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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哥哥,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

    羽渊透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虽说勉强收拾后不会再滴水,但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搭在眼前,被不适地拨开一点,羽渊透蹙眉,他擦干了手,拿起听筒说着话。

    “”电话那头的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羽渊透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对面。

    太宰治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他思考了一会。

    嗯,要想隐瞒自己冒冒失失跳河救人这件事的话

    “透”织田作之助在电话里重复。

    “啊,我在。”羽渊透还是说出了地址,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也能大概猜测出哥哥的表情。

    一定是皱着眉严肃的模样吧。

    他挂掉电话,舒了口气。

    虽然救的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好歹是救人呢。

    心虚jg

    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太宰治动了动。

    黑色的大衣被他随手丢在一边,他顺手撩开额前凌乱遮挡视线的刘海,绷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露出一双完整的眼睛。

    太宰治嫌弃地扯了扯绷带,撇嘴,“湿了。”

    羽渊透又叹了口气,“不舒服的话,就拆掉啊。”

    “不要。”太宰治固执地拒绝。

    他突然凑近,视线轻飘飘地在放下的电话上一触,又很快挪开,眼睛像是看到什么格外感兴趣的猎物一般,紧紧锁住了羽渊透的脸。

    “我饿了。”太宰治拖长了音,努力睁圆眼做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手机和钱被河水冲走了,”他摸了摸衣服,拉出两个空空的口袋给羽渊透看,然后满眼期待地看过去,“请我吃饭吧。”

    “要吃螃蟹”他甚至兴致勃勃点起了餐。

    “可是我也没钱了。”羽渊透莫名心累,他想了想,向不远处的人问道,“店长,可以先点餐吗钱会之后付的。”

    “当然可以”店长忙忙碌碌收拾好桌子,回身点头道,“哎呀,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这个季节掉到河里,小孩子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吃了饭就快让大人接回家吧”店长絮絮叨叨。

    不小心掉到河里是羽渊透临时想的借口。

    如果不是正巧遇到这位路过河边的大叔,又好运地被他带到店里收拾,羽渊透现在可能仍裹着湿淋淋的衣服、拖着死死扒住自己的太宰治在风里瑟瑟发抖呢。

    更别提能够坐在屋里,借上到电话联系上织田作之助了。

    “想吃什么只能点这里有的哦。”羽渊透接过菜单,递给太宰治,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他。

    “”太宰治莫名泄了气,他像是浑身无力地在椅子上瘫成了一长条,随口答道,“算了,不吃了。”

    羽渊透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实在是不懂这莫名其妙、喜怒无常的少年脑子里在想什么,而且,即使对方一直表现出热情到堪称古怪的态度,但他现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哦。”于是他应了一声,将菜单还给店长,也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店长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完全不敢说话,他左右看了看,左边穿着白衬衫黑领带的少年气质阴郁,右边金色眼睛的少年倒是温和许多。

    他小声对着右边叮嘱几句,很快就退了出去。

    这股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另一人的走近。

    织田作之助开门,视线首先在羽渊透上转了一圈。

    还好,除了落水之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表情紧张、眼神飘忽不敢对视嗯,还知道心虚呢。

    他的眼神一顿。

    旁边那个缠满绷带的存在让人难以忽视,就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来看,那少年简直跟个在黑夜里发亮的灯泡一样,显眼地略都略不过去。

    黑暗的气息太浓了。

    浓到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提溜起自家小孩,让他离这个黑漆漆的家伙远一点。

    织田作之助快步上前,将外套脱了下来。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羽渊透就被罩在头顶的衣服打断了动作,他把衣服扒开,抬眼悄悄看过去。

    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生气,就是有些凝重的样子。

    凝重

    织田作之助好像这才注意到那么大个人,看了眼太宰治,向羽渊透询问道,“这位是”

    “他是”羽渊透纠结。

    该怎么介绍好直接说是自己刚救上来的人

    太宰治的眼神地在羽渊透脸上转了转,鸢色的瞳孔泛上不易察觉的幽光,深邃到让人完全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啊,找到了。

    太宰治扬起一个夸张的笑,苍白的脸因为情绪而浮起红晕,他异常热情、出奇兴奋地喊道,“哥哥君”

    “织田作之助。”

    这个称呼让织田作之助的眉头一皱。

    “织田先生,”太宰治马上改口,“我是您弟弟的朋友”

    他亲密又殷切地靠在羽渊透身边,好似对方真是自己相识多年的朋友,用不知何时缠上了绷带的指尖握住对方的手。

    他向着织田作之助、也是向着羽渊透介绍自己。

    “太宰。”他道。

    “我是太宰治。”

    万事屋。

    “哦原来如此,真不错呀,”太宰治拉住羽渊透的衣服,用浮夸的语气称赞道,“在横滨受到不少关注的万事屋,就是这里吗”

    “真厉害啊,透。”他又一次称赞,亲昵地喊着自己刚知道的名字。

    “万事屋其成员拥有无法想象的神奇力量,传说只要一个电话,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问题、什么样的疑虑,都能被他们解决。”

    太宰治眼神晶亮,用一种类似歌剧咏叹调的语气说道,“只要能付得起代价。”

    “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不、当然不是。”羽渊透一脸空白,十分疑惑。

    明明只是经济宽裕后,拒绝了不少委托,选择的又正好是能够解决的委托罢了。

    传闻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不是”太宰治的表情相当失落,“我还想问问有没有无痛自杀的方法呢。”

    织田作之助捂住羽渊透的耳朵,又拿了件衣服放在他怀里。

    “透,去换衣服吧。”

    房间便只剩下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两人。

    “带我来这里真的好吗”太宰治语气轻快,他坐在沙发上,颇为好奇地四处看看。

    如果不听他的话,这动作跟个初次来朋友家的寻常少年也没什么区别。

    织田作之助看他一眼,“嗯,这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

    而且,你一看就甩不掉吧,一副准备紧紧缠上他家小孩的样子。

    “你只有真正满足了才会离开,不是吗”织田作之助道。

    “哦”太宰治微微一顿,略有些惊讶地看过去,感叹道,“织田先生意外地直白呢。”

    “没错哦,达成心愿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太宰治笑。

    织田作之助面色沉静,倒是没露出什么戒备的表情。

    要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你还会这么冷静吗

    太宰治的眼眸沉下来。

    一团东西倏地砸在他身上。

    “”

    太宰治把压在身上的东西一把掀开,拿起来一看,“衣服和绷带”

    “对。”羽渊透拿毛巾擦擦头发,“湿的绷带很难受吧,还有衣服也是没穿过的,可能小了点,快去换。”

    “如果感冒,”羽渊透道,“你不会要说什么留下来吧”

    “怎么会”太宰治一脸期待,拿着衣服小步小步慢吞吞挪进隔间。

    你的表情明明就是这么说的吧

    羽渊透终于闲下来,坐上了沙发。

    织田作之助跟着坐在他旁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哥哥,”羽渊透想了想,还是简单解释几句,“今天”

    “嗯。”织田作之助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忽然问道,“昨天的蛋糕没有了,也是因为他吗”

    羽渊透“”

    “怎么猜到的”羽渊透震惊,忍不住道,“我还以为伪装的很好。”

    “猜的。”织田作之助言简意赅。

    的确伪装的很好,如果对象不是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自己,换个人可能都看不出来。

    向来都是三份的蛋糕变成了两份,而且看透的表情,一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吧。

    至于为什么是太宰治

    确实是猜的,直觉。

    太宰治走出隔间。

    不看绷带,这身衣服明显减少了他身上阴沉沉的气息。

    “阿嚏”太宰治猛地打了个喷嚏,说话都带上了鼻音,“好像是真的要感冒了呢。”

    “透,”他揉了揉鼻子,扑到沙发上,语气虚弱,“我要不行了。”

    你才打两个喷嚏而已。

    “你看”他拉住羽渊透的手往头上贴,“好热,要发烧了”

    “我可是病人欸,让我留下来吧。”太宰治颤巍巍伸出手,“病人不可以乱跑哦。”

    可惜,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动作。

    “嘀嘀”

    电话声

    太宰治一顿。

    当着织田作之助和羽渊透两人的面,他在身上摸了摸,从不知哪个地方掏出一个一个据他所说“被河水冲走”的手机。

    羽渊透“”

    太宰治满眼嫌恶,用两根手指拎起来,使劲甩了甩,好像要甩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电话接响。

    “啊哦不要”

    他连声拒绝。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太宰治沉默许久,看了羽渊透一眼,“我现在回来。”

    “抱歉啦,透,”他挂掉电话,“我要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