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来了家丁侍卫要将我从墙头拖下来,甚至不惜自己上前扒下了我脚上的鞋子,我趁着深夜拼死才逃出程府。
“我苦心孤诣,隐姓埋名才躲避我爹娘的搜寻隐于市中,但我却没想到我父亲会因我而迁怒与我娘,甚至还利用我胁迫我母亲为他遮盖赃银”
努儿低下声道“公主姐姐,您也不必瞒我,这水仙若我没猜错的话,必然是我父亲见我常年身穿水仙图样而误以为我喜爱水仙而种的吧
“知父莫若女,我又何尝不知他从没有多么喜爱我这个女儿种这水仙也不过是自我感动地想要将我哄回,再为自己积攒些好名声罢了。”
秦怀璧本是打算让努儿与其母亲团聚,但努儿所言显然不愿如此。
她的话亦非全然可信,只是瞧她有归顺自己之心,虽不知她母女之间究竟是否如她所言有所矛盾,但想来若跟在岳千帆手下想来便是最好的去处了。
想到如此,秦怀璧便道“既然你不愿同程夫人相见,那也便罢了。我见你似乎对花糕之事有些兴趣,便跟在岳寨主手下做活就是,她一向善待女子,必然不会亏待你。
“至于程夫人那边,本殿下会给她安排一个好去处,你也可安心了。”
努儿颔首道“如此,便多谢公主姐姐费心周全了。”
待程刺史等人被押送回京候审后,秦昭易与秦怀璧便也带着众人启程回京了。
无数百姓虔诚地跟随在马车之后,出城前车马被无数次地阻拦,更有被秦怀璧安排入厂做工的孤女们更是流着泪跪地拜别,逼得秦怀璧亲自下车劝阻才离去。
待出了城,秦怀璧便是心有余悸地回头望着城门。
她揉着折腾得酸痛的双腿对秦昭易道“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咱们给的可不止斗米,这些难民竟也知恩图报。”
秦昭易怜爱地伸出手抚摸她的头顶道“这半月以来当真是苦了你,这钦天监果真不是吃白饭的,此次西北之行若非有你,也不会这般轻易地将那些贪官拿下。”
秦怀璧讪讪一笑,暗道可不是若非有我,否则就凭哥哥那针尖大的本事,别说是跟运筹帷幄的二哥相较,就连这条小命恐怕都会如前世那般栽在那群污吏的手上。
她正想着,秦昭易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伤口,顿时是气不打一处来,道“瞧瞧你脖子上的淤青,当日幸得你机敏,才躲闪了去。却偏偏有那不知死活的登徒子,权益之计也救不下你也就罢了,竟也敢生出什么该杀头的歹意。”
车外马背上将这话听了个正着的江楚珩“”
有被内涵到。
秦怀璧自然明白他话中所指,不由噗嗤一笑,道“皇兄,你说你同二皇兄一直水火不容,如今你破了西北贪污案,二皇兄也必然能够平定庆安府的贪污案,这曲折迂回所需之智也算是旗鼓相当,您说父皇究竟会夸赞与谁”
秦昭明道“什么我破获虽说皇兄瞧不上那姓江的,但你与江楚珩在此次案件之中出力颇多,皇兄又怎会居功定然要将功劳如实上报。”
秦怀璧撇了撇嘴,道“那皇兄你可想好了,要是让父皇知道你这次出力还没有我这个公主多的话,只怕父皇又要借我二皇兄来斥责你这次恐怕还要再加上一个我。”
她好整以暇地拢了拢衣裳,坐直身子,努力板着脸装作顺嘉帝的模样虎着脸,拿腔作势道“老大你平日里做事不如老二就算了,如今竟连温庆都不如,朕要你这长子有何用嗯”
她演得惟妙惟肖,逗得秦昭易是哈哈大笑,但笑毕,他却亦是反应过了神来,愁眉不展道“你说的的确不错,若是如实上报了你的功绩,父皇不斥责我才怪,说不定还会因为我未曾保护好幼妹而处罚与我。”
他看向妹妹,道“瞧你笑得这般贼,可是有何好办法”
秦怀璧则端起了架子道“办法那必然是有,只不过嘛,妹妹的殿里的香炉旧了,屏风也打算换一个,只是这手头实在是有些紧,哥哥你看”
秦昭易盯着秦怀璧那写满了敲诈二字的眼睛,不由眉尖一颤。
他无奈道“好好好,只要父皇不为了老二训斥我,你想换什么皇兄就给你什么,这总可以了吧”
秦怀璧嬉笑道“这还差不多。”
秦昭易道“答应都答应你了,那你究竟有何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秦怀璧笑道“其实想要既保住哥哥的功绩又不夺妹妹之功并不难。妹妹是以福星之身前来西北,哥哥是赈灾官,便称西北赞我为神女是因哥哥顺利平定贪官的丰功伟绩,我虽有献计之功,却是哥哥会用人的缘由。
“如此称来,父皇必然会将主要功劳记在哥哥的头上,而我的功劳则是同江楚珩一起同为西北解决了瓜果滞销及女子流离失所的问题,连带着收服了女贼岳千帆,既有了功绩又不抢哥哥的风头,哥哥认为此法可好”
秦昭易点头道“这样一来,既不折损你的出力,又不会让为兄在老二那家伙跟前抬不起头来,江楚珩这小子也算得了脸,倒也算皆大欢喜了。”
秦怀璧道“江将军功不可没,可依妹妹之见,他的功劳,却不该由哥哥来说。”
“怎么说”
“江将军虽立下大功,但他此次参与西北之行借的是保护哥哥之名,如今太子未立,若是此次由皇兄来赞他功绩,难保会被有心之人借此事做文章,称哥哥同江将军结为党羽,对父皇有不臣之心。
“江将军是常年征战沙场,手握重兵的武将,并非是寻常文臣。若是四位皇兄谁同他有所瓜葛,即便是无人借题发挥,也势必会被父皇所疑。
“虽说妹妹不知哥哥是否有夺嫡之心,但让父皇起疑终归不是一个好决策,依妹妹之见,江大将军的功劳自然由置身其外的郑大人上报给父皇为佳。”
秦怀璧的话让秦昭易含笑点头,口中赞许道“倒是不曾想到我的小妹妹如今果真长大了,连其中利弊都分析的这般透彻,当真是为兄愚钝,比不得你了。”
秦怀璧道“知道朝堂利弊又如何哥哥你又不是不知后宫争夺有多么恐怖,这若是当上帝王,前朝之争比后宫妇人的争斗还要恐怖百倍,只瞧父皇成日泡在御书房便知其中辛苦,其实妹妹实在不知有何好,尤其是像大哥哥和四哥哥这般不受拘束之人,闲散一生岂不更为自在逍遥”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
马上的人气喘吁吁,不顾侍卫阻拦扬声喊道“还请二位殿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