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几个男生结伴去厕所,李晓东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程哥来一根。”
“戒了。”他抬脚往外走，“我去外面吹风。”
李晓东嘀咕一句“交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跟另外几个男生靠在一起吞云吐雾。
抽完烟出来,李晓东凑过去,被程行无情地踹了一脚,“别把烟味沾我身上。”
“不是,程哥,”李晓东很冤枉,“都抽完了哪还有什么味,就算有,晚上也差不多没了。”
程行不咸不淡瞥他一眼,李晓东忙道，“行行行，我去前面。”
越过程行跟上走得快的几个男生,不一会就说开了。
他们去的是另一栋教学楼的厕所,不上课的时候几乎没有人。
回去教室，七八个人走在并不宽敞的走廊中，浩浩荡荡十分引人注目。
“程行。”陆玲玲在楼梯口喊住他。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生一看是陆玲玲，尽管程行有了女朋友，还是朝他挤眉弄眼暧昧地笑。
他们没有好奇地偷听，加快脚步回了教室。
程行微皱起眉,“什么事”
陆玲玲是那种娇小的女生，站在程行面前只到他胸口。她喊了程行一声便低下了头，没好意思看他，因此并没有发现程行脸上淡淡的不耐。
“那个，上次我在电影院看到的跟你一起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怎么你想告发我”程行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态度证明了陆玲玲所言非虚。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玲玲有些急，“我就是想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的女朋友是谁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程行略带上几分讽刺，失了耐心，“没事我回教室了。”
“等等，我是怕你被骗了。”陆玲玲略带焦急道。
程行动作微顿。
陆玲玲见他愿意听自己说话，忙道，“我拍了你女朋友的照片，问了几个别的学校的朋友，他们都说学校没这个人。
程行，你别被人骗了。我上次看到有新闻说，一些老女人故意装嫩，骗我们这样的高中生。”
程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转过身，“照片能给我看一下吗”
陆玲玲有些犹豫，“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会被老师看见。”
程行点点头，陆玲玲以为他信了，高兴地往角落里走去。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喏，就是这个。”
程行从她手里把手机拿过来，照片上他在检票口检票，白珊站在他身侧。陆玲玲只拍到了他的侧脸，白珊却正好朝陆玲玲的方向看了一眼，将她整张脸照了进去。
程行把她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了，“你都发给了谁”
“啊就是其他学校的几个以前的同学。”陆玲玲不解其意。
“哪几个人你自己删。”
“你想把聊天记录上的照片删掉就算我这里的删了，别人那里肯定还有。”陆玲玲下意识道。
“陆玲玲。”程行冷下声，“别让我发现你们造谣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陆玲玲不由抬起头，男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冰冷，眉宇间隐隐浮出几分戾气，跟他平时懒散不屑的表情完全不同。
她往后退了两步，心中生出惧意，脸一白，“程行，我们是同学，我只是想帮你。”
“别人的事少管。”程行冷冷道。
程行盯着她把聊天记录都删了，又警告了她一句，转身走了。
过了好几分钟，陆玲玲才低头回到教室，眼眶微微发红。
她只是喜欢程行而已，程行这么对她，不说心情如何，单单是他的态度就让陆玲玲被吓到了。
平时别人总说他怎么不好惹，陆玲玲都没放在心上，想起程行带上敌意的目光，陆玲玲才后怕起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生，被这么威胁当然会怕。
这天之后，班级的同学就发现，陆玲玲不跟程行说话了。偶尔对上眼，也立刻惊吓般移开目光，有些怕他的样子。
天气渐渐转凉，周末太阳不错，白珊把薄被拿出来晒在阳台上。
刚铺好，敲门声响起。白珊走过去打开门，程行半阖的眼睁开，眉角微扬，“白珊，我来你家写作业。”
“进来吧。”
许是上课有认真听，程行记忆力本就好，课本上的内容多看两遍就记下了，布置下来的大半作业都能做对。
白珊给他讲了会题，进厨房准备今天的午饭。
“累了，等会再写。”程行跟她进去帮忙。
他站在水槽边洗菜，忽然道，“白珊，等我以后赚钱了，天天给你买菜。”
“好啊。”白珊随口应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程行不爽，“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
“我让你问你才问，一点诚意都没有。”程行不乐意说了。
“怎样才算有诚意”
“现在你就没有。”
“那你等我有诚意再跟我说，”她赶人出厨房，“我要开始做菜了。”
“哦。”程行慢吞吞从里面出来。
将散乱的课本纸笔整理到另一边，饭菜上桌，程行拿着自己的碗筷坐下，“以后周末我都跟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白珊没有犹豫。
她应得太快，程行忍不住说点什么，“现在我跟你蹭饭，以后我每天请你吃饭。”
“嗯，我等你请我吃饭。”白珊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回道。
“你怎么什么都答应，是不是我说想住你家你也会同意”程行故意说道。
“你想住我家”白珊抬眼反问。
“我就是说说。”程行埋头吃饭。
“嗯。”
白珊没有追问的意思，语气平淡，好像真的他想住，就让他住似的。
吃了饭，两人一起把碗筷放进水槽。白珊伸手要洗，程行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出厨房，“这么挤，你别进来碍事。”
白珊湿着一双手，哭笑不得。
她拿干净的毛巾擦干手，看到程行正动作娴熟地清洗碗筷，拿出抹布打扫卫生。没等擦完略有些积尘的地方，程行已经洗好碗走了出来。
他没有立刻写作业，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白珊拿起拖把拖了一遍地，放好清洁工具。程行跟着放下手机，走到餐桌边坐下拿起笔继续写题。
程行没有午睡的习惯，他在的时候白珊也不会休息，就坐在一边看书，偶尔给他讲讲题。
等程行写完一课作业，她再拿过来检查，纠错改正。
做题过程单调，程行却不觉枯燥，反而因为白珊的陪伴感觉多出几分趣味。
写上半下午的作业，程行跟白珊一起出门买菜。
上班前，白珊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他。
程行单手把玩钥匙，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拿着钥匙跑了”
“不怕。”白珊拿起包出门，“写了一天作业，你想出去玩就去。”
他今天没打算跟白珊一起坐地铁，所以白珊才把钥匙给他。
“给了我就是我的了，不能随便拿回去。”
“好。”白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程行目送她下楼，回到屋内继续写题。
他如今高二刚开学，高一的知识点在学校的几天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做起作业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常常翻书找答案。
笔尖飞快，写完一本作业，程行看了眼时间，见差不多穿上鞋出门，走去地铁站等白珊出地铁。
自从拿到白珊家里的钥匙，她再提起让程行别来公司等她的事，程行也就应下了。
平时没地方去，他晃着晃着就到了白珊公司外，现在一下课他可以去白珊家，等到她下班的点再去地铁站接她。
“白珊，你交男朋友没有”
白珊正对着电脑整理文档，同一班的女同事端着杯子走过来，压低嗓音问她。
“没有。”白珊语气平淡。
“你那个弟弟最近不来接你了”
“嗯。”白珊并没有说是她让不来的。
“他真是你弟弟我怎么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像是弟弟，你是不是瞒着我交了个小男朋友，不好意思说”同事玩笑道。
“不是男朋友。”
“真的”
“真的。”
白珊的表情不像是骗人，同事信了。
“哦，既然不是我就跟你说了。我有一个朋友，他不知道怎么见了你一面，想让我帮忙约你出去吃饭，怎么样
我那个朋友长得还行，虽然没有你那个弟弟好看，但也不差，工作还不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我现在没打算找对象。”白珊笑着拒绝。
“去吧，就吃一顿饭，我都答应他了。也不是说就一定要你马上答应，见一面又没什么。你现在不想找对象，就当认识个朋友，等以后想找了，也多个选择。
周末我们一起去吃饭，我也会去，你就当是陪我了。好不好”
吴白珊跟同事关系都不错，被缠得没办法，白珊只能答应下来。
后天就是周六，同事约的时间在中午。她在冰箱里放了食材，跟程行说了一声，一个人出了门。
同事带过来的男人不高不矮，长得确实还行。两人说着话，只偶尔问到白珊身上，她才回两句。
饭吃到一半，同事就借口有事溜了。她一走，气氛有些沉默，男人绞尽脑汁想话题，白珊只作不知，低头静静吃东西。
她不咸不淡应着，看上去有些冷淡。
男人大概真的挺满意她，她的冷淡也没有动摇他的决定，吃完饭还约她去看电影。
白珊笑着拒绝，“下午还有事。”
她嘴角带着些微笑意，即使是拒绝的话，也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不像简单的托词。
对方看得怔了怔，有些不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帮弟弟补课。”
“这样补课确实挺重要。”
他开了车，要搭白珊回去，白珊摇头，“这里坐地铁过去很方便，我自己回去就好。”
男人没有强求，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送她到地铁站，“你弟弟多大了”
“读高二。”
“高中的知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还记得很厉害啊。”
白珊只是简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