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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80章一双
    第80章

    王婆子又让林嘉去睡“你去得早也没得用。夫人哪能起得这早,  若被你吵到了,发起脾来怎么办”

    若发起脾,只怕适得其反。

    且就算三房愿意,  动了,还得去六房那里拿对牌。这都不是正式做时间,  这么早必招人厌。

    小鬼难缠,  随便寻个由头都会给你拖拉拖拉。

    王婆子老成,  林嘉也肯听她,  又去床上闭眼睛躺了会。只哪里睡得。

    天亮了,小宁去取了早饭回来。

    林嘉扒了两,  终究是等不得,还是早早去了。

    三夫人还没起。

    她一个也不需伺候男人寡妇,  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舒服。每天只去给老太太请安就行了。

    老太太虽丈夫,  老夫妻早就分院而居。老夫人起床可没这么早,三夫人自也不用这么早。

    三房丫鬟也不乐意去禀报,  寒冬大早上,正都忙为三夫人准备早上热水什么呢。人人都困冷难受呢,谁愿意这么早去触主人霉头。

    好在林嘉也不傻,  她来之前开了钱箱。

    丫鬟才斥了一句“这么早夫人怎么可”,  林嘉经往她手里塞了一把钱。

    “姐姐我姨母烧得厉害求求姐姐了”她恳求。

    丫鬟顾不得数,  赶紧把这一把钱塞进怀里,  改道“我去跟妈妈说一声。唉,  妈妈是生骂我,  都是你害得。”

    林嘉又赔了好话,丫鬟终于进去了。

    三夫人妈妈起得比三夫人早,小丫头正在给她梳头呢。天冷人总是睡不醒,她闭眼睛犯迷糊呢。

    丫鬟进去禀报“小林来了,  说是杜姨娘突发了急病,烧了一晚上退不下热来,想求夫人慈悲,去请个郎中来看看。”

    妈妈打个大大哈欠,终于张开了眼睛“知道了。”

    丫鬟得这一句,便退下了。

    妈妈咕哝“怎么这时候生病。”

    因如今经是腊月二十二了。往常,年轻郎君们该在二十就回来,只马上就是小年了,所以学里调整了时间,这一就上到二十三,从二十四开始放年假,一直休到过完灯节。

    从腊月二十四开始,衙封印,私塾、书院都关,店铺歇业,举国都开始进入过年状态了。

    在这个时候生病,实在是让人不待见。

    妈妈收拾好了,最后又插了一支金钗。

    小丫头捧过来食盘,妈妈先吃了早饭,漱了,擦擦嘴,终于起身去伺候三夫人起床洗漱用饭了。

    过去一看,三夫人还在赖床。虽屋里烧龙,人在冬天就是自而不想起床。

    妈妈过去坐在床边,轻轻跟三夫人说“小林来了。”

    三夫人不愿意睁开眼“你接了就是了。这么早别吵我。”

    她还以为林嘉过来送梅雪。

    妈妈道“杜姨娘病了,烧了一晚上退不下去。小林来求个郎中。”

    “哟”三夫人醒了,“那去给她请。”

    三爷去世前,缠绵病榻了两年,三夫人心里对生病这种十分阴影。

    妈妈起身,三夫人揉揉眼睛撑起身体“告诉小林,这段时间别过来了。”

    妈妈道“晓得。”

    主是怕过了病。

    请郎中还算顺利。

    妈妈吩咐了人去六房说这个,对林嘉道“你回去等就行了。”

    又问了问杜姨娘情形。

    杜姨娘真实情形是这个冬天因为凌昭缘故,小院炭火充足,杜姨娘肯定是喝酒时候把屋子烧得很热。加上喝了酒之后本来就会发热,她脱了衣裳接喝,后歪在榻上睡了。

    偏她怕林嘉说她,是打发了小宁一个人偷喝。小宁一直没进屋,到中午才发现火盆里炭烧尽了,火灭了。她就这么冻了。

    林嘉哪敢说真话呢,只说“午睡没关好窗,留了个缝,吹了。”

    妈妈听了挺不高兴。

    因为她白日里在院子里伺候,根本不能午睡。杜姨娘这日子,怎么过得比她还好。

    她又嘱咐了林嘉“你回去等,这些日子不过来了。可不把病传到咱们院子来。”

    这院子以前住三爷,三爷病了好几年呢,那才是真病缠身。

    杜姨娘以前叹过“三爷最后,瘦得什么似,天天燕窝人参吊,最后还是去了”。

    林嘉该直接回去了,她退出来,随即快步跟上了去六房传话丫头“姐姐,我同你一起去。”

    这丫头是三房院子固定给去六房传话几个丫头之一,在那边人面熟。

    林嘉也往她手里塞了钱,顺利跟去了。

    钱这个东,此时真心感觉到是开道好东。

    待到了六房,虽丫头和六房管妈妈很熟,这么大早就过来派活,对方依很不高兴。

    谁愿意大清早就忙啊。

    林嘉过去握住了那妈妈手“劳累妈妈了。”

    一把钱就这么传递了过去。

    妈妈顺滑无比就把钱塞进了怀里,脸上便了笑“真是个孝顺,你别急,这就派人去外院传话。”

    因请郎中这个,内宅人没法直接去做,还是通知给外院人,由外院人去办。

    外院就是想去塞钱也够不。

    到这里,林嘉能主动路就走到头了。

    她根本没意识到,其实这时候她是提出求跟去传话丫头一起去外院,求跟外院人一起去请郎中,也是可以。

    因为她是谁她根本不是哪房千金闺秀。

    从前她出不去是因为没对牌,如今出外院对牌派发了,她想跟出去,仆妇根本不会拦她。

    林嘉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对她来说,她独自一个人时候,脚步最远就只能止于二了。

    她被养在深宅内院太久,又不像十三娘那,即便是“偷溜出去”其实也是丫头婆子一堆人跟随。林嘉经习惯了规规矩矩守在内宅里。

    就像杜姨娘一。

    郎中上午来到了。

    外院领到二,二人领到六房,六房人领到三房,三房派了个婆子领来了小院。

    外男入内院这等情况,定是婆子看,年轻丫鬟也是靠不住。

    果就是风寒。

    其实猜也猜得到,只是需大夫给开药方。

    大夫挥毫泼墨,刷刷刷就把药方写出来了。

    林嘉十分惴惴,因为那郎中颌下虽留短髭,怎么看都觉得年轻。看病这种,是白眉毛白胡子老郎中让人放心。

    林嘉悄悄拽了那婆子到旁边问“夫人们也是这位郎中给看吗”

    婆子骇笑“真敢想”

    “主子们看病,么是回春堂董郎中,么是杏和堂李郎中,么是归仁堂马郎中。哪个不是问诊费二两银子起步。咱家给主子看病,又岂能只付个问诊费。加上打赏,至少得给个五两。”她道,“姨娘们就别想这个了,人来给看就不错了。像我们这种老骨头,一说病,立刻就给挪到外面去了。谁个还出钱给看病。”

    其实就这郎中问诊费也四百文。依凌家惯例,大约会给他一两。

    看病,自古就是一件又难又贵。

    穷人病了就挺。温饱和小康人家可能因为一场大病陷入赤贫。

    都是常见。

    杜姨娘一个月月银才二两,这是她半个月月银了。好在这钱不由她出,哪房请郎中,哪房主子来承担。

    主子也不可能姨娘丫鬟自己出钱。

    是主子权利决定是请还是不请郎中;是将一个人留下养病,还是打发出去自生自灭。

    虽诊费是三夫人承担,林嘉还是掏出钱给婆子,让婆子给郎中致谢。

    婆子攥在手里,自己先抠出几文塞进袖子,给郎中。瞧那郎中拿眼睛看她,婆子道“这不是诊费,诊费待会给你结。”

    一看就是没怎么登过高大户槛。

    林嘉虽在六房那里也打点了,许多根本不由控制。

    丫头去外院传话派活,管一听是个姨娘,还是三房一个守寡、无子姨娘,就根本没太放在心上。指派小厮出去随便找了个郎中就来了。

    郎中结了账,喜滋滋由小厮送回去,小厮回来时候就把药抓回来了,倒是也快。

    药送到小院这里,林嘉早经准备好了罐子和水,立刻开始熬药了。

    杜姨娘烧一直不退,到第二天还烧。到了第二天中午又硬灌了药,可直到下午烧也退不下来。

    林嘉又跑去三房求请个大夫。她始终还是没法信任那么年轻、胡子还是黑大夫。

    丫头进屋禀报时候,妈妈陪三夫人正和刚从学里归来十二郎其乐融融叙天伦之乐呢。

    听了禀报,凌延那模仿凌昭学出来“淡淡”、“冷冷”就维持不住了,直接站起来道“那就赶紧”

    三夫人妈妈大声“咳”了一声。

    房间里便突安静。

    凌延尴尬回头去看看,三夫人端起了茶盏抿了茶,此时她神情才是真“淡淡”。

    放下茶盏,她道“去对她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风寒烧起来,烧个日也是常见。虽知她孝顺,关心则乱,也不能慌得这没规矩。”

    丫鬟出去了。

    三夫人这才开始教子“你呀,一听到她就乱了相。”

    凌延满面通红。适才确实是失了分寸,读书人养功夫不到家。

    他还是想为林嘉争取一下“母亲,其实也没多少花费”

    “可闭嘴吧。”三夫人道,“是谁跟我面前信誓旦旦说不会宠妾灭妻”

    凌延忸怩了一下,道“只是觉得可怜。”

    “发善心也得分寸。”三夫人道,“我又不是没给她请郎中。善心我是,只也不能任由下人支使起我来。”

    杜姨娘于丫鬟仆妇来说,是半个主子;于三夫人来说,是半个奴才。

    主子给奴才什么,是主子仁慈。

    三夫人也不是刻薄小主子,不会为些许银钱不顾人性命,郎中她请了啊。

    既都请过了,岂能由林嘉说换就换。她就没这个挑三拣四资格。

    “你也学点。”三夫人堂前教子,“对妾室,就得恩威并施。一味只知道宠,叫她日益骄纵、目中无人,终会酿得妻妾争锋,互相难容。你嘴上说不宠妾灭妻,可若这般任个妾室左右,便经是不灭而灭了。”

    “七娘我这么好侄女给了你,你若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不依。”她道,“你以后纳几个都没关系,只哪一个敢叫七娘不开心了,立时便提脚卖了去。我管她是姓林姓李。”

    秦佩莹虽不及林嘉美貌,林嘉美貌如今于凌延来说唾手可得,早就被视为囊中之物,插翅难飞。

    秦佩莹却林嘉没高贵家世,丰厚嫁妆,林嘉没进士出仕父亲。至于整个秦家人脉,作为秦家女婿多少能沾点光。

    凌延连连告罪“怎敢,母亲莫动怒。后宅子还未经过,一时失了分寸,听了母亲一番话经悔悟了,待莹莹过,我定与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如父亲母亲一般,一生一世一双人。”

    妾室围绕,通房伺候,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美满画面。

    妾通买卖,奴是财产,都不算是人。

    诗人描述这画面里,确只夫与妻才算是人。

    两个交颈鸳鸯凑作了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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