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森眼神稍作停留,移开后才道“没醋。”
“哦。”姜司茵轻笑了一声,扫过桌上盛醋的小碟子,她把蘸碟推到他前面,“这不就有了吗”
靳森瞥了醋一眼,嘴角抿直“油嘴滑舌。”
“哪里油了。”姜司茵很无辜地看着他,“我一点也不油,可清爽了。”
在胡乱理解这方面,她一直都是个中高手。
靳森发觉可能有人在看他们,他轻飘飘地看向顾泽。
靳森扯了下唇角,顾泽皮笑肉不笑。
视线交错片刻,靳森忽地回头,拿起筷子。
隔了几桌,顾泽远远地凝视着,看到靳森的动作,有些不安。
他眼皮跳得厉害,在心里暗骂靳森不要脸。
顾泽紧紧盯着姜司茵。
然后,靳森慢条斯理地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
看不下去了。
这男人真虚伪,顾泽骂完后就去玩手机。
两个男人之间的交锋暂时结束,姜司茵全然不知。
她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心想,靳森真好哄,她这么快就把他哄好了
姜司茵欣喜若狂,她微张着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闭着嘴缓慢地嚼,吃的时候毫无声响。
她保证那绝对是超美观的画面。
靳森看她吃得挺惬意,冷不丁来了一句“我记得,你喜欢吃肉。”
姜司茵的筷子顿时就卡在了半空“”
您的记忆力真强,好棒棒哦。
听了这话,今晚谁还吃得下肉
姜司茵转头就去夹蔬菜,塞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饭是要认真吃的,以免出现之前肚子叫的场景。
这是一场非公开的慈善晚宴。
由施钧鸿牵头,他拿出多年藏品举办了一场拍卖会,所得善款会尽数捐出。
姜司茵放下筷子后,靳森递给她一本名册。
名册上登记了所有的拍品,他随口一问“有想要的吗”
姜司茵翻名册的手顿住,她缓缓道“有。”
靳森淡声问“什么”
姜司茵也不知道今晚她中了什么邪,理直气壮地说出三个字。
“你的心。”
刚说完,她自己也愣住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甚至还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尴尬。
靳森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忽而一笑。
骚完以后,姜司茵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她把名册往靳森面前一放,立马别过脸,不再看他。
姜司茵投入工作状态,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拍卖师,感受慈善拍卖会的氛围。
“018号拍品,帝王玉翡翠钻石项链。”
“”
“045号拍品,1018克拉俄罗斯粉钻。”
一件件拍品呈现,分别落在了不同人手中。
这样的场合,以前她也在电视上见到过,但到现场观摩真的很不一样。
这个夜晚原本该是快乐又平静的。
姜司茵的好心情在晚上9点半戛然而止,她收到了一条微信。
文燕秋茵茵,我好像看到你了。
姜司茵恍了恍神,记起在宴会厅附近看到的那个背影。
原来真的是她妈妈。
姜司茵我今晚在加班,你认错人了。
姜司茵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才打下这句话,她试图保持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
宴会厅里灯光变换,浮华声色,衣香鬓影。
靳森早就注意到了姜司茵的奇怪,他倾身在她耳边问“有事”
低低的声线轻抚着她耳廓,像是在挠痒痒。
姜司茵摇了摇头,避而不谈。
靳森状似不经意问“刚才在给别的哥哥发微信”
这句话果然有效。
“哪有哥哥,是我妈。”
姜司茵被刺激后,立即说出了真相。
她怔了一怔,别开脑袋,继续闭嘴不提。
但慌张的神色落进靳森眼里,他猜到了大半,引起她不悦的原因就是那条微信。
灯光如瀑,最后一件拍品隆重登场,拍卖师开始介绍。
“050号拍品,清乾隆冬青釉花瓶。”
“起拍价4000万。”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开始加价。
“4100万”
“4500万”
姜司茵目光游离,不知落向哪儿。
靳森看着她的背影,只不过是念头一闪,他便已经举了牌。
拍卖师声音落下“5000万”
也有人想要继续竞价,靳森继续举牌,他面容平淡,价格直接被他抬到了7000万。
拍卖槌重重落下。
这个花瓶以7000万的价格成交。
尘埃落定后,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以往靳森参加拍卖会,拍的也都是上亿或近亿的藏品,看中的少说也有两三件。
这一次的拍卖会,价值高昂的藏品不少。但靳森似乎兴致缺缺,他没拍粉钻,也没拍翡翠。
最后只拍了一个乾隆年间的冬青釉花瓶。
靳森做事向来莫测,他们看不懂也是常事。
别人不知道靳森什么心思,顾泽还能不知道
这天晚上,他回头看了姜司茵好几次,对她这身装扮也很是了解。
看到冬青釉的第一眼,顾泽就想到了姜司茵身上的那条裙子。
虽说冬青釉价格高昂,但靳森绝不是因此而拍下。他哪是为了拍花瓶,明明是为了讨美人开心好吗
想到这里,顾泽又暗骂了一声。
拍卖结束后,晚宴也到了尾声。
晚宴前,靳森和施钧鸿在聊,很多人都没有机会上前交谈。
他刚拍了一个乾隆冬青釉花瓶,这不就找到话题了吗
不少人都有走上前的意向,坐席旁热闹了起来。靳森淡扫了一眼,不想交际的态度很明显了。
靳森侧身,拉了下姜司茵的手。
待她醒神后,他松开手,低声道“走吧。”
姜司茵强挤出一个微笑,弯起眉眼“好啊。”
她刚站起来,正准备和靳森一同离开,她脚步顿了,目光蓦地定在了一处。
她的母亲文燕秋穿着晚礼服,一副贵妇仪态,笑吟吟地和人寒暄。
旁边跟了个十几岁的男生。
他冷着一张好看的脸,显然是被宠坏的模样。
也就是先前电话中说的那个“弟弟”。
在文燕秋和她儿子看到她之前,姜司茵急忙转身,提起裙子,往门口的方向小跑而去。
那一边,文燕秋笑容停滞。
她明确地看到一个和姜司茵很像的人。
文燕秋探身去寻找,整个宴会厅哪还有姜司茵的人。
方才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仿佛是她的错觉。
姜司茵径直跑出了门口,拐到偏僻的角落。
她的晚宴包里,手机一直在不断地振动。
姜司茵接起电话,听到靳森的声音“姜司茵,你在哪儿”
“我刚才有点想上洗手间,所以出来了。”
电话那头安静半晌。
靳森忽道“你等我,不要跑远。”
面对她的突然消失,他语气没有半分不耐。
她想,自己可能是糊弄过去了。
姜司茵觉得胸口特别闷,她找了一面墙,背靠在墙上,大口呼吸。
她摸着胸口,让紧张的神经逐渐舒缓下来。
头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司茵,你还好吗”
在上海因为工作关系见过一面后,顾泽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顾泽刚离开宴会厅,几个二代正在和他约下次见的时间,他就看到了不远处躲在角落的姜司茵。
他敷衍地应付他们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原本想过不要去打扰姜司茵,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她面前。
姜司茵抬头,挤出一个笑“小顾总,我没事。”
顾泽不信“真的”
靳森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顾泽收起了不正经,弯着腰,认真地看着姜司茵。
姜司茵仰着脑袋,对顾泽笑。
靳森一开口,打破了他们的对视。
“姜司茵,该回家了。”
空气凝滞了。
姜司茵笑意僵在嘴角,生硬地转过头,视线落在靳森的脸上。
该回家了怎么感觉在骂他是外面的野男人
顾泽有点不爽“靳总,你在追她”
靳森看着姜司茵,他一言不发,当是默认。
顾泽“同是追求者,你可以关心她,我不可以”
“她允许你追了”靳森掀起眼皮,冷声嘲道,“每个人都知道,你被拒绝了。”
毫不留情地往顾泽的伤口上撒盐。
顾泽稍顿几秒,说不过靳森,放弃跟他争辩“照顾好她。”
靳森“肯定比小顾总照顾得好。”
杠,继续杠。
酒店泊车廊。
来宾的车一辆又一辆地停下来,接来宾上车后很快离开。
姜司茵出神地往前走,也没有看前面的路。
离一辆红色法拉利越来越近。
冰冷的空气里,响起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她还在游魂状态,忽地有人握紧她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姜司茵猛地回了神,撞到靳森的胸膛前,她的腰也被搂住,整个人完好地被他保护了下来。
“不要命了”他声音微凉,像是有点儿生气了。
靳森嘴上这么说,手却护着她的脑袋,另一只环在她的腰间,把她紧扣在身上。
言语不饶人,身体倒很诚实。
姜司茵紧贴着靳森的胸膛,她能听见他的心脏重重地跳动着,心跳声回荡在她耳边。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姜司茵从靳森怀里仰起脑袋,直直地盯着他。
夜风很冷,她却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能抵抗一切的寒冷。
姜司茵超小声地回答“要的。”
靳森垂眸问道“那你还不看路”
姜司茵自知理亏,低下小脑袋。
她在鼻尖扫了一点腮红,在夜晚的光映衬下,像是被冻红了,显得柔弱无力,令人愈加心疼。
她的情绪很不对劲。
从收到她妈妈的消息那时开始,再到跑出宴会厅,就连坐在车里,都跟丢了魂似的。
玛拉莎蒂发动前,坐在驾驶座的司机收到了靳森的消息。
等会直接开到停车场,你先下车。
司机看了看中央后视镜,和靳森对视了一眼。
他很上道地比了“ok”的手势。
从杭城西郊开到中城花园需要挺长的时间。
上车后,姜司茵一直没睡,她看着城市的路灯在窗外闪烁,目光飘远,像是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靳森中途看了她好几眼,她也没什么反应。
她的身子很薄,紧靠在车座上。
靳森皱了皱眉,一路沉默。
等到姜司茵神游结束,她已经回到了中城花园。
车已经停了下来。
姜司茵看向车窗外,她没有去思考,为什么车突然开到停车场了。
她下意识就伸手去开车门。
姜司茵正想下车,却被靳森拽住,拉回他身边。
她有些讶异,回头看他,只听见前面驾驶座上传来动静,司机下了车,车门被关上。
似乎是靳森的授意,车里现在只剩下他们。
玛莎拉蒂停在地下停车场里。
两人对视数秒,靳森扯了扯领口,他先提了一句。
“怎么了”
“没怎么。”
“心情不好”
“没有。”
一段对话干巴巴的。算了,他不问了。
姜司茵不想说,靳森也不会逼她。
靳森抬手一按,灯光把黑暗照亮。
星空顶亮起,姜司茵一张小脸被看得明明白白,她今晚的青色裙子很美,衬得肌肤莹白。
靳森今晚刚拍下冬青釉花瓶。
但是这样清晰地打量了姜司茵以后,他觉得
乾隆年间的冬青釉,也不过如此。
姜司茵那么聪明,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知道他为什么拍下那个花瓶。
她既然不知道,那他就点醒她。
靳森深深地看了姜司茵一眼,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你那晚不是说不满意吗”
“嗯”
“今晚要不要再试一次”
姜司茵刚开始没听懂,直到靳森的唇落下来,她才有了感觉。
她晕晕乎乎地记起了,喝醉时她口嗨的那些话。
靳森单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察觉到她的睫毛在他脸上颤抖。
他在她唇间辗转,温热的气息传递,春风细雨般轻柔,像是在她的唇上留了一个烙印。
姜司茵第一反应是缺氧。
她不仅大脑缺氧,唇齿间也跟着缺氧。
她攒紧了手指,像浮萍那样抓住了她的裙摆,紧紧地靠在了车座上。
一张脸飞速涨红,随着吻的深入,脸上的热度顷刻间炸进全身,蔓延到四肢百骸。
情绪影响身体素质,被亲了一会儿,姜司茵就在车座上起不来了。
唇间的温热触感抽离。
靳森忽然停下来,他缓缓地坐直了身体,上下打量她。
他瞧见姜司茵茫然地坐着,她脱了力,紧靠在那儿,轻抚着自己的胸膛,呼吸也变得急了。
靳森弯唇笑了。
那晚不是还很嚣张吗跟她来真的,怎么就怂成了这个样子
他又靠近过来,气息拍在她的脸上。平日清冷的男人,多了,像是禁欲里带了性感。
低沉的声音里带了点儿哑。
靳森不急不慢地问“满意”
姜司茵被亲得失去理智了,她呼吸着空气,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满满意了。”
车厢里,满是冷杉的气息和奇迹天光的香水味,两人又靠得极近。
两种气味交错,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的味道。
靳森的视线下移,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她的唇形饱满又漂亮,口红因为刚才的亲吻变得浅淡,她唇边还残留着口红的痕迹。
密闭的空间里,靳森能感受到她呼吸的起伏。
她脸上的初雪妆还没掉,鼻尖微红,冰肌玉骨,这般楚楚动人的作态,是男人无法抵抗的温柔攻势。
得到她的回答后,靳森突然临时反悔了。
“我这人比较挑剔。”靳森说,“我觉得不太满意。”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现在的模样,很容易激起他的征服欲。
靳森俯身逼近,双手撑在她腰间,将她困在车座上。他喉结微动,唇间温热的气息又压下,紧紧锁住了她。
姜司茵被他压在身下,抬起眼时,仅能看见他身后的车顶,像一片璀璨的星空。
她眼角泛红,目光像是落了星光。
靳森眼底翻滚,他哑声问。
“那再来一次允许我得寸进尺吗”
靳森的话带着绅士风度,行为却没有这般绅士。他偏头一笑,彻头彻尾是一个斯文败类。
不等姜司茵回答,他更深入地吻下来。
头昏脑热间,姜司茵看见星空都在旋转。
她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这或许就是
禁欲系的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