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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第219章 白月光师祖(6) 巫洛阳……
    一心宗的动作很快。

    或许在长熠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们曾经起过浮动的心思,但既然她得到了仙骨,眼看又能镇压魔渊数百年,也庇护一心宗数百年,众人自然又回到了之前对待她的态度。

    那就是高高供起来,让她成为一心宗的某种象征。

    在这个前提下,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必然会被第一时间满足。

    她不喜欢某个弟子,那根本不必问原因对错,只管处理了便是。

    对于温守明的处理,甚至都没有浪费他们太多时间去讨论,掌门一句“关入禁地”就结束了。

    温守明此刻是醒着的。虽然已经猜到了长熠的险恶用心,但他还是完全无法相信,平日里对自己颇为看重的掌门,竟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决定了他的去处,而其他人也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不是一心宗这一代资质最高、最被看好的弟子吗?

    眼下的局面由不得温守明多想,他急忙开口,想为自己争取一下,“掌门……”

    他还有筹码,他不能接受这个轻描淡写的结果!

    然而才说了两个字,掌门一挥手,就有执法堂的弟子上前,堵住他的嘴,把人拖了下去。

    温守明竭力挣扎,可是执法堂的弟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宝,他一身的实力半点都发挥不出来,只能像个凡人一般扭动躯体,却始终无法挣脱牢牢禁锢着他的那两双手。

    被拖出议事大厅之前,他又听到掌门的声音,和处置他的时候截然不同,态度显得十分慎重,“下面来议一下长熠师祖的结契大典吧。”

    温守明竭力挣扎着,扭过头去看,便见满厅的人都是一样严肃慎重的表情,仿佛他们正在议论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这荒唐的一幕,深深地留在了他的眼底,直到被关入禁地,温守明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之所以会轻视长熠,自然是受到师门长辈的影响。从前他也曾在议事时于大厅内侍奉,每每听到他们提起长熠此人,语气总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轻慢,仿佛那是一个可以随意敷衍过去的人,根本不必用太多心思。

    可是现在,他们的态度却完全变了!

    温守明终于意识到了,从前的自己或许弄错了些什么。

    然而这时醒悟,已经迟了。

    与他相比,一心宗的大修士们就都很能拎得清。

    温守明觉得长熠想要与巫洛阳结为道侣是一件荒唐的,难以接受的事,但对这些人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不对,是大事,但他们不会去干预。

    长熠想娶一个练气期的小辈做道侣,那他们就积极筹备结契大典。

    至于外人看来不匹配的那些地方,则根本不是问题。

    一来长熠得了她的仙骨,这也算是报恩,即使传出去,知恩图报,也只会增添长熠和一心宗的美名。

    二来,长熠选择了一个修为低微,没什么牵扯的散修,总比她找个能够左右修真界局势的高位大修强。

    反正婚后她们会留在魔渊,对待巫洛阳,大可以像对待长熠那样,高高供起来就是了。

    反正她失去仙骨,此生无望筑基,一辈子已经能看到头了,不过是几十年的光景。

    所以这个结契大典,务必要办得隆重盛大,让她们满意。

    一群人斟酌了一整夜,总算是拿出了一个看得过去的流程,紧急送到了长熠面前。

    顺便也提了一句温守明的处置。

    巫洛阳在一旁听着,直到人走了,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长熠,“温守明……就这样被放弃了?不是说,他是这一辈资质最好的弟子,被师门予以厚望?”

    说来好笑,她明明深恨温守明,应该是这世上最希望他倒霉的人,可是当一心宗真的就这样放弃他,连一点挣扎和小动作都没有,巫洛阳又情不自禁地感到不寒而栗。

    不是为了温守明的下场,而是为了一心宗的决断。

    身为散修,历经坎坷,巫洛阳从前对大宗门的修士,多少有几分羡慕,因为他们不但有宗门和师长赐下的各种宝物,遇事还可以回去请教,若是被人欺负了,师门也会为他们出头……

    现在,她忽然就不羡慕了。

    长熠见她面色惆怅,不由摇头道,“一心宗十年开一次山门,每一代都会有几个出色的弟子,然而我镇守魔渊千年,真正出人头地的入门弟子,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

    什么叫寄予厚望?那就是还没有成长起来。半路夭折的天才弟子何其多,温守明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还不到值得宗门花大力气维护的地步,顶多只是惋惜一声。

    何况以长熠的眼光看,温守明欠缺的太多了,也算不上惊才绝艳。

    反而是巫洛阳……

    不过长熠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剖了仙骨,从前的前程如何,也都与此刻的她无关了。

    长熠指尖在刚刚被送来的流程单子上轻轻一点,笑道,“不要提扫兴的人了,还是来看我们的结契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几分酸意,巫洛阳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还未多谢剑……长熠,替我解决了一桩麻烦。”

    “举手之劳。”

    巫洛阳闻言,也收敛起思绪,认真看起单子来。

    长熠如此用心,她当然也不能怠慢。

    如果说巫洛阳最初开口求婚,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的一时冲动,那么现在,她已经决心要好好经营接下来的这几十年了。

    虽然是熬夜的成果,但一心宗确实没有糊弄,准备得颇为尽心。反正巫洛阳看着,只觉得无一不好,甚至因为典礼或许隆重而有些忐忑。

    然而长熠却又从中挑出了许多的不足之处,叫他们拿去修改,其吹毛求疵的程度,让巫洛阳简直叹为观止。

    然而一心宗的态度却始终柔媚婉转,对所有挑剔照单全收,让怎么改就怎么改,半点脾气都没有。

    巫洛阳这才第一次意识到,“九天之下第一人”的份量。

    在一心宗的布置下,阵眼所在的这一片地方每天都在变化,等到一切都弄完时,巫洛阳腰后的伤也将将养好,结契大典便如期而至了。

    前一天,就陆续有宾客赶到。

    不过这一点,巫洛阳是听长熠说的,因为那些人都在法阵外围,并未进入阵眼处,金丹期的神识看不了那么远。

    长熠见巫洛阳感兴趣,索性用了个水镜术,让巫洛阳得以看清外面的情形,给她介绍宾客身份的时候,还顺便讲解了各大门派之间的恩怨纠葛。

    巫洛阳一开始听得惊叹连连,但很快就发现,这些人性之私,与普通人似乎也没什么分别,反倒因为这些人掌握着更多的资源,更容易激发各种矛盾。

    所谓大门派的礼仪风度,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真正重要的还是利益。

    长熠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地搅动局势,便是因为她本人就是一份巨大的利益。

    作为唯一的大乘期,她天然就会被众人警惕和畏惧,但因为有魔渊在,她只能守在这里,无法离开,中间也就有了缓和的地带。一千年来,围绕着她镇守魔渊这件事,已经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整个修真界几乎都被卷入其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所以长熠的结契大典,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都会亲自到场。

    知道了这些,巫洛阳心底那点忐忑反倒淡了许多。

    所谓的排场,实在不必太在意。因为每一个前来捧场的宾客,终究都是有所求的。

    因而到了大典当日,她站在长熠身边接受众人的祝福时,看起来已经很坦然了。

    说实话,在这样的场合,巫洛阳可比长熠这个东道主惹眼多了。

    毕竟长熠是大家所熟悉的,而这个得到她青睐的小修士,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虽然一心宗说是为了报恩,可是报恩的方式太多了,尤其是对长熠这样的人来说,她随便拿出的东西对小修士来说都是宝物,随口说出的指点或许便能助人勘破迷津,何必非要与人结为道侣,才能报恩?

    因此,关于此事,外间已经有了种种流言。

    不过其中主流的看法,大都觉得是这小修士贪得无厌,故意要借机玷污长熠剑尊的高洁。而剑尊,自然只是看她命不久矣,觉得可怜,便答允了这个有些荒唐的要求。

    ——很显然,这么想的人,大部分都跟温守明一样被洗脑了,觉得长熠剑尊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人,空有高超的修为,却既没有脾气也没有手段,才会叫人算计了。

    看到这样一个人站在长熠身侧,他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就带上了种种意味。

    至于真正明白的那些大修士,他们的态度和一心宗一样,只要长熠高兴,莫说是娶一个小修士,就是一个凡人,又如何?

    他们只是不会正眼看她。

    在这一片明潮暗涌之中,结契的流程却进行得十分顺利。

    先是祭拜天地,而后双方盟誓,最后再以秘法合籍,整个典礼最重要的环节就完成了,从此以后,她们就是天地同证、人所共知的道侣了,虽不是同生共死,却也要祸福相依了。

    长熠牵着巫洛阳的手,向在场的宾客们祝酒。

    她一手举杯,立在巨大的白色玉石上,大红的礼服衬得她整个人意气风发,有一种平素所没有的艳色,朝众人笑道,“今天是我大婚之日,在场的宾客,名单都是我亲自拟订,如今也观完了礼,不知诸位的贺礼可准备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