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吃,都是你的。”
徐熙拿过另一碗热粥,吹凉之后放在他面前。
男孩一愣,慢慢放下手上的碗筷。
徐熙一笑“你叫什么名字等你吃完,我带你去看一下你的父亲。”
“我没有名字。”男孩说道“他也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父亲,他只是从小保护我的五叔。”
“嗯。”徐熙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小孩,从小没有父母陪伴,应当是受了很多苦。
“这样吧,既然你来了我家,你就和我一起姓徐好吧,你长得这么好看,就叫徐帅徐香帅徐留香,徐潘安我还有三个孩子,比你小几岁,以后你就是他们大哥哥了,可以一起玩。”
“你能不能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男孩一脸嫌弃,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不必了,不必去看他了,他说不喜欢我看到他不干净的样子。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
徐熙一愣,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心智如此成熟,心里也有些难受。
“徐凛河,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凛冬散尽,星河长明,徐凛河。”男孩微微一怔,勉强接受,“这还不错。”
徐凛河看了正在付钱的李禄一眼,拿起桌上吹凉的粥喝了一大口,脸颊一鼓一鼓的,道“他不是你相公吧”
“啊”徐熙道“当然不是。”
“姘夫啊。”徐凛河又咬了一口麻薯,“长得还行,也挺有钱。生了三个孩子,孩子还只比我小几岁,说明成亲好几年了,成亲几年的男人不可能这么殷勤。”
徐熙一愣,心想何止现在不殷勤,刚见没几面的时候刀都架她脖子上了好吧。
看徐熙迟疑,徐凌河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默默吃完了一颗肉丸子。
晏宅
许嬷嬷把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姑爷,该去用晚膳了。”
“嗯。”晏修放下手上的书。
一个下午了,他什么都没有看下去。
“你家小姐呢还没回来”
“该回了吧。”许嬷嬷笑道“姑爷担心小姐小姐未出嫁前也经常同小王爷一起玩的,就像亲兄妹一样,姑爷不必担心,晚一些小王爷就会送小姐回家了,以前也这样。”
以前也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家
“姑爷、姑爷,该用膳了。”
“哦,我不饿,你们先去。”
晏修越坐越觉得生气,窗外传来声响,他手微微撰紧。
来了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书。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
晏修眉头微微一皱,站起身一把推开窗户,窗外的鸟儿扭过毛茸茸的脖子,朝他叫了几声,以示同情。
晏修的心一下子便沉下去了。
转身看到床上的两床被子,越看越觉得碍眼。
他再次放下书,疾步抱起其中的被褥,扔到外间的榻上去。
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又返回,犹豫了一下,将扔在榻上的被子重新叠好。
徐熙辞别李禄,安顿好徐凛河,洗漱完毕后回房,看到的就是晏修坐在椅子上看书喝茶,也不看她一眼,不知道是装不知道她回来,还是真看书看得专注没听见开门声。
徐熙也不在意,春闱在即,这段时日晏修明显比以往刻苦很多。
逛了一整天的街,轻手轻脚地将买的衣裳首饰放好,她有些倦了,伸了伸懒腰爬上床,扯上了被子盖上,虽然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晏修透过书本偷偷瞧着她,眼看着徐熙自顾自躺床上睡觉,心里越发凉了。
手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越喝越觉得没味。
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有半点体谅心,自己在喝凉茶水她没看见吗
将她被褥都扔到外间去了,她没看见么
她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就真的看不出来自己生气了吗
不,不对。
辞旧镇的案件她都能轻轻松松破了,那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看不出来自己心有不满
就算真的看不出来,那她不知道自己今日放下夫君儿子,自己同外男出去玩了一整天是多么水不对劲儿吗
这要是传了出去,是要浸猪笼的
她难道就不愧疚么难道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么不应该好好向自己夫君赔罪么
床榻传来被子翻动的声音,徐熙终于反应过来了,这被子泛着淡淡的檀香味,不是自己常盖的被褥,倒像是晏修的。
她翻身坐了起来,皱了皱眉,喃喃道“我被褥呢”
“我今晚到外间睡收拾被褥的时候可能拿错了。”晏修心里一惊,脑袋还没来得及思考,话已经说出去了。
“哦。”徐熙疑惑“你去外头睡做什么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晏修突然间就被她那单纯无辜的表情给梗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上火了,外面凉快点。”
“啊”徐熙属实给无奈住了,她行医十几载,第一次听说上火是能靠吹冷风缓解的。
多大人了,还一点常识都没有。
“茶别喝了,把被子抱进来,早点睡”
喝茶熬夜,心思深,难怪上火。
晏修拽紧拳头,一动不动。
徐熙坐在床上斜瞥了他一眼,打了一个哈欠,“我替你去抱”
“不不必。”
晏修依言将被褥放上床,徐熙往床里让了让。
“那些东西你买的”
“什么”徐熙恍然大悟“那些首饰衣裳还有吃食没有,我持家有方,从不乱花你的钱,都是李禄买的。”
她刚刚拿了晏修的一大笔家产,晏修问一问也确实是应该的。
看她颇为自得的模样,晏修差点被气得吐血。
“你自己有银子怎么就那么喜欢花别人的他上辈子欠你的他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花他银子”
徐熙给他说懵了,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今天是太得意忘形了。”
晏修的气顺了一些,明日就把这些东西全还给李禄那个臭小子
“明日”
“明日他来家中吃饭,我再带着孩子好好谢他,再把银子算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