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松柏看到林暖暖倒地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神。但他立刻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要尽快解决这些人才行。而且自己不能出事。
可双拳难敌四手,让他竭力防守还行,但是要他打退这些人,尤其是在没武器的情况,甚是艰难。
不过还没等他想到对策,却听到无数吵闹喧嚣从隔壁传来。
正是钱小芬在哀嚎。
话说,钱小芬何许人也
林老大的妻子,现在已经是寡妇了。林家村人要么叫她大婶子,要么叫她钱寡妇。
她为人泼辣,体态肥硕,走到哪里,都一个大嗓门。
因而整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有些嫌弃她,因为她看上去就是那种典型的“会惹事的娘们”。
熊熊烈火在炙烤着残余的木头、茅草,这才把林老大家睡的死死的几个人给烤醒了。
看到光影的时候,钱小芬心里就骂起来了。她就知道,林老三家堆了那么多布料,还是个茅草屋,迟早要出事的。
钱小芬一巴掌拍醒了林芳芳,又一脚一下,踹醒了两个儿子,带着他们准备去救火。
谁曾想,她看到的是,林四喜举着锄头,带着林家村一群大老爷们,跟着林暖暖那个病相公对峙。
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女儿,看到这个情况,连忙往后躲。
而钱小芬此时已经做好准备,正要扯着嗓子嚎的时候,却看到一块石头,砸向了林暖暖的脑袋。
“我的财神爷哎”
钱小芬的嚎叫,瞬间传遍了林家村。就连各家的狗,也跟着这声哀嚎,叫了起来。
不一会的功夫,整个林家村都醒了过来。
钱小芬此时还在竭力哀嚎,听得人心烦意乱。而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停,直接给正在哭的林芳芳劈头一巴掌,示意她去救人。
可惜的是,林芳芳此时已经吓傻了,被钱小芬拍了一巴掌,也没有反应。这是杀人,她完全是不知所措。
“杀千刀的张翠翠,叫你们别堆那么多布在家里。把我这青砖大瓦房,给烧黑了。老娘非要跟你拼命不可。”
钱小芬一边骂,一边往林暖暖那边挤,作势要跟张氏拼命的样子。
村里人都知道,钱寡妇是个极彪悍的,而且她素来与林老三家不和,又看到眼前杀人的一幕,所以不知道该不该拦。
钱小芬往前一凑,也差点吓得瘫倒在地上了,林暖暖头上全是血,多半是没了。
此时,林四喜倒是豁出去了,见了血也有了胆气。一下子就挥出锄头,朝着乔松柏砍去。
这一下,有十成十的力道,但是,没有一成的技巧。
乔松柏身形一躲,反手一推,就把林四喜这样的壮汉,推了出去。
“大将”战败。
此时,被钱小芬、还有村里狗叫醒的林家村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林老三家里。
这一下,林喜贵、赵八两策划的暴动,直接就被压住了。
众人看着倒在地的林暖暖,作势要跟这十几个人拼命,替林暖暖报仇。
“都住手”
局势紧张,千钧一发之际,乔松柏喊停了众人。
“你们都回去吧,我们放过你们。”乔松柏对着林喜贵等人说。
这一下子就让大家很不解了,钱小芬看着都要骂起来了。
乔松柏却满眼通红,跪在林暖暖身边,恶狠狠地喊到“快去找辆车,有金疮药再拿来点。”
这些人,他是不可能放过的。只是,无论是对峙,还是争斗,都是耗费时间的。
林暖暖脑袋被砸了个洞,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了。
他颤抖着手,去试探林暖暖的鼻息。
极细极微弱的呼吸,让他心脏抽动,有些不知所措。所有的命令,几乎都是靠着本能下达。
等到他如梦初醒的时候,人已经到医馆里了。
“这种情况,有些麻烦。”大夫翻了翻林暖暖头顶的伤口。
他并不想救。
他太懂了,这种基本上属于,花大把银子,只能续命几天的。到时候,还是要一命呜呼的。
可是家属们,觉得你没救活,就不肯掏这钱。
所以,他干脆就不救了。
“你只管救,银子我们有的是。”乔松柏此时有些反应过来了,他看大夫的脸色、神态,立刻就能分析出问题。
说着,他掏出了二十两银子,“不够还有,银子多的是,你赶快救人先。”
看着面无血色的林暖暖,乔松柏几乎不敢去试探,生怕她已经没了呼吸。
“好咧。”郎中看到钱的时候,眼睛放光。
药材也不要命地往林暖暖脑袋上用。
包扎已经做好了,但是其他的,他就不能保证了。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
乔松柏握着林暖暖冰冷的手,心里是止不住的恨意。这种恨意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呼吸困难。
他真的太可笑了,赏月的时候,竟然会想着,要做闲云野鹤。
他配吗
面对十几个农夫,他都没办法。甚至最后要靠着农妇一声声撒泼叫嚎,请来救兵。
他真的太弱了。
世上哪有什么世外桃源,不过是危机在悄然潜伏罢了。
陪伴着林暖暖一夜的乔松柏,脑中除了对心上人的担忧,就是对未来的筹谋了。如果林暖暖能渡过这段危机,他必要
却说,八月十六,是林暖暖交付货物给李长信的日子。
可是这中午,李长信左等右等,却没有见到林暖暖过来。
“情况有些不对劲。”韩子元作为李长信的御用金库,也很熟悉林暖暖送货的时间。
为了能够当天来回,林暖暖都是在正午之前就到繁城的。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林暖暖还没有出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李长信顺着韩子元思路说下去。
然后他瞪了一眼韩子元,“呸、呸、呸。或许是有事在路上耽误了。他们家那是驴车,驴总有不听话的时候。”
“你要是担心,就一起去看看呗。”韩子元对林家村的脏乱差环境不感兴趣。但是他了解李长信的心思。
李长信对林暖暖有些特别。这点甚至李长信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
别人看不出来,韩子元作为李长信的挚友,那可是一清二楚。就拿合作纺织厂的事情来说吧,根本不是单纯地为了资助乔松柏。
而且,每次林暖暖来,李长信都会把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很难不让人去想,他到底是不是为了吸引人。
果然,听到韩子元去看看的提议之后,李长信立刻就让人拉马,准备一探究竟。
得,这位极有耐心的,遇上某人也会耐心全无。还说没有问题
两人一路上走着,却也没有看到林暖暖那辆驴车哪去了。就好像,她根本没有出村一样。
“许是她忘记了日子。”李长信心里已经直觉不好,却也如此安慰自己。
等到他们策马来到林家村的事情,村头的情景,更是让人疑惑不解。
农田里面,没有一个人在干活。整个村子,也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走动。
这场景,像极了被土匪打劫过后的村子。
可是,这不可能啊。
沧州境内,没有流匪,李长信最清楚了。
毕竟,他手下的折冲府,都能勉强维持。
“你带我令牌,去附近的长桥村,令兵士过来。”
李长信不敢大意,连州今年水患,万一有一群人从那里流窜过来呢此时,他也有些后悔,没有把暗卫带出来了。
原本以为,在自己治理下,沧州应该很是清明才对。
韩子元接过令牌,让李长信在村口等着,千万别冒进,然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往长桥村了。
李长信把马栓到田埂一棵柳树下,悄摸着身影,打算往林家村里面探。
果然,跟他想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林家村内,各门各户,紧闭房门,但是家家户户也是有人的。
按照记忆,李长信摸到了林暖暖家。而那几间茅草房没有,却只剩下漆黑的灰烬。
“不会是”
李长信心里窜出无数可怕的想法,他几乎都能感受到林暖暖被烧死了。
他想找人问,可是林家村户户紧闭房门,想找人问也找不到。
忽而,村口的土狗狂吠不止。扰得整个林家村都鸡犬不宁了。
家家户户都窜出壮年男子,手持这锄头、镰刀等武器,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实际上,林家村的各人,神经已经紧绷到极限了。
昨天半夜的事情,每个人都害怕。包括林喜贵等人。
林喜贵王朝的“官员”们,并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林家村。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大势已去了。
一方是掌握着林家村绝大多数人经济的林暖暖,一方是村子德高望重的村长儿子。
这细细一品,被所谓的官位蒙蔽双眼的村民,发现了不对劲。
林喜贵他爹是村长,他不是。他与德高望重根本不沾边,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这些人现在心里都有些后怕了,他们并不是直接跟村长,受报复可能性很大。
而另外一边,站林暖暖这边的,也是心惊胆战。他们总觉得,林暖暖家遭此大祸,就是因为有钱。
而自己家也有钱,也是要跟着出事的
好不容易大半个白天都过去了,村子里狗一叫。
那根人人脑中紧紧崩住的弦,“啪叽”,断了。
各家壮汉们手持武器,紧张对峙,一场大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