧接着是付文礼、付文丽。
“嫂子,我一个小娃娃哪能挣钱。”
“嫂子,我也不要。”
两老也是将钱往桌上一放“春妮,你们小两口收回去,心意咱都领了,你们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可多着。”
以后生孩子,养娃娃、上学都是钱。
“爸妈,钱你们都收下。”
“地窖都快被我搬空了,糖、面粉、油哪一样不是家里的,咱一起出的力、出的本钱,挣了钱当然得大家一起分。”
冯春妮又从怀里拿出70块“本来大家能分个100元,我取了70出来,明个拿去买些肉、年货回来过大年。”
付妈还是摆手“不成不成,春妮这都是你挣的,爸妈用不着钱,你们快拿回去。”
冯春妮深呼一口气,佯怒道。
“爸妈,你们要是不收,我可要生气了”
“要是没有你们支持,春妮也走不到现在。洪星、文礼文丽,钱你们留着当学费,开学买作业、买资料。”
付洪生也在旁帮衬“爸妈你们都收下吧,大过年不兴拉拉扯扯。”
两老思虑再三,想起二儿子来年还要上大学,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就当做娃他大嫂,供小叔子上大学,以后让洪星多多孝顺他大嫂。
付家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自从春妮受伤醒来以后,不过九天的时间,连本带利就挣了700块
700块,他爹和洪生得挣上半年
他们付家祖坟是冒了青烟,洪生才能娶上了个好媳妇,这日子终于有了个盼头。
次日,1988年2月7日。
此时已是大年二十,离过年只剩十天,冯春妮除了找借口去城里批货,还打算带着一家老小去城里置办衣裳,买年货。
这几天街上、镇上杀猪的人家不少,除了年货好卖,这猪肉、羊肉也好卖。
去一趟城里不容易,加上村里人养的猪放心,不用担心注水猪啥子的,乡亲们都爱在村里卖肉,这肉卖的也快,大多还是卖个自家亲戚朋友。
付家没买上,只得去城里采购些。顺带买些鸡鸭鱼肉海鲜。
在付家十天,哪怕付家没有亏待她,可这油水是真的不多,除了土鸡蛋和臊子肉,大多时候只有清汤挂面。
挣了钱,自然要好好犒劳一番。
一家七口出门,正好遇上一起出门的付家舅舅,他们一家三口正好也去城里买衣裳,顺带去接城里干活的红英。
十人队伍并排走,这架势放哪也足够气派。
十人下了街道,又遇上付远山。
付远山开着三轮蹦蹦车,后头载着付家婶婶和他家三个孩子,几人瞧见冯春妮一行人,打了个招呼。
付家婶婶掩嘴一笑“这是去哪”
“去县城。”
“诶唷,车不够大,不然一定载你们去镇汽车站。”
“没事,婶子,你们就先走吧。”
“那我们走咯,你们慢慢来。”
瞧着神气一甩头的付家婶婶,付文丽哼哼踢了踢小石头“她得意个啥,还不是我叔买的车。”
冯春妮噗嗤一笑,揉了揉小丫头的碎发。
“往后,嫂子给你买更大的。”
“真的”
“当然”
说着说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摇晃着朝他们驶来,那颠簸的程度,显然没有走过土路。
车上的彭老板,在看见冯春妮那一刻,简直快哭出来了
他这是喜极而泣,终于把人给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