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苏语夕本意只是想要脱了顾钦烨外套一个袖子给他检查下伤势,好帮他涂抹药膏,哪成想两人说倒就倒。
关键是好巧不巧意外扑人的场景被宋滢笑不小心看到,而人家着急忙慌关门解释的样子更是说明自己被误会了个彻底。
“笑笑,我只是”
苏语夕的话语被“嘭”的关门声隔绝在内,这让她尴尬到想原地上火星生活。
难不成因为是小说世界关系,要不然自己为什么总是摔
“你”
苏语夕回头,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趴在人家身上还没起来,眼见着顾钦烨眼神幽暗似乎要发火,她连忙支撑着床沿起身。
“我我先去洗澡”
苏语夕跟逃难似地拿起洗漱用品冲了出去,来到公共卫生间的时候想起自己房门那不靠谱的锁,还特意检查了下才放心洗漱。
温热的水流往身体浇灌的时候,苏语夕一边擦洗今天运动的汗渍,一边对着空无一人也没摄像头的墙壁喃喃自语
“刚才为什么非要看他伤口呢,等他睡觉的时候总会脱衣服那时候看也来得及啊”
“真是脑子进水了,这下真的社死”
洗完澡又吹干头发,苏语夕的脸颊被水蒸气蒸腾地发红,拿出爽肤水往自己脸颊拍打几下后,她对着镜子里的模糊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苏语夕,把刚才那当做卡掉的戏份不就好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可以的。”
她成功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苏语溪不知道的是,因为她遮挡房间摄像头加上宋滢笑语无伦次的解释,直播间还残留的几个c粉都要激动疯了。
“啊,是发生了什么我需要付费看的事情吗”
“宋滢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好想变成她的眼睛看现场哦”
“我好像听到床板的震动,别问,问就是我耳力惊人。”
“什么好硬、好疼什么别动让我来呜呜呜,麻麻我脑海里全是黄色废料肿木办,这听到比看到还挠人心啊我今晚睡不着了”
“靠,谁他妈说两人商业联姻做戏的,就这还能做戏欺负我没文化”
姜沫沫也是被这一消息镇住了。白天虽然亲眼目睹了顾钦烨对苏语夕身体接触没排斥的事实,但她心里依然怀疑两人关系。
此刻听到黑暗镜头下的动静加上宋滢笑忽然闯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说辞,姜沫沫是不信也得信。
“我应该伤心的,为什么心脏噗通噗通还挺激动难道被c粉传染了”
姜沫沫怀疑自我的时候,苏语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先睡,我去洗。”
大约是感觉到了苏语夕的尴尬,顾钦烨没做逗留直接出了房间门。不过在关门的时候,特意关了两次试锁。
显然也觉得这个门锁不保险。
怕自己洗得太快苏语夕还没睡着,顾钦烨洗完后还到没有监控的楼梯间吹了吹冷风。
“宿主,你该乘胜追击啊,在这里吹冷风有个屁用,抱着香喷喷软绵绵的目标躺被窝不香吗楼下的路灯有什么好看”
被系统烦得不行,顾钦烨觉得时间差不多后,放轻了脚步来到房门口。
哪知门一开,苏语夕居然还坐在床边。明明坐着头都在本能睡意下一点一点,眼睛也已经闭上,但他回来的瞬间,就被轻微声响炸醒。
难道是不敢睡
毕竟是个女孩子,要让她忽然跟不是特别亲密的男性睡一张床,总会不安吧
“你睡床,我床边靠一晚就行。”
怕苏语夕不好意思,顾钦烨还特意强调
“我日常工作经常熬夜习惯了,不差这一晚,明天的活动我们好好表现,据我判断房间选择权还会改变。”
“睡床边怎么行,天气这么冷你打算把自己冻感冒吗我只是在等你脱衣服”
苏语夕被困意折磨得迷迷糊糊的,见人终于回来,眯着眼睛拍了拍床边让他坐。
此时节目组的摄像头已经停止工作,两人说话也不用太顾忌。
但苏语溪霸道地叫人脱衣服这豪放的架势,让冷风里站了半天的顾钦烨经不住耳廓又有些发热。
瞥见她手里还拽着伤药,神色困倦眼神还带着几分呆愣,顾钦烨僵硬的小腿肌肉才放松下来。
“不是很严重。”
话虽然还是有抗拒,顾钦烨这次的手却已经相当配合脱去了外套,也不用苏语夕帮忙,直接卷起袖子把淤紫部位给她看。
“这么严重还说不严重,看起来就老疼了别动,我帮你涂伤药,说不定明天能消掉点。”
眼前忽然出现两个手肘的淤青,鸡蛋大的块状下又青又紫的肿伤在玉白色的肌肤下触目惊心。
即便外伤只是擦破点皮都没流血,苏语夕还是被惊得瞌睡虫都跑了。
在药膏口挤出些白色伤药后,苏语夕拿起准备好的棉签沾了些,然后便一手捏住顾钦烨的手臂处,一手朝患处涂抹。
“这个药膏涂上去疼不疼”
苏语夕曾经做群演的时候就经常受伤,比如被混乱推搡倒地的意外,比如滚落山坡的场景,又如被车撞的替身
尽管她现在都习惯了这种疼痛,记忆里刚做群演那会儿也会因为怕疼悄悄躲在被子里哭。
顾钦烨从小生活在豪门,不自由的生活下也注定被呵护没吃过多少苦,此次为她受伤,苏语夕当然过意不去。
“疼”倒是不怎么疼。
“以后疼就要说出来啊,别老什么事情就心里憋着,我跟你说,事情多了人会抑郁的,说出来对身心都健康。”
男配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偷偷哭发泄,也不会像她一样受了委屈就怼怼坏人排解情绪。
都是苦命人,苏语夕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顾钦烨的话被迫中断,他却不觉得眼前人没礼貌。
“你是顾家嫡长孙,就要学会男子气概,下次再让我看到眼泪,就不止跑20圈那么简单。”
“你不是疼吗,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疼给我往他伤口上撒盐,直到他没眼泪为止,顾家男人不需要懦夫。”
从幼稚园起,顾钦烨的人生里就没有疼这个字,也没人会问他疼不疼。
打败跆拳道教练,完败武术前辈,取得冰球比赛冠军
世人从不会看到他训练时的伤痛,只能看到他的荣誉,觉得他本就是天才,不可能经历正常人的汗水与苦痛。
他也早就麻木,习惯了与机器一般活着,连痛觉神经都似乎退化。
以前像这样的伤,他连药膏都不会涂,只要脸颊没伤着,他就是顾家的天才少爷,别人家的孩子,世人眼里的不合群面瘫。
可当苏语夕小心翼翼呵护着为他涂抹药膏,用发光发暖的眼神询问他的时候,顾钦烨的那些痛苦仿佛一瞬间被觉醒,揪扯着他的心,让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到微颤,鼻腔都泛起酸楚
“很疼。”
低沉而克制的鼻音响起在逼仄的房间,混合着窗外北风的怒鸣,没有过于夸张的宣泄,这低低一声却如钟杵撞击苏语夕的心,叫她都生出感同身受的钝痛。
“疼的话,我帮你吹吹,听说吹吹就会好很多。”
苏语夕想起自己看过的剧本小说里,老人家都是这般安抚孙女。她曾经经历惨痛的时候也很想有个人能帮她吹吹,让她没那么辛苦那么痛。
这一刻,眼前顾钦烨的淤青破皮,仿佛与多年前自己的各种擦伤淤青融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抚受伤憋心里的敏感男配,还是在安抚那些年孤身一人有苦往心里吞的无助女孩。
只是苏语夕这种恍惚还没维持多久,就被窗外忽如其来的噼里啪啦声打醒。
“居然下冰雹了”
豆大的冰雹不要钱似地往黑沉沉的玻璃上砸,苏语夕没听出一丝钟鼓馔玉的清脆声,只觉得周遭空气好像更冷了。
“阿气”
也就是她感叹的时候,鼻腔一冷一酸,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
“睡觉吧,被窝里会暖和些。”
肩膀上多了一张小毯子,身后响起顾钦烨略有些紧绷的提醒。
苏语夕这才想起,今晚她还要面临人生第一次与男人同床共枕的事实。
“需要喝点热牛奶吗,我刚看到楼下餐厅有。”
喝什么热牛奶,喝多了流质物品就容易多尿,这么冷的天气厕所还在外面,半夜起床上厕所简直比凌迟还惨,她一口也不想喝。
“睡觉。”
面对极端的天气与温度,苏语夕摇摇头把内心的一点点不安甩开。生存面前,任何矫情都是做作。
说完,她狠狠心便直接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留下宽松的中长款加绒卫衣,连睡衣也不换直接钻进了被子。
“居然连个电热毯都不给准备,节目组真狠。”
身上的暖宝宝已经失去效用,脱掉羽绒服乍然进入没有热气的被窝,苏语夕经不住一个哆嗦。
当她颤颤咬牙打算靠自己的体温捂热被子时,却不知此时床边的顾钦烨已经被她猛如虎的操作石化。
“不就是脱了外套吗,白天你还搂过人家细腰呢别傻愣着啊,瞧瞧目标都已经被冻得发颤,还不快用你男性的体温给人捂捂被子”
“真是我见过最愣头的宿主了”
伤口上的药膏还在散发薄荷清凉,顾钦烨此时浑身的细胞却已经被莫名的热气蒸熏,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但他卡顿的脑海还是听到了苏语夕冻得发颤的消息。
于是苏语夕咬牙蜷缩半分钟,身后忽然贴近一股温泉水般的暖意。
“冒犯了,床太小,隔不出空隙。”
两人背对而躺,没有翻身的空间。但也因为如此,顾钦烨身上的体温即便隔着卫衣也温热了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苏语夕。
就该死的好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