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安静几秒,靳曼容蓦地开口“有空,当然有空,你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啊”
姜司茵正想拒绝,靳森冷不丁说“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闻言,靳曼容的态度立即亲切起来“我叫靳曼容,是靳森的姑姑。”
她应该怎么称呼靳森姑姑
姜司茵略加思索,便跟着他叫了声“姑姑,你好。”
听到这儿,靳森似乎挺满意的。
姜司茵还被他抱在怀里,他双臂缠绕,环抱住她,温热的触感包围了全身,她方才莫名其妙的醋意也瞬间一扫而空。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了那个名字。
靳曼容
不就是话剧青蛇的女主角吗那天晚上她在剧院里睡着了,不会被看到了吧
靳曼容没有令姜司茵失望,下一秒她立马热情地询问。
“你是那天来过话剧院的女孩子吗最后还是被阿森抱回去的。”
姜司茵脸颊红了,觉得有点丢人。
无意间,她往靳森怀里钻了钻,把脑袋埋了进去。看话剧的时候睡着,好像显得她很没有文化。
靳森看了姜司茵一眼,忍不住弯唇。
他忽然帮她解释“那晚她累了,走不动路,所以才会被抱回去。”
平静的声线缓慢落下,轻而易举便会让人信任。
娴静的表演艺术家,遇到小辈的人生大事,说起话来,比平日多了不少。
“我过两天就休息了,约什么时候都可以。”
“小姜你喜欢什么东西啊见面的时候,姑姑想送你见面礼。”
接下来,是长达十分钟的尴尬。
其实,尴尬的只有姜司茵一个人,靳家这两个人,想法接近,说话投机,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再不挂电话,姜司茵怀疑,靳森不但要当场敲定见面礼,甚至还会把订婚宴时间都给订好。
好说歹说,靳曼容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一通电话结束,姜司茵窝在靳森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小声嘟囔“你姑姑对我太好了。”
靳森“还想挑哪个号码”
还要挑啊刚才那两通电话还不够吗
谈恋爱没多久,姜司茵就在靳森的合作伙伴和姑姑面前社死了,她拼命摇头,表示拒绝。
因为姜司茵这会儿还抱着靳森,摇头的时候,头发丝就在他的颈间蹭,每一次摩擦,都像是诱人的勾引。
而她却浑然未觉。
靳森闻到怀中清冷温柔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飘进他鼻间。她越摇头,他皮肤痒意更甚。
靳森垂眸看着她,眼眸渐深,他克制着声音,低低地说。
“今天我空出一个下午,陪你打电话。”
一个下午这是要她的命啊。
姜司茵双手勾着他脖子,从靳森怀里仰起脸,因为心虚,声音软软的“不要了,好不好”
靳森深深地看着她,不正面回答“那得看你的诚意。”
姜司茵目光闪烁,躲避他的眼睛,现在听什么都很敏感,羞红了脸“我哪里没诚意啊。”
话是这么说,但姜司茵很不理直气壮。
靳森只是略略低头,很快就截住她的视线。
因为她完全被圈在怀里,现在想躲也没地方躲,身体往后靠去,又正好贴紧了他的手臂。
姜司茵没办法逃了,她对上靳森的眼睛。
那双眼仿佛在说没诚意,今天就别想离开总裁办。
姜司茵闭上眼,主动靠近。她涨红了脸,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今天的靳森好像特别温柔,虽掐着她的腰,但吻起来,细细密密,如窗外温热的冬日阳光。
她坐在他腿上,长裙的领口被往下轻扯,吻随之落下,一路延伸,像被一阵温柔的阳光,罩住了整个身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细小的声响。
他们同坐在一把办公椅上,耳鬓厮磨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很久。
姜司茵有些迷糊地睁开眼时,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见靳森的衬衫纽扣解到了胸口,领带都被她扔到了办公桌上。
她大脑空白,余光瞄了眼自己身上的裙子。
毛衣裙全是褶皱,尤其是领口,被拉扯得皱巴巴的。
姜司茵醒了,倏地站起身,后退一步“你这儿有镜子吗”
四目相接,她眼里还泛着水光。
靳森指了指里间,她赶紧跑进去,心跳得特别快,双腿还在微颤。
姜司茵整理好她的裙子,用外套遮挡住裙子的褶皱。
这样,同事应该就看不出来了吧。
她出了总裁办,回到手游部,蹑手蹑脚地走进办公区,别人还在午睡,她假装无事发生,趴在工位上装睡。
晚上,姜司茵和同事约好去万象城,年终奖发放后,她答应请她们吃人均600的西班牙餐厅。
到了店里总要脱衣服,她总不能穿成这样过去吧
姜司茵灵机一动,在附近买了条围巾,不系起来,松松垮垮地垂在脖子两侧,正好把裙子皱起的地方遮住。
结果吃饭的时候,根本没人关注到她的裙子,她们只关心中午靳森的行为。
姜司茵不坐他车回家,已经提前跟靳森说过了。
下班后,他在总裁办逗留了一段时间,准备坐电梯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靳森并未多想。
当电话那头传来聂蔚岚的声音,他的神色忽地冷了下来。
靳森喜欢姜司茵,互联网圈的人都知道了。
这件事传到聂蔚岚耳中,也不足为奇。她知道靳森不想接她电话,于是换了一个电话打。
靳森在美国的时候,聂蔚岚也做过这种事。
他不接她电话,她就换靳家别人的号码,再换到朋友的号码,最终作罢。
聂蔚岚开门见山“听说你在追一个女孩妈妈想见见她。”
这次牵扯到了姜司茵,靳森皱眉,警告意味很明显“你想做什么”
“阿森你想多了。妈妈只是想帮帮你啊,他们不是说顾泽没追上她,你也没追到吗”
“不必,我警告你,不准去找她。”
聂蔚岚自以为是的好意,反倒令靳森更为不快。
电话结束后,助理卫年推开门,边扣西服扣子边走进来,不过几秒,他便感觉到一丝异样。
卫年善于察言观色,他试探问“靳总,今晚还有个酒局。”
靳森轻按眉骨,淡声道“推了吧。”
靳森点开姜司茵的微信,看见她新发了一条朋友圈,拍了好几张西班牙餐厅和西班牙菜。
他点了一个赞,看着对话框,最后什么也没有发。
回到家后,靳森打开门,走进冷冰冰的家里。
他很少在家吃饭,冰箱几乎是摆设,偶尔在家,也只会让酒店送餐上门。
靳森没吃晚饭,他坐在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
入了夜,冬夜寒风在窗外呼啸,外头天色极暗,灯光也黯淡了几分。
小时候,聂蔚岚产后抑郁,一直对他使用冷暴力。
他们那时住在欧洲酒庄,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也会经常把他关在密闭的仓库里,等到她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才放他出来。
靳森回国上学后,聂蔚岚病情恢复,为了在他面前继续找到掌控权,永远都是极致的苛刻。
成年了,靳森离开聂蔚岚,一切才归于平静。
已经离开聂蔚岚很久,靳森的情绪一般不会失控。
偶尔收到她的消息,靳森也会尽量克制,只是这一次她提到了姜司茵,他无法忍受,她竟然妄想去找姜司茵。
靳森靠在沙发上,阖着眼睡不着,也感受不到饥饿。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中城花园的居民或许还在散步,不知怎的,他突然起身下楼。
走出大楼,夜黑沉沉的,门口这盏路灯今晚刚坏,还没修。
靳森隐约听见远处说话声,还有小狗在叫,他有预感般停顿。
黑夜里出现一个白色小毛团,横冲直撞地跑,牵引绳后,有个女孩被狗狗拉着跑,白色外套格外显眼。
姜司茵拽住了小珍妮,她脚步停下来,身体微伏,轻轻地喘息。
此时,路灯坏了,光从她身后的路灯隐隐传来,轻轻地将她周身笼起,一层干净柔和的光晕。
寒冷的风拂过,靳森沉默地凝视着她。
姜司茵还是穿着上午的那一套。
白色薄绒外套,内搭一件浅杏色的裙子。
那条裙子皱巴巴地藏在外套里,仿佛在诉说他中午的罪行。
“你怎么在这儿”姜司茵小跑过来,跳到靳森面前。
她的声音满是雀跃,连冬夜的风都变得不那么寒冷。
姜司茵感觉敏锐,她似乎从靳森的沉默里感知到了什么。
思索片刻,姜司茵把她的手递过去“喏。”
一只很漂亮的手递到靳森眼前,五指白皙纤细,指甲盖上还有小小的月牙,被寒风冻得有些许泛红。
姜司茵抬起头“今晚我教你什么叫循序渐进。”
靳森一言不发,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姜司茵小声嘀咕“不是谈恋爱吗你都没有牵过我的手,这叫男朋友吗”
原来她所说的循序渐进是这个含义。
这一瞬间,靳森想起那晚,姜司茵躺在沙发上,又软又欲的模样。
靳森伸出手,拉起姜司茵的那只手,和她十指相扣。
她另一只手还牵着小珍妮,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走,狗狗就在后面跟。
姜司茵拉着他的手,晃啊晃“吃晚饭了吗”
靳森稍顿“吃了。”
姜司茵“那我们去吃夜宵吗”
她又一次提出,要带靳森去吃夜宵,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经验,她总觉得,他很喜欢那些他从未去过的场合。
于是,他们走出中城花园,来到附近的烧烤摊。
烧烤摊店面挺大,零散有一些桌椅,每张桌上还支着伞,能挡风。
姜司茵熟练地点了十几串“香菇两串,尖椒一串,鸡中翅两串,烤玉米一串”
她想不出来了“暂时就先点这些。”
姜司茵找了空位,抱着小比熊坐下来,它的皮毛漂亮干净,她怕把它弄脏了,决定一直抱在胸前。
“你吃得下”靳森记起,她晚上刚和同事去吃西班牙菜。
姜司茵转移话题“那你吃嘛。”
靳森抽取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桌面,帮她轻轻拭去上面的脏东西。
姜司茵摸着小比熊的脑袋,心思开始转动,想逗他开心。
怎么说她也算是个文案策划,讲些段子应该不难吧。
“靳森,你看。”
姜司茵忽然叫了一声,待靳森抬眼看她,她用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从靳森到姜司茵,再到小比熊,把他们仨挨个点了过去。
“你觉得我们仨像什么”
靳森以为姜司茵想来点文艺腔,或许会从她口中说出“两人一狗,三餐四季”这等岁月静好的言论。
姜司茵立马给了他惊喜,四个字砸下来,掷地有声。
“一家三口。”
在这张烧烤摊的小桌上,空气安静一瞬。
临近年关,每天都有人在放烟火。小区里,有家长带着孩子下楼点烟花,鞭炮声骤然响起。
姜司茵的眼神很认真,靳森看见烟花在她身后绽放,在黑暗的冬夜里,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他冰冷坚硬的心,被她完全软化。
靳森忽地笑了,重复着她的话“嗯,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