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权这次不再只盯着自己手里的叶子牌,而是抬起头来,面色淡漠地看着她。
许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她只觉得这个儿子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若是没别的事,那你就回去吧。”他说。
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许氏只觉得夏庭权的这话让她隐忍的怒火忍不住爆发了。
“权哥儿你是聋了不成我现在在告诉你,你在这里山珍海味,可三房的人,你的亲生父母,兄弟姐妹全部都在饿肚子。我问你,你吃的时候就不会想想大家吗你心能安吗”
“冬雪,送客”许氏这次是真的惹怒了夏禾。
许氏的话句句都扎在夏庭权的心上。她这是为达目的。完全不顾权哥儿的感受呢
“我夏禾,你凭什么”许氏见夏禾这般不给她面子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虚以委蛇。
“凭什么就凭这是我的院子。”夏禾原本还觉得许氏是个聪明的,可这自从掌家之后,是越来越拧不清了。
甚至还想妄图掌控权哥儿来掌控忠义伯府。
能力不大,野心倒不小。
冬雪自门外走进来,对许氏明着客客气气,实则强硬地说道。“三夫人,请。”
“权哥儿”许氏是拿夏禾没办法,可胜在这府里真正的当家人是她的儿子。
夏庭权看着她,眼神依旧冷漠。“三婶来问我们要粮的时候咋没想过,当我和我姐没粮食吃的时候,你和三叔从二叔那儿拿回来的粮食可有想过分我们一些,或者哪怕是让人来请我们过去吃也行啊可你没有你们有的时候想不到我们姐弟,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
许氏哑然。
当时他们太高兴了,有了粮食,压根就没想起来夏庭权。
“权哥儿,我们那不是想着,大房怎可能没吃的呢”许氏极力狡辩。“你瞧,我们想的是对的啊你们这边可是有不少粮食的呢哪一日里不是炊烟袅袅的。”
“想着那若是你们想着想着,我还真饿死了呢”在他们心里,就没半分他这儿子。
许氏脸上的神色僵硬得不行,久久,她扯动了一下嘴角。“权哥儿,你这不是好好的嘛”
夏庭权看着这样的许氏,只觉透心凉。
或许在质问许氏的时候他还期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理由。可惜,许氏的反应让他想再欺骗自己都做不到。
“粮食不是我的,我做不得主。”
最终,夏庭权丢下这么一句,便转过身去。
“不是你的,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呢这诺大的忠义伯府,有什么不是你的”他可是忠义伯啊,这府里就他最大,没有什么不是他的。
只要他愿意。
“还真不是他的。”
冰冷的声音传入许氏的耳朵里,许氏闻声望去,只见那芝兰玉树,俊美非凡的少年坐在暖炕上,一只修长的腿搭在另一只上,单身支撑着下颌靠在矮桌上。
“你是谁”
当他们面前的热茶逐渐冷却的时候给你们换上热水。
此情此景,夏禾不知怎的,居然滋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想法。
待夜九对夏庭权功课考校玩,夏禾命翠柳上了鲜果、干果、肉脯等。三人又拉上青一开始玩叶子牌。
玩没多久,兰馨来禀,说是许氏要见夏庭权。
夏庭权计算着自己手里的叶子牌,淡淡回了两个字。“不见。”
兰馨得了准话,便退下了。
夏禾一边玩着叶子牌,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从年节至今,就算二叔、三叔躺在床上下不来,可二房、三房的人不可能不闹出什么幺蛾子。”
夏庭权的注意力依旧在他手中的叶子牌上,却分神回答夏禾的话。“他们有想传出对姐不利的谣言,不过都被我处理了,姐不用担心。”
夏禾听他这般说,倒没觉得诧异。毕竟前世相同的手段他们也用过。
反倒是夜九听说了这事,眸子里划过一丝阴冷,把这事记在了心上。
兰馨去而复返,说是许氏见不着夏庭权不愿离开。
夏禾问。“你没问她是什么事吗”
兰馨。“奴婢问了。三夫人说三房没粮开饭了,让少爷无论如何得想想办法。总不至于他大鱼大肉的,可却要饿死亲生父母吧。”
夏庭权听了这话,拿着叶子牌的手一顿,唇瓣紧抿,一句话也不说。
夏禾冷笑一声。“看来三婶这是拿孝道来说事呢你去请她进来,并告诉她,水色的米粮都是九公子带来的,他的东西我和权哥儿可做不得主。她要,便让她亲自来和九公子说吧。”
“是。”
夜九看着夏禾,轻笑。“你这是让我来背锅啊”
夏禾也跟着笑。“懒得和她周旋。”
夜九也不在意,但这不影响他抓紧时间为自己谋求福利。“既然是我带来的粮食,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入了伙,从今往后,但凡我愿意,皆可来忠义伯府蹭饭。”
夏禾白了他一眼。“行,行从今以后啊,姐娇养着你。”
得了夏禾的准话,夜九决定,一会儿许氏的事一定得办得漂漂亮亮的。
夏禾转头问夏庭权。“权哥儿,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夏庭权玩世不恭地耸耸肩。“我回避什么这些东西全是九哥的,他下手那么狠,我这纨绔子弟被他压制得死死的,怕他都来不及,哪敢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
夏禾懂了,夏庭权这是经由夏世恒和夏世昌上次被扔出去的事给夜九树立了一个凶残的形象呢
“如此这般也好,凶的就怕横的。”以恶制恶,这也是解决事情的办法。“既如此,那你二人就把你们的恶人和懦弱无能者演好吧。”
夏庭权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你只需在一旁吃鲜果看戏就好。”
“看你们的了。”夏禾还真把那些鲜果什么的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没一会儿,许氏便跟着兰馨走了进来。
夏庭权由始至终不曾抬眼看她一下,继续盯着手里的叶子牌。
夏禾拿起一小块朱红果放进嘴里。
夜九冰冷的眼在许氏身上扫过,眼里的冷光仿如冰刀一般在她身上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