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总算是说服了林锦骁留在家里休养,这让她感到很欣慰。
从常老、聂老的一次次言行举止,再结合朝廷的动作来看,自己对林锦骁身份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
他指定就是民间所传的那位先太子遗腹子,太皇太后的亲皇孙。
而且,她也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位宫里的老人也在费尽心机的想迎回自己的孙儿。
否则,她力排众议将林锦骁捧上外藩亲王的宝座无疑是将他架在火上炙烤。
然而,眼下她并不能将这一切猜测告知林锦骁,万一只是场乌龙,那会显得无比的尴尬。
再则,她更不能告诉自己对于将来的谋划。
林锦骁虽然将自己看作同类人,可自己与他终究存有太多思想上的差异。
首先,自己没有受过封建礼教的熏陶,不可能存有迂腐的忠君思想。
既然朝廷赐予了与诸王一争高下的机会,她只会选择顺流而上,宁可在争斗中头破血流,也不愿将命运交给别人来裁夺。
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古往今来多少血淋林的教训摆在那里,别说是兄弟和睦的皇室,就如今的形势来看,一旦大权旁落,她和小白脸,甚至是小宝和楚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紧紧抱住林锦骁,深切的说道“林大郎,要是有朝一日我做了违背你意愿的事情,你不要怪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这一家可以好好的活着。”
从她决定建马场的时候,林锦骁其实心里就已经有了些预感。
只怕她也是想介入党争。
就是此事实在太过艰险,让他无比担心。
他并不希望她去掺和此事。
但他也绝不会坐视这一家人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轻轻地在她后背拍了拍,林锦骁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的意愿便是我的意愿,我此生有你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守护好她与孩子们,让岳母一家和平宁州的百姓安居乐业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楚南栀感动的在他下巴上轻轻的亲吻了下,默默道“我会陪着你实现心中的宏愿,再开盛世之景。”
奔波劳碌了这一夜,林锦骁早已疲乏的不行,腿部又有些隐隐的开始作痛。
他强忍着酸痛将楚南栀搂得更紧了些,温柔的说道“睡吧,歇息几个时辰了让三郎过来陪着你去普罗庵。”
“好。”
楚南栀眼前都已经昏沉沉的,躺在他温暖的怀中很快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南栀被熟悉的梦境给惊醒过来。
早已习惯了这种折磨,她平心静气的扭过头去看了眼从身后将她抱住的林锦骁。
小白脸睡的正香,她有些不忍心打扰到他。
再侧过头来时,发现淘淘、奇奇正翘着小脑袋趴在床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静静注视着她。
发现楚南栀醒了过来,两个虎崽子立刻缩着脑袋爬下床去,躲进了床底。
“这两只小畜生。”
楚南栀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还好自己和小白脸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否则,得多难为情。
轻轻的掰开林锦骁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双大手,楚南栀蹑手蹑脚的起身,刚下床却惊醒了小白脸。
林锦骁冰凉的眼眸困顿的眨闪了下“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楚南栀冲他微微一笑,莞尔道“我睡的挺好,倒是你,再多困会儿,等我从普罗庵回来陪你。”
慢悠悠的走到妆台边,听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柳叶窗推出一道细缝,扑面的冷风顿时席卷而来。
“终于下雨了。”
楚南栀内心止不住的欢喜。
这场雨后,鱼苗总算是可以下塘了。
林锦骁也兴奋的起身,到得她身边,搀扶着她坐下,一边打量着窗外一边拾起木梳轻柔的为她卷着发丝,挑眉道“听说普罗庵里阴气有些重,里面的姑子们脾气都有些怪异,你到了那处多加小心。”
想了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再叮嘱了句“有官府的牌票,入了庵中,也不必讲究那么多繁文缛节,定要让三郎不离身的跟着。”
“知道啦。”
楚南栀笑道。
虽然觉得他有些唠叨,可也并未感到不耐烦。
毕竟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能看到他这唠叨的一面。
收拾好妆容,李策早已领着几队差役们等候在了院里。
这倒让楚南栀颇感诧异,看着他半边身子都快湿透了,整个人也十分疲惫,楚南栀心疼不已道“三郎怎么不在家多歇息会再出来”
“不敢耽误王妃的大事。”
李策瞟眼看了看她身后的林锦骁,心里忽然被刺痛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卑职已经安排好了人手,普罗庵那边也派了人过去。”
顺着他那憨实的眼神看去,想到他们兄弟二人马上就要生出嫌隙,楚南栀心里也莫名的感到一阵酸楚。
李策又恭敬的向林锦骁拱手道“殿下不必担心,下官定会护好王妃,绝不容她有半点闪失。”
林锦骁默默的点了点头。
他从未质疑过自己兄弟的能力,就是他近来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的恭谨了些,这倒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十分不习惯。
横竖昨日楚南栀与岳母都开导过他,自己待他也是推心置腹的,他总不至于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来。
也没再多言,目视着二人,他仅是简洁的叮嘱道“早去早回,今日常老、聂老入府,晚上陪你嫂子一起回来用饭。”
如今蒋学屹还未接手海防营就被下了狱,趁着楚南栀去普罗庵的空隙,他也得寻些法子让李三木将海防营接管过来。
李策应了声,便戴好斗笠,整理了蓑衣,撑着伞亲自护送着楚南栀去往马厩。
普罗庵离着城里有着不近的距离,大约在城南三十里处的一座山里。
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早已淹没了城内城外的路面,出了城便是泥泞的水洼,行走起来变得异常难行。
桑琪只得放缓了马速,到得一处亭台旁边却见一辆金色刺眼的马车停靠在路边,挡住了去路。
李策示意众人止步,楚南栀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掀开车帘问道“为何停下”
“前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