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偶遇曾经的书童,郑公子是高兴的,然而看到昔日书童都当了官,他心中郁郁可想而知。
岂料,书童比他更郁郁
原来,这书童与郑家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对郑彩莹倾慕不已。
而郑氏对于才华出众,前途无量的门客,历来就有嫁女拉拢的规矩。
书童勤学苦读,除了要帮郑公子应付功课以外,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希望能出人头地,这样才好挺直腰板向郑氏求娶郑彩莹。
可惜,他虽比郑公子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放在人才济济的整个大陨,却算不得什么。
虽然会试榜上有名,名次却只得了同进士,立马就外放得了七品县令,都是看在他背后郑氏的份上,否则天知道冷板凳要坐到什么时候。
若只是这样,他还能心存幻想,从七品县令一步一步爬上来,未尝没有求娶郑彩莹的可能。
然而,他重回京城参加会试时才知道,时间却不等人。
郑贵妃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郑彩莹嫁入贤王府。
纵然这一次被花府抢了先,可准贤王妃已经死了三位,那花家小姐无论身份地位都比不上前三位,郑贵妃要她的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再者,郑彩莹今年也已经17岁了,即便郑贵妃最终没能如愿搭上贤王,也会将她嫁给别的高官名将。
而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想要入贵妃的法眼,实在太难了。
会试已然失利,与其再去搏一搏那微乎其微的渺小机会,还不如与郑彩莹私奔。
可他又不想连累家中亲人,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郑公子就撞了上来。
有人代替他去当县令,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瞒过陛下和吏部,更可以瞒过郑氏。
郑彩莹失踪了,只要有郑公子为他们俩打掩护,谁能查到他的头上来
等过几年生米煮成熟饭,郑彩莹为他生下一儿半女,他甚至还能和郑公子再将身份调回来,继续做他的县令,努力升官发财。
就算郑氏再恼火,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毕竟郑氏女又不止郑彩莹一人,没了郑彩莹,自有别人顶上,从来都不是非她不可。
给他时间,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娶到郑彩莹。
可这不是时间来不及嘛,他也只能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先斩后奏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花锦鸢的表情一言难尽,“这书童和郑公子可真不愧是主仆啊一样的荒谬一样的心大那郑公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祸害自己的亲妹妹”
唐明堔气愤难当,那书童隐姓埋名,为了确定他就在京城,可费了老牛鼻子力气
他一大早就进了城门,直到中午才从宫里复了命奔向花府,就是因为让长清暗中带人去抓这最后一人了
“那郑公子才不傻呢他老早就看出郑彩莹和自己的书童郎有情妾有意,有意成全他俩呢你知道长清是在哪里抓到那书童的”
“哪里”花锦鸢只觉得天雷滚滚,“该不会是郑公子在京城的哪处别院吧”
“可不是吗”唐明堔竖起大拇指,热情的夸奖道,“鸢儿就是聪明一猜就中我让长清带人直奔距离郑家最近的别院,一抓一个准”
亏得那书童自作聪明,以为完美把握了别人灯下黑的心理,要不然,呵呵,搞不好明天他都复不了命
不能复命,他哪里有脸来见自家小王妃
这俩熊孩子真是净会添乱
花锦鸢忍不住连连摇头,怪不得郑彩莹跟疯了似的,原来被抓的不仅有她哥哥,还有她的心上人。
“学渣再加恋爱脑,凑到一块的杀伤力简直堪比原子弹啊”
“原子弹是什么蛋”唐明堔不懂就问,只觉得自家王妃博学极了。
“额就是很多很多炮弹吧”花锦鸢语塞道,在唐明堔面前她真是越来越没有防备了。
唐明堔煞有其事的点头道“确实如此鸢儿你的比喻真是太准确了果然才高八斗”
花锦鸢默了默,有点怕“才高八斗”这个词死不瞑目。
这男人该不是去什么夸夸群里进修回来的吧
心情愉悦的花锦鸢彻底忘记了白天被郑彩莹莫名拦下的不快,留唐明堔共享了一顿丰富又精致的浪漫晚餐,这才将人送出府去。
唐明堔美得心里冒泡,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乎了,能顺利回到贤王府,全靠身下骑着的良驹老马识途。
与花府分外愉快的气氛相比,郑家可谓是另一个极端。
方圆三里,都噤若寒蝉。
连从郑家门口经过的路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脚步。
实在是大门里传出的动静太凄厉了
郑父收到郑氏家主的申斥时,根本就没想到这竟然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孽女你早知道你兄长在江南道做县令,竟敢和他一起欺上瞒下为了一个奸夫,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郑父手执藤条,气得满脸通红,没头没脸的狠狠抽在郑彩莹的背上,胳膊上。
甚至有几鞭从她脸上划过,渗出鲜红的血珠,也不能让他停手。
而郑彩莹根本顾不上保护自己,死死抓着父亲的衣摆,痛哭流涕,声音嘶哑,“父亲,求求你,救救哥哥吧他绝不可能贪腐啊求你了你若放弃哥哥,他一定会被花家和贤王陷害致死的”
“那个孽子死有余辜他犯下滔天大罪,还用别人陷害你当别人都是和你们一样的傻子吗”
郑父自问自己在郑氏并非出类拔萃之辈,这一辈子也就靠着妹妹郑贵妃貌美,才能在郑氏有那么一点地位。
他不求儿女胜过自己,一鸣惊人,可最起码,也不能蠢成这样吧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报应
郑父气得浑身发抖,手中藤条直直的指着郑彩莹的鼻子,“还有四个月你就18岁了,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嫁人吧否则,我舍得了一个嫡子,也不在乎再多加一个你”
“父亲”郑彩莹凄声尖叫道,“我不嫁人云郎还在狱中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嫁与他人”
郑父闻言,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翻,生生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