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事妈妈捧着一个匣子过来,她走到廊下,朝着穆清瑜和秦大夫人请安后,说道“二小姐,这是田庄和铺子的契书。”
“进来说话吧。”穆清瑜道。
说完几人往屋子里去,管事妈妈看了眼秦大夫人,似乎有所顾虑。
穆清瑜也朝着秦大夫人望过去,只见秦大夫人端然坐着,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穆清瑜便道“妈妈,把契书给我吧。”
管事妈妈又看了眼秦大夫人,顿了片刻,见穆清瑜态度坚定,就把匣子放到了穆清瑜面前。
管事妈妈动了动嘴唇,道“老奴先回去了。”
说罢她冷淡的离开了,要是秦大夫人不在,说不定她可以和穆清瑜说说这些田庄铺子的情况。
可惜这位二小姐是个好糊弄又没有主见的,竟然叫一个外人在场。
管事妈妈摇了摇头,径直的出去了。
秦大夫人贪婪无厌的眼神一直黏在匣子上。
穆清瑜冲着墨竹使了个眼色,都快看不下去的墨竹得了穆清瑜的许可,连忙将匣子抱起来,走进内室里去要小心搁置好。
秦大夫人的目光一直跟着匣子走,直到看不见为止。
“好了,你娘一半的嫁妆都回来了。那些金银首饰要是运出去就太过打眼,就把契书都交给我,我拿去给你外祖母保管着。”秦大夫人笑呵呵的说,她许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早晨秦家来信,说是外祖母病着了,舅妈不知道吗”穆清瑜故作惊讶,“外祖母说她病着,精神不大好,不能帮我保管我娘的嫁妆,叫我自己学着打理。”
饶是一向精明的秦大夫人,听到这话也大吃一惊。但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原来穆清瑜和秦老夫人早就勾结在一起,怪不得之前穆清瑜答应的如此爽快
等自己帮着穆清瑜拿回嫁妆后,穆清瑜搬出秦老夫人来堵住她的嘴,叫她白忙活一场
这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着实不好受,秦大夫人冷着脸,毫不留情面的说“既然你外祖母不能帮你保管,那我这个做舅妈的,应当为你保管。你就把东西交给我,我今天带回去。”
秦大夫人态度强硬,说出的话就如发号施令一般,不容置疑。
穆清瑜绞着手指,为难的说“那我要请示一下父亲。”
要是被穆二爷知道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秦大夫人气得一拍桌案,要是现在是在秦家,她肯定要把桌子都掀翻了。
穆清瑜竟然敢过河拆桥
穆清瑜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颤,她抬起眸子,怯懦的说“要是秦家缺银子,那我就从我娘的嫁妆里拿一些首饰给舅妈,舅妈拿去当了换银钱吧。”
直接给秦大夫人首饰,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外头的人要怎么说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爱惜羽毛,才想出一个代为保管的两全之策。既能保住穆清瑜的嫁妆不被其他人拿走,又能让秦家从中获取利益。
没想到穆清瑜不知好歹。
“我们秦家再落魄也不会要出嫁女的嫁妆,你是不是信不过我”秦大夫人看着穆清瑜怯弱无能的样子就来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看着你娘的嫁妆被那个什么王月娘弄走”
穆清瑜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说“月姨娘不是坏人,她不会的。”
秦大夫人的手紧紧攥着桌沿,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自己掀桌而起的冲动。
“方才她怎么挑拨了你父亲,你难道都看不出来”秦大夫人咬牙切齿。
“月姨娘也是为了我好。”穆清瑜小声的说。
秦大夫人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冲得她头晕目眩,双手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穆清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喊道“舅妈怎么了快请大夫”
秦大夫人伸出手,想要拦住穆清瑜,但穆清瑜早就身轻如燕的跑到院子里去喊人了。
秦大夫人瘫坐在榻上,被穆清瑜气得头疼欲裂。她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蠢笨的人,空有一副好皮囊。
但她就是被这样一个废物,当成了刀子使。事后被过河拆桥,她竟然也没法子。
要是穆清瑜一直不肯松口,她也不可能拿刀子架在穆清瑜脖子上,叫她把她娘的嫁妆拿出来。
穆清瑜速度极快,不一会儿方氏过来了。
方氏进到屋子里,关切的说“我听说夫人病了,就赶紧过来了。夫人好多了吗”
她说着话的时候也在打量着秦大夫人的脸色,只见秦大夫人满脸通红,而且是不正常的红,难道是真的病了
“都怪我,是我惹舅妈生气的。”穆清瑜自责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方氏略带责备的说,“她是长辈,你应该让着她敬着她,怎么能气她呢要是气出个好歹来,那该如何是好。”
“刚刚舅妈和我说到我娘的嫁妆,舅妈说要”
秦大夫人连忙打断道“我刚刚只是吹了风,一时头疼的厉害,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方氏松了一口气,“不如夫人到我那里坐一坐,我好好招待下夫人”
秦大夫人横了穆清瑜一眼,沉着脸拒绝“不了,家中还有事,我不多留了。”
说罢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冰冷怨毒的目光在穆清瑜身上打了个转,随后一甩袖子往外去。
她是客人,方氏少不得要追上去送一送。
穆清瑜也跟着过去,送到院子门口就回来了。
穆清瑜才回来,墨竹就捧着匣子出来了。她欢欢喜喜的将匣子放到穆清瑜面前的桌子上,然后去关上了门。
主仆二人盯着装满契书的匣子,都难掩喜色。
墨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她刚刚抱着匣子在内室里躲着,她还以为秦大夫人想直接进来抢了呢。
她都做好要和秦大夫人同归于尽的打算了,好在方氏出现了。
穆清瑜看了片刻,吩咐道“你现在去把方才送匣子过来的妈妈请过来。”
“是。”墨竹不敢耽搁,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墨竹带着那位管事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