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心想,若是扶冥五岁是没有经历那般巨变的话,他应该会长成这个样子。
举世无双的世家公子,浑身透着一股子矜贵亲和。
不像白舒印象中的扶冥,就算是没有成魔时的大师兄,所谓的温和底下也是疏离。
他的同门情谊是在尽大师兄的本分,他的善行更似乎是非由来于善心,而是因为家教如此。
扶家家风是亲和仁厚的,白舒跟在扶冥身后常常能看见他们广结善缘,对待任何实力的修者都一视同仁。
这是其他世家门派所做不到的。
所以就算扶冥那时遭此巨变,心性改变了许多,遇到有困难的人或事也是能帮则帮。
就如同是扶家守护这个世界的使命落到了他身上。
白舒叹了口气,身边的两人同时看向她。
盯着和自己现实中一模一样的脸看了半晌,白舒嘴角抽抽,
刚刚听了扶冥的说法,恐怕在天破了之后,两人所见的事态发展是不一样的,扶冥所见的,怕是她一剑劈开了这天才导致了之后的那一场浩劫。
但白舒觉得自己真的太冤枉了,就算她想也没有这个实力啊。
她得想办法跳出这个轮回,但那个人很聪明,总是在最关键的地方将白舒剥离那一个世界。
不然直接开口和扶冥说清楚
白舒盯了男人半晌,终于被对方那位现任察觉出不对劲来。
女人略带敌意的拦在扶冥面前,皱眉问道“阁下有什么问题”
白舒点头,视线越过她,继续看扶冥,正打算开口,被一道男声打断。
“二弟,你怎么还在这母亲在家中等你,有事要和你说。”
三人转头看过去,扶珏站在人群当中十分耀眼,一身青衣,袖口绣着金色纹路,光是两只衣袖就好大一捧,袖口露出一双玉手,一手执剑,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白舒眸光闪闪,要她说,既然确定了这梦魇之中必然存在布下这幻境的人,那她第一个法子是将人揪出来,打杀了。
第二个法子是将扶冥唤醒,再想他法。
可怕就怕这幻境的主人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
白舒垂眸,不动声色。
这人能布下这个幻境,那必定是扶冥身世的知情者。
光是这一个条件就能排除掉许多人,甚至是可以直接得出答案。
但白舒怕就怕她猜错了,好歹是扶冥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因为她弄得兄弟不睦,那可就罪过了。
扶冥询问自家兄长母亲找他是何事。
扶珏摇头,“不知,你得去了才知道。”
扶冥微颔首,“麻烦兄长帮我照顾一下客人”
他刚一说完,想起了之前的梦境,话音一转,“罢了,我恰好有些事情要和母亲商量,事关这位客人的,还是一起去罢。”
白舒眨眨眼,反手指着自己,“和我有关”
扶冥点头,一脸严肃。
“白舒”看看扶冥,又看看他口中的那位客人,眉头狠皱,从之前就察觉到扶冥不对劲,这一切似乎都来源于面前这个女人。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一行四人往扶宅走,期间扶珏问起白舒的身份,扶冥遮遮掩掩不想细说。
万一兄长还要问剑,那场腥风血雨再来一次,他怕是要疯了。
扶冥按压眉心,见白舒要开口,急忙打断她的话,“前面就是了,阁下请进。”
扶珏上下打量白舒,白舒也上下打量他。
扶冥微微皱眉,看两人几乎纠缠在一起的衣裳,只觉得十分碍眼。
他沉住气,从梦中醒来之中,他就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易躁,神思不稳,尤其害怕那场浩劫重来一次。
白舒却还在想扶珏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
扶珏却觉得这人很有趣,“你为何这样看我”
白舒“大概是因为你也在这样看我。”
扶珏笑,笑声朗朗,“难得见到天下闻名的汉水剑,自然是好奇。”
白舒握紧剑鞘,去看扶冥。
扶冥突然停下脚步,竟然一错身将两人隔开,他和扶珏说“兄长,我去见母亲了。”
白舒以为他是因为扶珏道破了她的身份,尽早隔开他们,免得他们打起来。
可扶冥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扶珏呵呵笑两声,视线掠过“白舒”,唯恐天下不乱道“白小姐,舍弟似乎对这位客人十分关心,不知你察觉到没有”
“白舒”一脸怨色,“兄长说笑了,呵呵呵”
白舒眉尖抽搐两下,皱眉看着扶珏,似乎是因为他的信口胡言而不满,“大公子,为何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白舒对扶珏的第一印象绝对是一个神秘的、高贵的东方绅士,可现在看来,这人骨子里很恶劣。
但也不知道这个扶珏是否是瞎编乱造的。
扶珏和这几人不欢而散,而白舒跟着扶冥去见了那位母亲。
扶冥的母亲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那五官初见便觉得十分惊艳,是一种岁月不败美人的惊艳,时光在她脸上留下的是成熟韵味。
修者本就是逆天改命,不能以常理视之,扶母听了扶冥的话,自然也是放在了心上,她看向白舒,抱拳拜了拜,“水月仙尊,久仰大名。”
白舒也有样学样。
两人一阵寒暄之后,扶母才入正题,“方才犬子的话您作何感想”
犬子
白舒有些无语。
但就她现在这个身份,好像确实比扶冥大一辈,和他母亲是同一个时代的大能了。
只是这个问题吧,也是真让人不好回答。
白舒斟酌许久,道“夫人的顾忌在下明白,我只能说,我现在没有那一剑劈开天的能力,更没有那样的想法。”
扶母也是无奈,“这个我当然是晓得的,水月仙尊宽厚仁德,心系黎民百姓,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可我儿这个梦境着实是怪异,他从不曾见过阁下,却梦到了您的样子。”
要是扶母还活着,这得是白舒的婆婆,一口一个您的她还真感觉自己折寿了。
白舒只能更加客气,“令郎之前是否有过相同的经历”
两人看向扶冥,扶冥深深皱眉,却只能摇头。
白舒小心翼翼地试探“或者可以换一种想法,比如说,令郎并非是做了一个梦,而是亲身经历了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