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拿过骰子,故意在孙哲和络腮胡子面前晃了一圈,冷幽幽的笑道“这骰子做的真是不错,丝滑锃亮,摸起来都是银子的味道,不愧是唐大都督的场子啊。”
孙哲面色僵硬的拱了拱手“王妃请掷骰吧。”
“那本宫可不客气了。”
楚南栀第一轮便学着他的样子,在盖骰前只让自己看清楚骰子点数,之后装模作样的将筒子摇晃了几圈,再将筒子落定在桌上,很豪爽的摊了摊手掌示意
“孙掌柜是主,本宫是客,本宫没有反客为主的道理,就请孙掌柜先猜吧,按照规矩,若是孙掌柜猜中,本宫双倍赔付,本宫既然坐庄,猜错了同样该以双倍赔付。”
孙哲苦着脸,很想说王妃,你已经反客为主了。
楚南栀见他迟迟不肯回应,只得自告奋勇道“既然孙掌柜想要试探本宫绝学是否属实,那本宫就斗胆一试,如若猜测不假,这里面的骰子应该是同六。”
孙哲听得一怔,旁边的络腮胡子直接埋下头去,不忍直视
好家伙,这位王妃可真是够黑的,第一轮就开出同六,倘若每一轮都这样,岂不是要将人往绝路上逼。
林锦骁也不知道她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此本事,急着替她将筒子揭开,随后露出的一幕,直接惊呆了众人
“果然是同六。”
“王妃真有耳力辨别点数的本事呀。”
“或许是巧合也说不一定。”
楚南栀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再看向身旁林锦骁露出的不可思议的神情,笑望着孙哲,语气重重的说道“或许真是巧合。”
孙哲小心脏扑腾扑腾的猛烈跳动,僵笑着让络腮胡子把一万八千两银票数了过去。
楚南栀又接着掷骰,孙哲依然不敢开口,楚南栀这次故意只摇出了个四五六,但再次与她猜的点数相吻合。
仅与林锦骁面面相觑了一眼,林锦骁心领神会的便当起了托“只怕还是巧合吧,本王可不信王妃有这等绝技。”
孙哲连忙摆手“殿下,其实这世间或许真有此等身负绝学之人。”
要是再这样让她摇下去,劳资不是要倾家荡产呀。
“孙掌柜太抬举王妃了。”
林锦骁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王妃哪有这本事,切莫被她吓唬到了。”
“那我得让你们好好领教领教我的高招。”
楚南栀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兴奋的赶紧进行新一轮投掷,而这次她却故意投掷了二三二的点数,与自己所说相差了一点。
孙哲面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喜色看来她也不过是凭着运气而已,并未寻出其中的猫腻。
楚南栀眉头紧锁着,装作悻悻的叹了口气“看来本宫失言了。”
随后不甘心的让林锦骁数了一万四千两银票过去。
如此,终于让孙哲有了点底气。
之后,大家围绕着楚南栀耳力辨别点数的绝技是否属实反复验证,直到她面前堆满了银票,还未有个彻底的定论。
孙哲注视着搭进去的十二万两银票,心里犹如刀割一般。
眼看着手里就只剩下这座赌坊可以作赌了,孙哲面露焦虑的四处张望,当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进来,心里这才终于踏实了不少。
他欣喜着起身,朝着进来的几人拜道“草民见过唐大都督,郑督邮,蒋御史。”
林锦骁顺眼望去,见是唐儒领着郑海川和蒋学屹到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怕是赶了不少的路,连忙向几人招手道“唐大都督,快来,我家王妃自称会耳辨骰子点数,对此大家都颇有微词,你过来帮忙查验查验看看是否属实。”
唐儒早已听闻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怒瞪了眼身旁的蒋学屹和孙哲,随后不动声色的奔到林锦骁、楚南栀身前,一脸虔诚的恭维道“早闻王妃才名享誉芦堰港,连扑朔迷离的税银案都能查清缘由,这赌桌上的本事下官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诶,不过是道听途说,还得眼见为实才好。”
林锦骁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唐儒立刻领会出他这是要自己下点血本才肯罢休呀,当即想出了个妥善的法子来“下官出来得匆忙,手上略备了五万两银票,不如就让下官陪王妃玩上几把”
说完,赶紧掏出了银票摆到桌面上。
这本是蒋学屹今日交到自己手上的孝敬钱,不曾想还未捂热就要拿出来替他戚家擦屁股,实在可气。
林锦骁目视着厚厚一沓银票,欣慰的点了点头“甚好。”
唐儒也担心王妃再故意戏弄自己,为了迎合众人的意思,提前做好了准备“下官在京中时常与诸位殿下掷骰行酒令,这掷骰子的本领倒也堪称一绝,倘若王妃能在下官手中辨出骰子点数,那下官便甘拜下风。”
楚南栀听着他这番话颇有深意,试探着将骰子递了过去,浅笑道“唐都督请。”
唐儒却摆了摆手“一副骰子啊不能用太久。”
说完让人重新换了副骰子过来。
楚南栀瞧着他一脸从容也无需再去查验,只见他手速极快的提起筒子,手法娴熟的摇曳了两圈,随后猛的放到桌面上,问道“王妃可能猜到”
“同六。”
楚南栀随口一答。
唐儒微微一怔,面色凝重的缓缓揭开筒子,所有人直接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
“果然是同六。”
林锦骁看着也颇为震惊。
唐儒却不紧不慢的让人将一万八千两银票堆到了她身前,再次从容的摇起了骰子。
等到骰子落定后,楚南栀依然坚定的答道“还是同六。”
唐儒神色黯然的苦笑了声,继续摇骰子。
而这次,楚南栀依旧面不改色的喊道“如若我猜测不假,这次仍然是同六无疑。”
唐儒握筒子的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强作镇定的慢悠悠揭开筒子,当骰子露出的那一刻再次惊呆众人。
唐儒生怕她再耍幺蛾子,心悦诚服的赶紧拱手臣服道“王妃真乃奇人也,下官甘拜下风。”
说完立即让蒋学屹和郑海川将差出的四千两银票补了进来。
“承让,承让。”
楚南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眼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皆看破不说破。
目视着桌上近二十万两银票,她心里一阵暗喜。
只怕这已是赌坊的全部家当,而他们还只能哑巴吃黄莲心甘情愿的拱手相送,实在是让人高兴。
目视着一旁看得一头雾水的罗家母女,楚南栀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们欠赌坊多少银子”
楚南栀尚未答话,唐儒立刻大度的摆了摆手“不过都是些小钱,有殿下和王妃替她们母女做主,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