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来来了,不进去不好吧”
御前总管最知道拿什么话堵人,康平紧绷的脸上陪着笑,“您不去看一眼,那陛下有得怪奴才怠慢客人。”
秦砚长舒一口气,忍住了白他一眼的冲动,不过是送个人参,还亲自去说一声。
恰巧这时从殿内走出了笑意满脸的傅庭安,这人一不和离,整个人容光焕发了。
人打过招呼了之后,那不知道哪来得意的中书令拱手道“您今日可有空”
虽然嘲讽归嘲讽,但兄弟有难还得帮一把。
“驸马可有事”秦砚问道。
“今日城中庙,听闻还放焰火,熙君想请您同行,这不碰上了就问问您。”傅庭安随口胡诌。
“一出宫了应就没事了,不知哪去寻她”秦砚没多想,虽然那人逛庙带上她也怪奇怪的,但她是自己的话也不太想去。
“舟桥码头,熙君在那有个游舫,您知道吧那一打听就见了。”傅庭安笑道。
秦砚默念了一遍那地名,对上了是哪,好像在南天街附近,倒是很近。
单纯的前皇后没多想就应了下来,人道别,秦砚迈进了广华殿。
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弥漫牵绕着殿中的一步一息,钻进鼻息中的香气好似有些不同。
往日广华殿是燃着更为沉稳地香料,沈旷并不挑剔,不是偏甜的就好。
今日初春的清甜脆梨制成的香料混着松木交缠而上,让这沉闷的大殿好似有了些生机。
应是掺了兰蕊香。
秦砚前几日来时就闻出有所不同,是上午朝臣多,香气便轻一些,今日她才闻出竟是掺了这种香料。
沈旷本就不喜欢甜食,连炉香也不兰蕊香,这香是她宫中常的。
沈旷见她进来,放下奏章走了过来,刚想开口。
“这是太后娘娘您的。”秦砚话也简短,与沈旷来的向擦肩而过。
“叮嘱您近日就了,您一想着告诉康平一声。”秦砚话中不带什么感,真就是传个话。
她是带物件过来,传个话,可不替他吩咐人。
秦砚直接把野山参放在了沈旷平日放现物件的地,康平见着了也就能取了去炖。
下层的格子早就满了,她踮脚将锦盒斜插进格子中,却好似差一点距离,锦盒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身后忽然罩过一个黑影,顺着她的手将锦盒推了进去。
秦砚恍然回头,那人的身影已经肆意侵袭着她周遭的气息,眼中无法落空,不自觉地退开一步。
沈旷见那警觉的前皇后,手指攥紧,“今晚有空”
“一约了人。”
沈旷心中一顿,约了人,能约谁。
陡然想起傅庭安说的“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心中钟鸣长响,又是想了一遍这长安城内未婚男子。
沈旷看向眼前的姑娘,穿着鹅黄缀以青蓝的衣裙,腰间束着白玉环,写意明媚,即便移开眼神不去看,那身影也留在心中挥之不去。
他道“便多加一位吗”
秦砚想了想,若是沈熙君的话应不介意,但她介意。
淡淡道“不便。”
沈旷不死心,“可是去庙”
傅庭安说那庙是男幽,更是交换定信物,不日就定亲互换名帖,更没有几日就过门迎亲,下个月那黄道吉日可多了。
沈旷甚至飞速的想了秦砚嫁人生子,三年抱俩。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那地不适合您。”秦砚撇嘴。
“近来京兆尹提了庙乱象,不过是去亲眼见见。”沈旷瞥见了桌上的奏章,心想京兆尹倒是上书上的是时候。
但没想秦砚更是皱眉,“那您更别去了。”
“”沈旷疑惑。
“长安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您算”秦砚后半句硬生生噎了回去,“您去就停了对您声誉不好。”
沈旷觉得有必为自己辩解一番,“不停,但总有个规制。”
“若是有人能讲述一番百姓喜闻乐见之事,也能够更顺从民意。”
秦砚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堵着什么说不出口。
但又好似发现症结的源头,自打和离之后,她每次见他有些心中不畅快。
即便是他说不图什么,是友人。
可他偏偏些无法拒绝的理由靠得很近,让人心烦意乱。
沈旷继续说道”所以,既然是去”
“既然是去庙,那就您自己去吧。”秦砚立刻接上,转身离开广华殿。
那姑娘转身离去的身影太过速,甚至在不能听人一声诡辩。
沈旷愕然,怔在原地半晌。
“陛下,您这一可出宫”康平适时进了广华殿内,试探地问了一句。
沈旷瞪了他一眼,虽然很想跟着就出宫去那庙瞧个究竟,但显得他很刻意。
是康平想起还有件事颇为重,上前道“陛下,傅大人出宫前托人您带句话。”
沈旷还沉浸在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皱眉说道“讲。”
康平觉得这虽然是转达驸马的意思,但这话说起来也够欠打的,他凑过去小声说道“说是今晚舟桥码头游舫见,爱来不来,不来后悔,此一次。”
“”
但沈旷立刻反应过来,多年对兄弟的了解,傅庭安不干无意义的事。
傅庭安一定是跟沈熙君一同,叫上他也很合理。
沈熙君再去找秦砚,带上他一起去,那更合理。
就让他看看底是谁这么快就惦记上前皇后了。
“备马,出宫。”沈旷立刻道。
康平立刻欣喜应下,出宫的机不多得,更况是逛庙。
是今日原本穿什么行的皇帝挑剔起衣物的颜色,嫌那暗色的衣衫过于暗沉。
在那一众暗红暗绿暗蓝暗青暗紫中,好不容易挑出一件月白色常服。
他记得是秦砚从内侍监特意挑的料子,说偶尔换换颜色,浅色也好看。
“哪件好看”他问。
康平然说好,沈旷自己也挑不出什么,但想起秦砚衣裙上那抹蓝色,还是挑了那件月白的。
沈旷换好后,淡淡道“让内侍监照着这个料子在做几件来。”
既然是喜欢浅色,那以后就浅色好了。
刚出宫门,沈旷忽然想起来件事,立刻驻马,吩咐康平
“去问问京兆尹,今夜的烟花能不能朕放个最大的。”
秦砚来长安之后,也就逛了次庙。
一次在出嫁前,送嫁的将军一直吵吵着小姑娘家家的,没出嫁之前这长安说道可多了,别去别去。
但敌不过她软磨硬泡,带着帏帽去凑凑热闹。
可惜那次将军是打仗的,但这次来没带领航军师,迷路了半天那庙散场了。
之后就是了皇家媳,那机就更少了。
出了宫之后终于遇上了这么一场,她还是很想去看看的。
跟沈熙君同行正好作伴。
刚至黄昏,秦砚找了沈熙君的游舫。
不愧是长公主的游船。虽是单层,但小巧精致,一应俱全。
是她等了半天,让冬寻去问沈熙君什么时候来,得的回答是“殿下和驸马还在路上,请您稍安勿躁”这种好似没说一样的话。
她能挑着桌上摆的蜜煎,挨个尝口,望向岸上那热闹非凡,像是隔了很久没见过了一般。
是眼前忽然浮现一个身影,被她拒绝的人好似有些失落。
秦砚在眼前挥了挥手,把那云影在眼前驱散。
这人就是这么烦人,和离了不让人安生。
秦砚拄着脸,盯着船旁静静的湖水,心中一片空白,时间打发的也快。
这桌上的蜜煎快见底时,船身一沉,她以为是沈熙君终于来了,笑着转过身埋怨道“一这庙散了,您才来”
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男子的身影,长身玉立,一身月白华服掀开帷幔的男子眼中也有惊讶。
看着她在这里,不知底是进还是退。
秦砚警觉地站起,恍然意识了傅庭安难道根本不是替沈熙君约她
“您这是必大动干戈。”
那还在殿前问干什么
沈旷站在门口,口中的话有些滞涩,“我此前并不知道。”
秦砚打量他一番,那一见她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这估计也是他好兄弟做出来的谋划。
她不知心中有感想,是偏过头不去看他。
沈旷知晓自己应说些你是不喜欢,我便离开的话。
但是他今日讲不出口。
对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这船舱中的静谧好似不在同一世俗中。
“上一次”沈旷忽然开口,“我记得你上一次,并没有逛完。”
船中烛光微晃,秦砚忽然心中泛起一阵回响。
秦砚第二次逛长安的庙也是没逛全。
那时她小心翼翼地了半年王妃,甚少出府。
是在宫宴上听起别的王妃说着自家王爷陪着去逛了庙,有些眼馋。
追着那位王妃问了好几句。
回去的路上沈旷忽然问她“想去吗”
秦砚转过头看他,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庙。”
秦砚一怔,竟是先想了一阵自己是去合不合礼制,犹豫了半晌,“庙人多眼杂,若是能去自是更好。”
“下月庙,我陪你一起去。”
秦砚眼中亮了亮,少见的笑着应下。
好不容易熬了下个月庙,秦砚在府中兴奋了大半天,收拾妥就等沈旷回来。
沈旷早早下了公差,回了府中与秦砚一同做马车了庙的街角。
是还没等看过个小摊,王府中来了人,急三火四地禀报。
“王爷快回府吧圣旨了”
秦砚脑海中“嗡”的一声,看向沈旷,此时来的圣旨不知是好是坏。
沈旷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见她有些不安,淡淡的说道“那圣旨应是明日才来,本打算今晚告诉你的。”
“是立储的诏书。”
他看不出秦砚有多欣喜,一往常一样,恭贺他得偿所愿。
但今想起,他争来也没什么,倒不那时陪她好好逛完。
今时他看向站在远处的姑娘,问道
“就是补你那日没逛完的庙,好不好”手机地址小看书更便捷,书架功能更好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