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罕见的,脸上没有平日玩世不恭的笑容。
“”
陈湘熙看着他片刻后,她不答反问。
“你怎么突然问起来了这个”
这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却前来多问一句,想必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果然,边玉鑫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在担心,这是一场局。他对你”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果然呢,一旦扯上与她有关的事情,他的所有谈判技巧全部崩坍,所有被万人称赞的冷静果断全部消失。
完全像个小孩一般焦急地口不择言,立即将内心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这。
陈湘熙朝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世诚,你可还曾记得你问过我的一个问题”
边玉鑫,字世诚。
“什么”
她说的不急不缓的。
“那是我第一次前来拜访你,希望你能借些钱财于我,好让我招兵买马同意雍耀。那一次谈判,你得知我的来意后问我,若是这天下统一,究竟是你雍耀的天下,还是我坞暝的天下,你还记得么”
他忙不迭地点头。
“当然记得。”
“我的回答呢可还记得”
“怎么会忘”
他一辈子怕是都忘不了。
当时他其实是不想借的。
倒不是说碍于对方是敌国将军的身份,而是因为他看到她一身大红石榴裙坐在他对面,风姿绰卓美的不可方物,那样的漂亮,以为不过是一个富家女子心血来潮想要见识一下战场的厮杀,没有任何实际头脑,毫无用处的花瓶罢了。
若是借给她,定是被她用的血本无归,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但碍于她背后的皇室宗族,又不好拒绝得太过于明显,便这样问话。
他本以为,这样刁钻的问题他笃定她答不出来。
就算答出来,也定是“我雍耀国必将永垂不朽”之类的话,届时他便有机会好好耻笑她一番并且拒绝。
没想到,她的答案是“自然是这百姓的天下。”
他被这答案惊得一愣,抬头仔细打量着她。
一双眸子清澈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天真,漂亮动却衣着严实,丝毫没有任何出卖自己姿色来换取利益的念头。
那一刻,他直接就被她震住了。
看着眼前人,不仅仅是一个美人了,更是一个心怀天下苍生百姓,忠贞于家国大义的奇女子。绝对不是那种在深闺之中,拘泥于男女情爱,与各种婆娘缠斗着那些鸡皮蒜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她是鹰,搏击长空的鹰,她是兽,生而为皇的兽,她是皇,万人之上的皇。
绝对不适合在那闺房之中,被如同婆子的缠胶布那样又臭又脏的凡俗事物缠身。
或许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开始关注眼前这个女子,并且相信她定会做出一番成就,就算是他们只有一个照面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不论他身边再有任何出色的女子,亦或是美貌动人亦或是才气逼人,都竟不如她给他的感觉这样的惊艳。
骄傲放肆,肆意张扬,明艳如火,最为重要的是心怀大义,真真是能够做到家国天下。
这样的人,不称雄不称王,这天下,又有谁能称王
“所以,你觉得我会退缩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是陈湘熙,想必是已经猜到了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抬眸,着她。
只见她笑道
“此时的我,自然是不愿意在面对他。有吃的有喝的有朋友做伴,安安稳稳地活着,什么都不用去想,足够我在最后这三年来过的肆意潇洒让常人都艳羡。但是百姓呢”
“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了城外的逐鹿盟围攻太子,苾懿的那样嚣张,恐怕我也不会去动入宫的念头。只是,这两者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其背后的线索其实都是龙坐不稳有人窥伺的象征。”
“自绝世之战后这三年,他大赦天下,鼓励农耕,大肆修建水利来为百姓谋福利,让百姓好不容易才过上这幸福的日子,又怎能因为这龙坐不稳导致朝堂动荡,以至于百姓再次流离失所”
“自从我登上了护国师的祭台,向天地祭祀,我便是一名祭祀。将自己的身体献祭给这天地之神,来庇佑这世间所有百姓。不问喜怒,不问哀乐,不徇私情,不有感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天下百姓,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自那时开始,我便将所有私人感情都置于身外,为天下而活。”
“所以,你说的我明白。我也确实不愿意再见到他了,但是为了百姓不再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别说这万国来朝之日面对他,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被活活扒皮抽筋丢进油锅中,也在所不辞。”
她的话说的不急不不缓,笑容是那样的明亮,极为的从容不迫,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
这是只有看淡生死的人才会做出来的觉悟。
边玉鑫皱眉。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
“倘若是常人,单单是遇到一个太子在城外被围攻,便已经足够罕见,又恰好遇见了苾懿的飞扬跋扈,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
巧合的,太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刻意行为。
陈湘熙点头。
“想到了,自从第二天恰好见到了太子便”
天上传来“嗖嗖”的声音,如此的不同寻常,两人不由得一同看去。
只是一眼,她惊叫
“荧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