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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第五十一回 路上
    且说吴熳胤礽带着兆利,并十五名护卫及五辆车马行李,缓行上路。

    一路走走停停,胤礽时骑马时乘车,时车上写写画画,时地下与老农谈笑,时与小商小贩为一文钱议价,时又寄情山水,与吴熳讲述各山各水之来源典故,古今诗人骚客对其之绮丽描绘。

    吴熳静心听着,将此人世俗逐利、清贵博学面面看了个遍。

    一日,男人纵情,在山间石台上,泼墨一幅山水图,且题诗一首,吴熳凭借吴漫的文化修养,知其画其字极其不凡,堪称大家,后见他着兆利特别取了一枚印章来,郑重印上。

    当她看清印章所刻之字时,愣怔片刻,方知他那一身神鬼莫近的帝王紫气从何而来。

    胤礽,清朝最后一位公开册立的皇太子。

    作为一个夺嫡失败者,吴熳从清宫剧中了解到的废太子胤礽,形象多是负面的,性情乖张、不孝不悌、好色轻狂

    而实际相处下来,吴熳眼中的贾琛,极孝顺父母,心思缜密、冷静自持,唯一与上辈子认知相同的,大概只有偶尔表露出的上位者的霸道。

    吴熳看着这个掉马而不自知,兴致高涨邀她赏画的男人,心想着,不知到她掉马的那一天,这男人知她文学素养不高,会不会后悔跟她浪费这许多口水。

    只那是以后,如今的吴熳只静静听着,偶尔评价上一两句,让男人尽兴而归。

    自从发现贾琛的真实身份后,吴熳再观他的日常行事,许多都有了解释。

    比如他的衣服从来只有石青、淡金两色,石青色正统庄重,乃是古代皇室服饰的主色调。

    淡金色,吴熳估摸着是他如今不能着明黄,退而求其次。衣服多是素面,只袖口和领口偶有祥云纹和卐字福纹,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本朝有律,五品官下不得用蟒缎,所以干脆连花纹也不用了,只着素衣。

    再如他的生活极其奢雅,所用之物,只要没有明律限制,比上用的都好,有限制之物,也必是范围内顶好的东西。

    吴熳又想起婆母与她说过,家里下人原没这么多的,她与公公成亲时也不过三十多人伺候罢了,其余一百多人都是贾琛十四岁理事以后,陆续添进来的。

    他真是将日子过成了太子的模样,只是没有了上辈子的父子猜忌、兄弟相争、家国责任,更加纵情肆意,悠然喜乐。

    路上的日子,不止吴熳更了解胤礽,胤礽也更好奇吴熳。

    妻子入了山林,简直如鱼得水,不止骑射一把好手,对野外饭食烹饪也极擅长,经常指点随行厨子哪些野菜可食用,如何烹制更美味,叫厨子、护院们都惊奇不已。

    只兆利,对大奶奶迷之信任,不管吴熳会什么都觉理所应当,对看不透事实的“蠢人”们,极为不屑。

    路上已行半月,忽有一日,走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家,眼见天色渐暗,车上备用水不足,兆利有些着急。

    不想,峰回路转,车马行过一片槲树林,忽见一处竹屋,他喜出望外,敲响车壁请示二位主子。

    胤礽吴熳坐在车上干等也无聊,便相偕跟着兆利去看看。

    走进一瞧,此是一处书斋,竹篱作墙,花丛错落,清幽雅致,想主人应是个不俗之人。

    不承望,兆利上前叩扉,出来一个慌忙整衣的书生,脸上带着欣喜,不想见所来非人,笑意瞬时收敛,沉声问他们何人,有何贵干。

    胤礽见他脚步虚浮,眼下青黑,一看便是个耽于美色之徒,不免失望。

    只听兆利与他说明来意,他引颈望了这一大行人马,摇头拒绝说,他这清斋地方小,住不下,叫他们再往东行六七里地,那里有村庄,方便借宿。

    兆利听了略失望,却见书生院中有井,便问可否叫他们灌满水再走,万一书生诳他,往后没有村庄,没水可连饭都做不了,他需考虑深远些。

    书生虽不耐,但见他们衣着华丽,不好多得罪,便允了。

    兆利连忙叫来两个护院汲水,一面又嬉笑着与书生闲话,问他此地叫什么,六七里地外的庄子叫什么,可书生似在等人,不时往外看,态度颇为不耐。

    吴熳隔着帷帽,认真打量了书生的神色,又仔细观察了周遭环境,伸手扯扯胤礽的袖子,示意他回车上。

    胤礽会意,与书生拱拱手,便揽着妻子转身,往回走去。

    倒是那书生瞧见女子的纤纤素手,多看了两眼,只见女子一件素白披风,里面隐约可见鹅黄春衫,身姿曼妙风流,心中暗叹,不知帷帽下是何模样,比之三姐如何

    转眼又自我否定,三姐容华若仙,一般女子如何比得,尤其还是一已婚妇人,如此比较,可是玷污了三姐

    吴熳对人视线敏感,察觉那书生看她,身子僵了一瞬。

    胤礽立有所觉,回头厉色看了那书生一眼,把人吓得心虚转头,方搂着妻子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胤礽忽闻妻子清泠的声音响起,“那书生身上有狐狸的狐媚气息。”

    吴熳被莲香用此迷惑过,对此极为熟悉,那书生身上的气息虽很淡,但她应没感觉错。

    离人独居的清俊书生,可不就是聊斋里的狐狸精、女鬼们最喜欢的配置。

    再观那书生神气萧索,夜色渐临,却期待与人相会的模样,多半是了。

    且书生身上沾了这魅惑气息,说明那狐狸还不是莲香那等不害人性命的,他遇上这只,估计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胤礽闻言只叹怎突然就遇上如此多的妖精鬼怪,后调笑着问她,“要练手吗”

    原以为会得肯定答案,哪知妻子摇了头,“自甘堕落与遭狐患不一样。”

    她不是圣人,遇见不平事都要管,且练手之事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一大家人赶了一天路,饥渴劳累的,为一只狐狸精干熬着,不值得。

    夫妻二人上了车,吴熳取下帷帽,等兆利等人回来,方启程向着书生所说的庄子赶去。

    胡三姐日日与尚生相会,今儿自然也按时到了,不想,远远就瞧见尚生门前一团浓郁的紫气,吓得慌忙避让,见人走远了,方敢现身相会。

    备尽欢好后,方问起来者何人,尚生不以为意,呆呆望着三姐,随口答道,“路过借宿的。”

    胡三姐半真半假嗔道,“还好郎君不曾留宿,不然我可就不敢来了。”

    尚生早被胡三姐惑得五迷三道,直说,“我便是想着与你相会,才着急赶他们走的”

    一人一狐自又是一番剖白蜜语。

    天明后,胡三姐还想着那冲天的紫气,害怕又垂涎。

    它与别的狐不同,对紫气只一味惧怕闪避。

    胡三姐有一个修正统仙法的妹妹,知晓紫气对修炼有多大好处,若能得那人一缕馈赠,可比她吸取百来个书生的阳气强多了,还不用担上因果。

    如此想着,胡三姐眼中闪过贪婪,计上心头。

    又说吴熳一行向东行了六七里地,果见一处大庄子,兆利在村头问了一户人家,哪家院落朗阔些,能住得下他们这么些人。

    依着村户所指,到了村中大户家,可巧了,这户人家姓尚,正是他们遇上那书生的家中。

    兆利一时想换,却被胤礽制止。

    胤礽倒不太在意,相逢即是有缘,虽那书生不济,其父却是个目光清正,待人大方的,不必浪费时间精力了。

    贾家人只借了房间,一应衣食自理,不需主家照管,买家禽米粮出手也大方,尚家人没有不喜的,只是这些护院个个人高马大的,看着唬人。

    一行人用过饭后。

    胤礽与尚父在院中,赏月闲话,聊些民生,此地有何特产,一年多大产出等等。

    尚父见来人虽年轻、华冠丽服,但对农事极其了解,又天南地北走过,阅历不凡,心中钦佩向往,话自然多了起来。

    而吴熳则与屋中与尚母聊天,因着书生那一眼,她又来不及伪妆,怕露脸惹出不必要麻烦,便不曾取下帷帽。

    尚母虽奇怪,但闻人声音温柔好听,只以为脸上有疾,也不勉强。

    吴熳见尚家除一大一小两个丫鬟外,不见其他女眷,有意探听消息,便问起尚母,“怎不见婶子的女儿媳妇儿”

    尚母当她话家常,因笑道,“我是个没福的,就一个独子,就是你们来时遇上那个,至于媳妇儿,我也想娶,只孩子他爹觉得先立业后成家,方能不辜负别人家的女子,只叫我儿取了功名,才叫娶妻呢”

    吴熳听了,跟着附和道,“我远观尚公子年纪不大,耽搁些应是无妨,只婶子怎放心将独子留在那荒郊野外,旁边还有林子,万一有个野物甚的,岂不危险”

    尚母说起这个便叹气,她也不知儿子怎想的,非说家里不适读书,叫他父亲在恁远处置了书斋,不过庄子附近倒是许多年不见甚大野物。

    只道,“庄子上猎户多,大些的野物都被往外赶了去,只剩些狐狸之类狡猾些的小东西,倒是不怕的”

    吴熳挑眉,可怕的不就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