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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hi小天使,恭喜你穿越啦,补全订阅比例即可穿越回原时空沈伯文亦是如此。

    毕竟在现代的时候,让学生交换作业互相修改,也是正常的事情。

    拿到对方的文章之后,二人便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了起来。

    沈伯文看了第一眼,便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他对手中这篇文章的初印象,便是惊艳。

    上面的字体不是自己从前见过的任何一种,但却很有观赏性和艺术性,从容且大气,仿佛从字里行间,书写之人的性格气度便迎面而来,他便先在心里点了点头。

    除开这一笔字,仔细阅读内容,不知不觉就看入了神。

    另一侧的韩嘉和,原本是带着批判的初衷,来看沈伯文这篇文章的,因为此人连着三次乡试落榜,还被自家三叔收为弟子的经历,若是说到京都去,也有一大堆人要被惊掉下巴,自己当然要来看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字体。

    韩嘉和拿着纸张的手微顿,心中的震动却并不小。

    这笔字

    他虽然自负,却也没认为自己已经阅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字体,但姓沈的一个农家子弟,竟然也能习得这样出众的字,应当也是自有奇遇了,不过他却没有认为这一手字是自家三叔教的,毕竟从字上就能看出来,落笔之人已经浸淫其中许多年了,而三叔收沈伯文作为弟子,也仅仅是去年发生的事。

    这就是认知偏差了。

    韩辑当年收沈伯文作为弟子的时候,他才刚捡起来原来所练的字不久,还有些不熟练,因此韩辑才认为他是刚学时间不长,而此时他已经捡起来又练了一年多,自然而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熟练程度,被韩嘉和看做是练了许多年了,也没有错。

    韩嘉和不得不承认,若是真字如其人的话,这个沈伯文,应当是个极有风骨之人,是他三叔会欣赏的那种学生。

    但想要榜上有名,光靠一手字却不行,就算你写得再好,被誊抄的人抄过一遍,还是跟其他人一样,能不能唱名东华门,能不能科举入仕,看的还是文章如何。

    他接着看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放下文章,韩嘉和不得不承认,三叔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若是这个沈伯文能一直有这篇文章的发挥水平的话,乡试榜上有名不成问题,还会是自己在会试之时的强敌。

    他垂下眸子,心中却在想,这一趟到底没有白来,他性子向来自傲,除了谢家的谢之缙,其他地方那些成了名的学子,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却没想到在这远离京都的江南小镇上,还能遇到值得让他正视的人,不由自主地便将之前的轻慢收了些许。

    韩辑将二人的脸色尽数收于眼底,也没有继续交代别的的意思,轻咳了一声,又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嘉和还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还有的是机会来往。”

    沈伯文便道了声是,便与韩嘉和二人起身告辞了。

    走出书房外,二者也没有别的交集,互相拱手道别,便走上了不同的路,一人回自己的院子,一人出府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伯文还在想韩嘉和的那篇文章。

    今晚老师虽然没有教导什么,但自己这一趟却不算白来,但不同于韩嘉和的见识甚广,沈伯文对自己和旁人的文章,缺少一定的认知,他只能看出好或是不好,内容写得怎么样,有什么优点或是缺点,但这样的文章能不能中举,或者在考生之中能排怎么样的位置,他却并不清楚。

    韩辑在教导他的过程之中也发现了,但却无意纠正这一点,在他看来,时刻对自己和他人的学识水平保持敬意和谦虚,是很有必要的,这样才不至于养成刚愎自用的性格,倒也不是说为人傲气有什么不好,只是对于他自己而言,还是更加欣赏谦逊的人。

    相较于傲气,还是傲骨更重。

    就导致沈伯文到现在为止,还对自己能否中举,抱着一股不确定的态度,只能告诉自己,尽力而为便是。

    孰不知韩嘉和这个上一次京都乡试的第二名,都已经将他视为能与之一战的对手了。

    嗯,上回京都乡试的解元是谢之缙。

    谢之缙之父谢琢,如今已是户部尚书,内阁次辅,相较于韩嘉和的父亲,已然进入了文官圈子的核心地带,简在帝心。

    两家在明面上虽不至于相争,但私底下的比较却从不曾间断,谢之缙和韩嘉和二人年纪差不多,一直都在被明里暗里地比较,比如学识,从外貌到内在。从进学,再到书院,到如今的科举。

    不管韩嘉和心里有多讨厌这种对比,却也不得不承认,谢之缙的确是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直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青色的床帐,韩嘉和闭上眼睛,心中却还在不断回想着沈伯文的那篇文章。

    他从小记性极好,书本文章之类的看过几遍就能记住,沈伯文的文章,因为给他的印象颇深,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其实若是单凭文笔来说,只能说是平平,但他的文章好像就有一种特性,能让人在看的时候不知不觉忽略了文笔,沉浸到内容中去,待到看完,便觉得这样的内容,还是最为适合他这种文风,多一分过臃,少一分则陋。

    实在也是一种独特的个人风格了。

    想着想着,夜幕低垂,韩嘉和也沉沉睡去。

    八月七日,天高气爽,惠风和畅。

    桃花村,沈家全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原因无他,因为再过两天,就到乡试的日子了,今日便是送沈伯文去府城,在那边的客栈住下来,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跟现代时的考研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啊,沈伯文当时就在想,要提前去考点附近订房子,提前两天过去,还要适应一番考试时的作息,想到原身那几次在贡院里的经历,他便在家中模拟了好几次考试,每次出来都筋疲力尽,不得不承认,古代考科举,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自己本身的学识是一方面,能不能正常发挥出来是另一方面。

    不过,每到乡试附近,客栈可不好订,尤其是考点附近的。

    还好,就在半月前,沈伯文打算去一趟府城定客栈的时候,吴掌柜却找上门来,交给了他一块儿牌子,又同他道“沈先生,这是咱们吴家的客栈,那个地方正好在考场附近,走路过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省事儿,我已经吩咐那边的掌柜给你留了房间,你拿着这块牌子过去,就能直接入住。”

    “这如何使得。”沈伯文闻言便推辞道。

    只是吴掌柜却道“这一年多来,我家那小孙子进步极快,老夫都还没谢过沈先生的用心教导,这区区一个房间,能值得什么,沈先生就不要推辞了,安心拿着,好好地考个举人回来才是正经,到时候老夫也能跟旁人说道说道,我家孙子可是举人老爷教出来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沈伯文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接了过来,又是一番道谢。

    也正是因为如此,解决了他考前的一大难题。

    将能用得到的东西都装到马车里,沈老太太又看了半晌,转头问大儿媳妇儿“考篮,还有考篮里的东西都带齐全了吗”

    周如玉闻言便将考篮上盖着的布掀开,一样一样地给老太太指过去“笔,墨,砚台,镇纸,水注,还有这是卷袋,红绳,还有卷布、油布门帘、号顶、蜡烛和烛台、小凳、枕头、衣竿、竹钉、锤子、水筒、小炉子”

    说实话,沈伯文在第一次看见她在考篮里装了这么多东西,都震惊了。

    这是去考试还是搬家

    但仔细回想了一番贡院号舍里的环境,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都是很有必要的。

    笔、墨、砚台、镇纸、还有水注自不必说,都是答卷时能用得上的,纸张自有考场发放。红绳是为了将答完的考卷卷起来绑好,再装入卷袋之中,绑卷的绳子也未必就要用红色的,只不过是全家人想要讨个好彩头,才特意找的红绳。而蜡烛和烛台自然是为了在夜里答卷。

    乡试,要考三场,每场三天,是要结结实实把你关在号舍中三日的,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因此还需要准备一些生活用品。

    小凳,枕头是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能舒服一点准备的,衣竿是用来挂东西用的,竹钉就相当于现代的挂钩,需要用小锤钉在墙上;而水筒则是用来汲水,烧水热饭用的是小炉子。

    卷布的作用则是既可以充当答卷子书写时的毡布,又可以当做吃东西时的桌布。号舍里的条件无比简陋,为了遮风挡雨,古代的考生们想尽了办法,号顶是罩在号舍顶上的布,油布门帘是挂在号舍门口的,不过看原主那次还是得了风寒,看样子油布门帘的防风效果似乎并不怎么样。

    甚至还有前辈写下了“油渍为防秋雨骤,布粗难禁晓风尖。”的诗句。

    周如菊还想说什么,在老太太跟前的珏哥儿就开了口,语气天真烂漫“不用了外婆,我奶奶每天中午都要多给我做碗蒸蛋呢,小妹他们早上也有个煮蛋,我已经不想吃鸡蛋啦。”

    “对呀对呀。”旁边的沈珠也挤了过来,献宝似的跟老太太说“外婆,爹娘今天过来的时候,还给你们带了肉肉,大鱼,还有好吃的糖和点心呢”

    一旁的周如玉一瞧,就知道自家儿子这是故意的,眼中泄出一丝笑意来,同时心中也有几分酸涩,自家孩子这几年,过的确实没有三妹家好,自己这个当娘的,实在是

    不过转念一想,相公现在比之前更知道用功了,家里的外债也还清了,还有了赚钱的门道,这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这般想着,她心里也轻松下来,不再在意三妹那些刻薄话了。

    不过她性子大度,不在意,跟她关系好的二妹周如竹却不想惯着这个最小的妹妹,听完两个孩子的话,就配合地装作惊讶的样子“姐,你们今天过来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

    也不管三妹还想说什么,就抢先一步,说起了最近听来的新鲜事儿,“对了姐,我听说县上最近有些能帮别人盘火炕的人,好像是你们桃花村的,你知道这件事儿吗”

    周如玉闻言,想了想自家公公婆婆好像也没说这件事需要保密,便点了点头,道“知道,就是我公公领头的。”

    “呀”周如竹这下是真的惊了,她也是听别人说的,最近这个帮别人盘火炕的生意火得很,这些人好像赚了不少,却真没想到,领头的居然是自家大姐的公公,这可真是新鲜了。

    忙不迭连手里的活儿都放下了,一把将剥了一半的蒜头放到周如菊的手里,凑到大姐身边,仔细问起这件事来。

    倒也不是图什么,主要是八卦的天性。

    周老太太也同样如此,满是好奇地听了起来。

    只有周如菊,一贯回娘家,家里的焦点都是自己,结果这次怎么变成大姐了,气得她立马就想把手里的蒜头给扔到灶膛里去

    又怕被娘收拾,只好恨恨地作罢了。

    从岳父家回去之后,沈伯文还觉得这趟来的不亏,周老爷子虽然是个童生,但却酷爱钻研经典,沉浸在书中半辈子,在某些方面的学问造诣,还真让他得了不少收获。

    过年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初六。

    先前沈伯文已经同邵哲商量过了,初六一块儿去韩夫子家中拜年,顺便交上自己已经答完的那张岁考试题。

    今日出门,他便没有带妻子儿女,自己提着十条腊肉,并一坛酒,就去了同邵哲约好见面的地方。

    双方一见面,就不约而同的笑了。

    原来他们带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在书院读过书的人都知道,韩夫子家境不俗,也不爱俗物,若是年节时分上门拜访,带上寻常东西就可。

    二人一同上门,敲响韩家的大门。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他们家的老门房,一见是他们,就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还回过头跟丫鬟说“去禀告老爷太太,就说是老爷的学生过来拜访。”

    “多谢阿叔。”

    沈伯文与邵哲客气地谢过。

    老门房随意的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随即又缩回了耳房中避风去了。

    片刻之后,便有丫鬟过来,领着他们去了前厅。

    沈伯文终于亲眼见到了原主记忆里这位备受尊崇的韩先生。

    只见他身形清瘦,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却精神颇好,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道袍,留着长须,气度儒雅。

    只这一面,沈伯文立马就悟了,原来原主记忆中的那些对韩夫子的溢美之词,皆不是虚言。

    “学生见过夫子。”

    沈伯文与邵哲都上前见礼。

    韩辑也看着眼前这个许久未见的学生,想到他三次乡试落榜的事,也不由得在心里喟叹一声,感叹时运不济。但如今再仔细一瞧,又忽然觉得,这个学生眉宇之间的精神气儿,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再无晦涩,仿佛这大病一场之后,重获新生了一般。

    再想到上次自己在书房买下来的那本书,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开口让他们不必多礼,捋了捋胡子,才道“我年前在长垣书坊之中,偶然间得了一本书,那上面的字十分出众,且之前从未见过,你们二人稍待片刻,咱们师生几个一同品鉴一番。”

    邵哲自是应下,还满是期待。

    沈伯文却在心里打了个嘀咕,实在是有点巧,年前,长远书坊,不会是自己抄写的其中一本吧

    待到小厮将那本书取了过来,韩夫子打开让他们一瞧,沈伯文心道果然是。

    正值此时,韩夫子也有意无意的看向他,沈伯文无奈地拱了拱手,出声道“回夫子,这本书是学生所抄。”

    韩辑倒是心里有所准备,闻言也只是得到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便颔了颔首,真正惊讶到的反而是邵哲,他不禁诧异地问道“延益,这字,是你写的”

    见沈伯文点了点头,他疑惑了,“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前的字不是这样的”

    实话说,这笔字的确过于出众了,他倒也不是怀疑延益说假话,只是单纯地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练的这笔字。

    沈伯文早料到会有这一问,便把先前同周如玉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韩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也没有继续向下追问,只叮嘱他,练字需坚持不怠,你这笔字虽然好,但有的地方还是能见其生涩不畅,需多加练习。

    沈伯文恭恭敬敬地应下。

    自己因为穿越过来之后病了一个多月,直到再拿起笔抄书,已经过了许久,落笔时自然有些生涩之处。

    韩夫子虽之前没接触过瘦金体,却能看出自己落笔之下的问题,足以见其深厚的知识素养。

    这也让他更为佩服了。

    说罢这件事,韩辑又道“岁考的试题做完了”

    “回先生,做完了。”

    “拿过来我看看。”

    沈伯文便从袖中掏出自己的答卷,送到韩夫子跟前。

    邵哲也被韩夫子叫过去,一同观看。

    见到这一幕,沈伯文忽然有点紧张,仿佛回到了当初毕业答辩的时候。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师生二人终于看完了这张答卷。

    邵哲坐回原位,暂且先没开口,等着夫子先说话,只是看向沈伯文的视线中,却带着惊喜。

    沈伯文心又提了好一会儿,韩辑才终于开了口“答得不错。”

    此话一出,沈伯文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刚要说什么,又听上首的人继续道“虽然文笔略逊于先前,但思路之开阔,论述之深度,却远远胜过先前,不错。”

    韩辑没有说出口的是,就跟他眉宇间的精神气一样,他的文章,也像极了破而后立一般,摒弃了先前那些无用的辞藻,反而有让人耳目一新之感。

    沈伯文不禁赧然。

    自己接触八股文的时间还不算很长,纵然有原主的知识储备打底,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原主。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这份答卷被韩夫子批评的准备了,如今却意外地得到了夸奖。

    自然不胜欣喜。

    随即,韩辑又开口问道他关于对学业和科举的打算。

    得到了沈伯文并不打算放弃的回答之后,韩辑想了好一会儿,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欲收你为入室弟子,你意下如何”

    这样的好事,沈伯文自然不可能拒绝,在科举一途上,有没有一个好老师教,可谓是天差地别的区别,当即便起身,向韩夫子行了个师生间的大礼,口中道“学生见过老师。”

    “起来吧。”

    沈伯文起身,就听见在一边坐着的邵哲声音中带着笑意道“延益,你这下可成了我货真价实的师弟了。”

    原来邵哲先前也被韩辑收为了入室弟子。

    只是他们二人都颇为低调,故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沈伯文明了,又对邵哲行了一礼,笑道“见过师兄。”

    韩辑收沈伯文做入室弟子,自有他自己的打算。

    虽然如今可能还看不出来,但时间长了,旁人就会明白,自己没有选错人。

    待到他们师兄弟二人说完话,他便转过头,同沈伯文道“既然你暂且不打算回书院,那之后便在进学日的晚上,来我家中上课。”

    老师愿意多花时间给自己补课,沈伯文自然心存感激,忙答应下来。

    话音刚落,就有三个小炮仗似的小身影飞快地跑了出来,冲向各自的家长。

    接住自家孩子,这三人个子最高的一个站了出来,对这个稍大点儿的孩子点了点头,然后说“辛苦珏哥儿了,这几个小皮猴我们就接走了,代我们向沈秀才问个好。”

    珏哥儿人不大,倒是颇为懂礼,闻言便应声道“几位叔伯们放心,小子一定把话带给我爹。”

    等到有人接的孩子都被接走了,没人接的也由大点儿的孩子领着回家了,珏哥儿这才转身回了院里,顺道把门也关上了。

    刚掀开帘子,就听见他爹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皮猴们都走了”

    “是,秋生他阿爹还托我向您问好呢。”

    不远处靠窗的罗汉塌上侧卧着的男子闻言,撸猫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只是打了个哈欠,“知道了。”这才坐起身来,把怀中这只橘色的猫往前一递。

    珏哥儿毕竟还是个孩子,见状便面露喜色,兴冲冲地往前几步接过了猫儿,仰头问道“阿爹,狸奴今天能跟我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