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犯罪巷等我,红头罩和蝙蝠侠要在那里见面。”
南奈尔看清了蝙蝠灯上的字迹,给普契尼发去信息。
确认了小丑已经重新躺平短时间内无法搞事后,普契尼就已经先行回到东区,此时前往犯罪巷,非常方便。
南奈尔踩着gcd大楼的安全梯外沿层层跳下,雨势渐渐大起来,掉漆的金属栅栏十分湿滑。
楼下,警笛接二连三响起,红蓝两色警灯交替映在墙上,被雨雾折射成一大片模糊的灯影。
夜间值班的警察们鱼贯而出,拉好了明黄的警戒线。
警局一定有人发现了入侵者,阿嘉莎听到身后有人破开顶层封闭的楼道口,追击上了天台。
但无论他们找的是谁,都注定什么也看不到。
gcd的加班脱发不眠之夜和南奈尔没什么关系,她总算跃下最后一层安全梯,回到地面上。两只前爪抱住面具往外用力一拔,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猫猫形态下已经被淋得湿透,变回本体也没能摆脱掉这层debuff,金发贴在脸颊上,向下滴水。
她没时间去换掉湿衣服,只拧干头发的水,戴好头盔,跨上摩托。前车灯亮起,光照的范围内,雨滴如同悬浮。
猫猫的战斗力相较体型而言的确很强,但技能面板分布天然更偏向爆发力而非持久,甚至高速奔跑五百米以上就会疲惫。从警局赶去犯罪巷的路程,显然不适合让南奈尔完成。
她俯身提速,将警局今夜的混乱甩在身后。
“喵,喵喵喵。”
普契尼那边显然有什么进展,然而阿嘉莎只听见一片无法解码的猫语,想起来自己刚才一直是用南奈尔形态和大橘猫无障碍沟通,忘记打开动物语言翻译器。
有时候真的会忘记物种之别。
调试好后,普契尼不情不愿地复述一遍自己刚刚的话,显然对阿嘉莎非法雇佣猫工的行为十分不满。
“我说,我到了。”东区的雨势不算大,普契尼蹲在犯罪巷一侧的屋顶张望,“这里好像已经没有人住了,真怀念,我还是小猫咪的时候,这里挤了你无法想象的人口数目。”
“他们来了吗”
“我看看,小红帽哦,他拖着小丑进去了。”
阿嘉莎的目的原本就是控制住小丑,让他在蝙蝠侠赶到把他重新送还给丢了实验对象正焦虑不已的心外科专家们之前保持静止状态,不要随便搞事。听到红头罩拎着小丑一起等蝙蝠侠,不妙的预感和“果然如此”的感觉纠缠在一起。
“红头罩”这个名字最早期的用户就是小丑,他选择这个名字作为自己的代号,果然和小丑有关。
至于蝙蝠侠在其中的角色
阿嘉莎没忍住,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的超狗血编排。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越想越合理。
“小丑怎么样”
普契尼跳过破损的瓦片,注视着两人的踪迹。
“还在袋子里装着。”他评价道,“要不是亲眼看着司机把小丑塞进这个袋子里,我还以为阿红拖的是一袋垃圾呢。”
阿嘉莎笑出声,“哈莉说她就喜欢小丑这样。”
“我还有二十分钟。”
雨点高速打在黑色摩托车头盔上,发出巨大声响。两侧灯影逐渐稀疏,建筑从十九世纪和现代风格的混合体,渐渐变化为二十世纪末缺乏维护参差不齐的矮楼与公寓。
她分心估算了一下路程,默默提速。
仪表盘上,指针已经卡在所能显示的最大值。
她来哥谭以后甚至都已经入乡随俗地靠着深入学习了解刑法发家致富,区区交通法
不过连义警蝙蝠侠都天天带头在街上飙车,还公然违反航空管制,蝙蝠机都停到警察局上面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由此可得,哥谭应该没有交通法吧。
杰森推门,将裹尸袋随意扔到地上,砸起一圈烟尘。
长期无人居住的空屋内,遗留的家具破损坍塌,墙壁早已被滴水和霉菌腐蚀,屋内气息浑浊而潮湿。
他上前,一脚踩住小丑的前胸位置,拉开裹尸袋的拉链。
海藻绿的头发和苍白的面孔慢慢从袋子中剥出来。
小丑闭目,在昏迷中,嘴角仍然滑稽地翘起。没有那双疯狂几乎如同谵妄发作的眼睛,他看起来也没有新闻中那么令人生畏。
“boo”
小丑忽然睁眼,从裹尸袋中弹坐而起。
他双手比成枪的形状,指着红头罩,难以自拔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比较喜欢惊喜派对,没有派对,只好自己带点惊喜了哈哈哈哈”
红头罩看着他,脚下用力,让小丑无法挣扎。他冷淡道“一个把戏一天用两次,真没新意。”
小丑惊奇地盯着红头罩看了一会儿。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眼熟不是说头罩,你知道我也戴过这玩意儿,不过说起来,你戴着它竟然能看见路不会掉进化学池什么之类的地方吗哈哈哈哈哈嗷。”
普契尼发出一声受惊的嘶声。
“草,小丑醒着。”
阿嘉莎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差点吓到,手下不稳,眼看要飞上人行道。
“哦没事了,我就知道大红肯定有准备,他掏了根撬棍出来,正在殴打小丑。”
背景音中,隐约能听到小丑一边断断续续地笑,一边被重击地哼声。
“下次麻烦一次性说完。”
只要小丑不到处乱蹿搞事她就没有意见,而她会确保这个愿望能完美地完成。
“你在虐待一个病人,”小丑矫揉造作地抗议,被自己的血呛咳了几声,“哦,还是说这是什么新型治疗方式”
红头罩手握撬棍。
“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比心碎的感觉好一点。”小丑有模有样地仔细评价一番,“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捏爆一颗西红柿。不过”
黑暗中,一道闪电划破屋外的夜空,短暂的亮光在漂浮的尘埃间传递。
那双浅色而癫狂的眼睛在一瞬间显露出兴味且探究的目光,像要把任何直视他的人剥开所有筋骨。
“我们以前见过。”红头罩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撬棍也许能帮你想起来。”
“越来越有趣了,我本来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保外就医了呢,哈哈哈哈哈呃。这一下真疼。”
“蝙蝠侠来了。”
普契尼逐渐兴奋起来,显然已经全身心投入了猫猫特工的角色之中。
“让我听听他说什么蝙蝠侠说\'今晚,这一切都会结束。\'”他不高兴地评价,“我真的不喜欢听蝙蝠侠说话,听不懂。”
“我也听不懂。”阿嘉莎同样心累。
哥谭盛产蒙面谜语人,个个都不会好好说人话。有的人,虽然代号是谜语人,但是靠动物语言翻译器就能搞定。有的人,虽然代号不是谜语人,但句句都比谜语还复杂。
纽约的社交圈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阿嘉莎本来也不喜欢社交圈的大部分人,根本没必要费心解读他们到底是阴阳怪气还是真的觉得别人的礼服好看。
但现在不一样,她眼下最挣钱的工作就是给哥谭黑恶势力的优质萃取代表性人物服务,原本就是谜语人,当了甲方之后一个个恨不得让她猜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她说,都已经是刑期加起来比体重数字还离谱的大恶人了,为什么不能有话直说,是担心被蝙蝠侠听见吗
糟糕的亲子关系和糟糕的甲乙方关系是相似的,总是和双方对真实想法避而不谈的态度有些关联。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普契尼在屋顶上蹿下跳,显得十分激动,“他们打得好激烈。”
阿嘉莎听到那边传来爆炸声,瓦砾破碎坍塌的撞击声,金属相击的声音,还有打斗间隙模模糊糊的人声。
好像确实很激烈的样子。
“他们甚至还说我们猫喜欢搞破坏,”普契尼仿佛在看e现场一样啧啧称奇,显然没怎么见过人类互殴现场。
“我抓沙发,刨地毯,喜欢在人的水杯里喝水然后把它推到地上,撕卫生纸并且扬得满屋子都是。但是这又怎么样十个我也没法一拳打穿卫生间。”
阿嘉莎“”
所以刚刚的轰响果然是墙塌了对吗
“等一下,是谁把墙打穿了。”
“蝙蝠侠。”
普契尼已经跳到了屋顶,从上而下旁观了蝙蝠侠按着红头罩直接冲破墙壁,要不是废弃房屋早已停水,现在卫生间里应该已经在喷泉了。
“我猜就是。”
红头罩打洛伦佐也只能做到把他嵌进墙里,倒是还没能直接打穿过。
虽然怀疑是老旧建筑年久失修,墙壁结构已经酥脆,但
她决定以后无论是哪个马甲最好都离蝙蝠侠远一点。
其实嵌进墙里不可怕,打穿也不可怕,比较吓人的是事后维修费用,尤其当战场发生在自己的地盘里。
洛伦佐堂堂一个新兴黑恶势力首领,打架的时候还要分心思考是不是快打到承重墙边上了,对战中还不忘把战场扳回打起来不心疼的位置。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据点至今仍然是毛坯状态,实在是精装修被打坏了会心痛致死。
像黑面具那样直接被红头罩拿火箭筒轰掉整层办公室,阿嘉莎甚至不敢问他最后的重装费用是多少,随便想象一下就已经开始窒息了。
别的传言不谈,阿嘉莎确信蝙蝠侠很有钱这条一定是真的。
穷人肯定掏不起维修费。
何况,像洛伦佐这样可以被归类进反派里的人破坏公共财物就算了,蝙蝠侠可是义警,意思就是干着警察活但是又没有财政补贴,破坏了公共财物之后既不能一走了之,也不能甩给市政处理让议会有新题目可以辩论。
就只能自己处理了。
后来靠斯塔克工业注资才被强行救活,但是据说负责人已经发誓再也不碰正义联盟旗下英雄的项目了。
听说好像目前负责正联损害的保险公司背后是韦恩集团
那个,韦恩和蝙蝠侠
摩托急刹,带起一地尘土。
阿嘉莎跳下来,熟门熟路找了个监控死角扣上猫面,橘猫矫健地向着犯罪巷跃去。
“我真的受不了了。”
普契尼吐槽,“我能回家吗如果这是电视剧,写对话的编剧最好被开除掉,怎么可以没有一句扣题”
“不应该啊,红头罩找我们当树洞的时候不是很会敞开内心吗”
“应该怪蝙蝠侠吧,”普契尼嘴上说着要走,但猫猫好奇心作祟,仍然整只猫贴在屋顶上,几乎要把头探进去一听究竟,只恨原始袋过大,脂肪阻碍了他的近距离观赏。
“最开始阿红还是很诚实的,然后蝙蝠侠好像说了什么,你不可能比我更强之类的。”
阿嘉莎确信,联系上下文,蝙蝠侠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反正阿红情绪好像就被带跑了,所以现在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互相说些什么,而且我觉得他们也没有在听对方在说什么。”
合作方之间“不听不听”的沟通技巧不要用在奇怪的地方啊
不过她被猫猫面具的恶劣好奇心影响,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红头罩哭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普契尼兴奋地往屋顶缝隙里挤了挤,尾巴在空中抖动,“他已经摘掉那个丑得出奇的头罩了,如果哭了我肯定能看见。”
能在另一个人类面前摘掉伪装,他们之前果然认识。
阿嘉莎指挥着普契尼调节耳麦收音,总算能满足好奇心,听见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现在也在试着救你啊。”蝙蝠侠道。
打穿了两面墙,这栋公寓都快从三室两厅变成一室一厅大平层了,结果谈心环节就是这么谈的
阿嘉莎想起来他之前劝自己不要鲨人,觉得这种用得不太对劲的直白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也许有用,但认识的人显然不会想听这个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
“我也受不了了。”
南奈尔忍无可忍,衔起翻译器,跃上矮墙助跑,将翻译器甩给了另一端的普契尼。
她已经打开了翻译器,根据之前对阵谜语人的经验,它不仅仅能翻译猫语,更能直接体现说话的那个人话语下掩盖的最真实想法。
阿嘉莎觉得,现在最需要答案的不止是屋顶上两只八卦上头的猫,更是正在对话的双方。
屋顶上,普契尼踩着碎瓦,以一种对于他的体型而言十分不可思议的方式腾空跃起,稳稳接住翻译器。
“你刚刚好像狗哦。”南奈尔逗他。
碍于口中叼着的翻译器,普契尼无法反驳,气得用尾巴给南奈尔比了个中指。
房间内。
多米诺面具下,红头罩死死盯着蝙蝠侠。
他躲开后者递来的手,92f枪口对准心绪波动的黑暗骑士。
“你是这样觉得的吗”
他声音已经略带颤抖,喉间死死压抑着某种涌动而苦涩的情绪。
“现在我们可以来玩猜猜谁说的是真心话的游戏了,”普契尼扒在屋顶的缝隙向下观察,“阿红看起来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我猜他现在讲的就是真心话。”
南奈尔蹲在对侧的矮墙顶端,透过公寓狭小的窗户,注视着未开灯的室内发生的一切。
“显然蝙蝠没有。”
屋内,红头罩粗暴地拎出小丑,扔到两人对峙的正中间。
“为什么他还活着”
“为什么小丑还在这里”南奈尔瞪大眼睛,“遭了,看家庭抓马有点上头,我都忘了小丑才是我来的目的。”
旁听了半天的小丑新奇地左右扭头,看到红头罩未经遮盖的脸。
“哈哈哈哈哈,”他显然乐于见到事态引爆,“现在我想起来了,不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发展。说起来”
“你们还喜欢我上次做得罗宾战损一比一手办吗是不是很逼真哦,忘记了,你早就不是罗宾了嘻嘻哈哈哈哈哈嗷。”
红头罩拽起他藻绿色的头发砸在地上,小丑仰面倒地,也没有爬起来,自顾自地低声笑得开心。
“难道哈莉转行去写小甜饼了吗”南奈尔的瞳孔放大呈圆形,黑暗中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无所遁形,“为什么这个家伙还在活蹦乱跳”
转眼就看到小丑像是被自己的笑声噎住,捧着心口抽搐。
“呃,真扫兴。”他不高兴地咕哝着,随即脱力,回到了关机状态。
没有一个烦人的家伙随时挑动两人本就紧绷的神经,蝙蝠侠上前一步,再次向自己死而复生的罗宾伸出手。
那不仅仅是死而复生的罗宾,更是他久久未见的同事、伙伴、朋友、学生、儿子。
蝙蝠侠刚要开口,所有思考过的措辞和理智的言语全部如同绷带般脱落。
“和我一起回家吧。”
话语在舌尖凝滞了片刻,他最终说。
红头罩后退半步,枪口已经指向小丑失去意识的头。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让他继续有机会去伤害那么多的人”红头罩问,“既然你可以在演播厅把他砸到重度昏迷,为什么不能再往前一点点”
他宣泄着从死亡之时就盘亘在胸间,每一天都在发酵的疑问。
“为什么在我离开后就找了一个替代你需要的,是不是从来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助手,一个罗宾,只要考到了你想要的分数,谁都可以”
红头罩好像突然意识到嘴已经不太听从控制,在谈判中,不恰当的时机泄露过多底牌显然是个不理智的行为。
但这从来都不是谈判。
最后一个问题已经在他来得及制止之前溜出来。
喉间久久压抑的情绪有所松动,震耳欲聋的心跳偃旗息鼓。
“b,”他说,“你真的在乎我吗”
蝙蝠侠显然已经意识到在这个地方,出于某种特殊原因,说出口的话会被剥掉所有掩饰,只有这句话最初的初衷。
这和他之前经历过的魔法操纵有一点点类似,但不完全一样。
如果他想,完全可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封闭大脑,完全可以闭口不谈。
作为世界上心智最强大的人之一,他完全可以只说部分真话,完全可以让自己原本的劝说和担忧成为他当下最真实的想法,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他本来想说,自己有多想要杀掉小丑,可是出于种种原因,不能。
他本来想说,希望杰森放下枪。
他本来想说,让我帮你。
但是在当下的时刻,他意识到小丑从来不是杰森执着的事情,他需要的,也不是“让我帮你。”
而布鲁斯原本要说的,也不是他真正想说的。
蝙蝠侠放开对感情的本能控制,任由柔软的情绪泄露出来。
这种感觉非常陌生,甚至有点不安。
他对亲密关系的体验不多,失去永远大于相处。一半出于时刻保持理智头脑的需求,一半出于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他总是将感情封闭起来。
在与迪克和杰森的相处中,他曾经慢慢摸索着作为一个长辈和导师应当如何正确表达情绪,但这建立好的一切都在杰森死亡后重归废墟。
但哥谭的骑士能面对伤痛,能一次次面对失去。他想,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比看着爱的人离开更疼了。
“不,”他说。
“不仅仅是在乎。”
“我一直爱你。我想你一定也知道,哪怕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还好蝙蝠侠没有说点什么你不懂之类的话,不然我真的会从屋顶摔下去。”
普契尼拿爪子揉揉脸。
“咦,阿嘉莎你在哪”
“回家了。”
阿嘉莎早已在敞开心扉坦白一切的时候离开。看电视剧的时候,她就总会跳过这种真情实感的时刻。
“我以为你很喜欢八卦。”
“只是不喜欢家庭团聚阖家欢乐的氛围,”她说,“翻译器擦干净口水再还我。”
阿嘉莎觉得自己肯定对一切催人泪下的现实向剧情过敏。
“不过,如果后面还有什么惊天八卦的话,记得转述给我。”
“你明明知道猫脑子记不了多少东西,”普契尼哼唧,“我要罐头。最近赛琳娜和爱西丝都在克扣我的零喵嗷嗷嗷”
啪嗒。
92f掉落在地上。
杰森垂下手。
多米诺面具遮掩了一半情绪。
他感觉,就像气球在充气时被戳破,问题在出口前被解答,钥匙在锁打造好之前就配好。
是一种积攒了太久的情绪在完全发泄前就被化解的感觉。
答案太陌生了,久远到像是他在上辈子才会坚信的东西。
也许那个池子真的在带回生命的同时夺走了一些东西。
是他在回归后,甚至从来没敢仔细想过的答案。只靠着愤怒填充的心,在此时好像跳动得没有那么快了。
蝙蝠侠的手没有收回去,仍保持着向他递出的姿态。
在沉寂的氛围中,天花板传来一声细微的咔嚓。
两人同时警觉抬头,看到顶部的裂开越来越大。
然后一声巨响,中间崩塌了一个洞。
石灰的烟尘散去,洞里卡了半截硕大的橘猫。
“帮帮我。”
猫不上不下地卡在洞里,虚弱地求救。
两只后爪徒劳地试图蹬开这个洞,前爪则努力地往下拨自己的游泳圈。
蝙蝠侠“”
红头罩“”
什么伤感的氛围紧绷的氛围统统都没有了。
这么大的一只橘猫在东区非常少见,也就只有最近春风得意的普契尼了。
他两只后爪胡乱抓了一阵,脆弱的天花板被带动,裂缝扩大。
大橘猫一脸懵地摔在地上,却发觉落地时爪子根本不疼。
他低头,发现心碎中的小丑给自己当了缓冲垫,当即嫌恶地跳下,拼命打理和小丑接触过的地方。
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杰森沉默地把视线放在猫上,潜意识中不太想和布鲁斯对视。
“你离开后的第二年,”布鲁斯抿抿唇角,“阿福说在家里见到过你的踪迹。没有风的时候,窗帘会动,就像在玩捉迷藏时一样。”
“也许那并不是幻觉。”
杰森沉默片刻,最终开口。
“我想也不是。”布鲁斯说,“因为在那段时间”
他避开了死亡之类的单词。
“我也见到过你。”
杰森沉默地看着普契尼狂舔肚子,把大橘猫看的要炸毛。
“快到圣诞节了。”布鲁斯继续道,“阿福问你,这次圣诞节大餐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他记得你的口味,但是以防万一,这几年又多了什么别的喜欢吃的。”
这会儿杰森倒是不在盯着猫了,他声音低得像是声带根本没震动似的。
“还有一个月才圣诞节。”
“另外,这有个炸弹,记得拆。”
而后,便消失在了犯罪巷路灯所照耀的范围内。
蝙蝠侠看着红头罩刚刚站着的地方,很轻微地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杰森是答应了,虽然到时候可能又会反悔,但是事情总有办法。
倒是普契尼急得喵喵叫。只有他在乎这个破地方还装了个炸弹吗只有他在乎这个破地方还装了个炸弹吗只有他在乎这个破地方还装了个炸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