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虞叹不免叹气,他就很算想把消息传出去,也要有那个胆子说啊新帝特意把他喊过来,不就是为了把自己也强行拖进变法这摊浑水吗
“臣定然守口如瓶。”
“朕也觉得推行一条鞭法难度较大,毕竟朝廷上下像虞大人这种聪明人只占少数,到时候万一实施不起来,也很头疼。”许佑汐半真半假道,“不知,虞大人有没有高见”
“臣愚钝”
虞叹并不想得罪人,本想婉拒。
户部尚书杜致意主动站出来了“臣觉得,京察年可下功夫。”
虞叹都快哭出来了,他可以管得住自己的嘴,但是管不住杜致意的啊啊啊,此时也只能附和“京察一事,臣必定竭力而为。”
“这样看来,今年的京察,难度确实大了些。”许佑汐感同身受,忽然看了眼杜致意,“杜尚书,朕看你尚有余力,不如你闲暇时也帮帮虞尚书”
“臣遵旨。”
杜致意表态极快。
吏部尚书虞叹傻眼了,绝望了,这真是减轻难度吗
他忽然好羡慕那个与世无争,每天只需要锯锯木头、挖挖泥巴的工部尚书闻得意,那才是神仙岗啊
他当年拼死拼活为了干进吏部,究竟图个啥
“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大人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
休息
是死后但可长眠的那种休息吗
虞叹悲痛欲绝的想着。
许佑汐说完便开始赶人了,目的达到了,有杜致意督促着虞叹向前走,许佑汐还真不担心对方会消极怠工。
瞧瞧,她果然是大乾历史上第一位主动推动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人狼狈为奸的开明帝王啊
送走了两位尚书,周愧学才敢敲门进来添热茶。
“周愧学,朕明日还有什么安排”
许佑汐为自己提前制定了份安排表,这份表由周愧学负责保管、每日提醒。
比如,每隔十日便换上服去看一眼“神机营”变化;
每隔四日,许佑汐便要找户部尚书杜致意谈一次关于丈量土地的进程,顺便帮他解决点清廉大路上的“拦路虎”;
每隔五日,督查一次大乾律修改进程;
每隔七日,去倾听民间对朝廷近期变法的评价;
每隔八日,去礼部听礼部尚书汇报全民普字的落实情况;
除了已定日程,平时也会有些随机事件掉落,如果当天来不及,也可能会把部分行程安排推到下一日。
“陛下,您忘记了,明日是殿试的日子。”
“明天都四月初八了”
许佑汐惊讶,时间过得好快。
“是,陛下。”周愧学赶紧回答。
“快,把朕之前看过的那几份卷子都拿来。”许佑汐替会试出了最后一题国富论,她当时挑出了几份内容写得还不错的卷子,但是这会儿已经记不清几个人的名字了。
周愧学立马派人将几份考卷呈上来。
许佑汐觉得答得好的几位,最后会试全都让通过了。
这会儿,重读卷子。
许佑汐又开始在心中给这些人重新打分,这一看,便熬到了深夜,代价就是早晨起床又要艰难了
唉。
许佑汐顶着昏昏沉沉地大脑进了太和殿,耳朵里听着几位文官吵嘴,她也不发表意见,趁这个机会放空大脑休息会。
反正司礼监的秉笔学会替她做好笔记的。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许佑汐休息好了,也就到了殿试开始的时间了。
由于前些日子受到了瓦剌入侵的影响,今年会试举办的匆忙,很多外地考生根本赶不及过来,所以被录取的考生,比起往年也少了许多。
到最后也不过六十余人,这六十位进士排好,依次走上前下跪行礼。
许佑汐提起精神在这些人身上分别打量了会,忽然高深莫测道“还有几月便是朕的生辰了,既然诸位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之才,不知你们打算给朕送什么作为贺礼啊”
这算什么鬼问题
别说这些殿试考生了,连站在一边凑热闹的文武百官都懵掉了,并纷纷陷入了沉思。
是啊。
天子生辰,他们送什么呢
原本各个意气风发、纷纷准备好要来一番针砭时弊、怒骂朝堂的考生们,相互面面厮觑,竟然无一人知道究竟该从哪里下手。
会试考到第一的考生陈稽,斟酌后率先开口“臣会跑遍乡间田里,收集最好的麦穗、硕果累累的红薯、最肥沃的土壤;臣会跑遍民间、领里,收集万千百姓给陛下手写生辰祝词;臣虽无家财万贯,但愿献上铁骨铮铮和一片赤胆忠心。”
许佑汐查了下此人的基本数据。
进士陈稽
廉洁度80;效率值56;忠诚值90;政略值50
这数据对于一个尚未入官场的小白来说,不算差了,起码忠诚值和廉洁度代表了他整个人立场上没大问题。
“下一位。”
许佑汐没给出任何态度,这让接下来的考生愈发没内容可借鉴了。
“臣会献上手绣江山图予陛下。”
轮到会试第二名了。
“你还会绣活”许佑汐惊讶道。
“内人善绣工,臣身上衣物均出自贱内之手。臣可从书册中临摹,交付给贱内刺绣。”
“臣何物都不送”
这话掷地有声,在一众考生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为何朕一年就过一次生辰,你还不送礼”许佑汐佯怒。
此人一字一句道“臣若入朝为官,此生不给任何人送礼,无论王侯将相、无论高官显贵。”
“你叫什么名字”
许佑汐觉得挺稀奇,这小子估摸也就二十岁上下,黑瞳清亮,娃娃脸,却偏爱板着脸做不苟言笑的模样。
“回陛下,臣名廉徊。”
许佑汐似是而非“廉徊,你可知若失信于朕,便是死罪。”
“臣有决心。”
等廉徊把话说完,下一个考生还真不好作答了,因为无论对方说要送什么,都会被廉徊的一腔正气比较下去。
“臣会送陛下一盏素灯。”
说这话的考生竟然没头发,现在怎么连和尚也能考科举了
“那盏素灯上只提一句诗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这熟悉的诗词,许佑汐几乎在瞬间回想起来,难怪她总觉得此人格外面熟,眼前这位不正是自己在上元节那天钦点的状元和尚刘继业吗
很显然,刘继业也认出自己了。
不过这句诗在大殿上一出,气势上还真稍稍压过了前一位考生廉徊。
“不错。”
这是许佑汐殿试上的唯一一句夸奖,送给了刘继业。
殿试结束后,考生依次离开大殿,所有人都焦虑地等候三日后的张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