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大张归不理他,事情还是要想的。他发现的那出很突兀地被挖掉的红石块真的很难让人不多想,是有前人来到过这里随后做了什么吗那块石头究竟有什么作用
“他跟你说了什么”姑姑问我。
“呃杜小戎不怀好意”我把大张胡扯八道的东西剔除掉,留下的也就只有这点还算符合现实逻辑。
“接下来离他远点吧,我有时候顾不到你,式微,你记得跟着周末。”
“我知道了,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这话好像把姑姑给逗笑了,“你就是小孩子。”
正当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小森的尖叫,还有一股逐渐弥漫开来的铁锈味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之前只有小森一个人凑到水潭那边洗脸,所以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尖叫。小西姐虽然一直以来咋咋呼呼的,但是说到底也是跟着姑姑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情况不明的东西动都不带动的。
那场景真的很吓人,看过去的那一眼我就倒吸一口凉气。
小森缓缓转过头,他脸上的皮肤一块一块地往下掉,就跟掉墙皮一样,细小的血管和肌肉组织模糊一片,甚至还能看到两边露出来凸起的颧骨,在昏暗的、只有手电筒灯光的如今情况下,配上旁边半掉不掉的脸皮,看起来更是惨白惨白的。
他的手也是,原本捧着水的手现在只能看见一节一节的白骨了。
“我、我的手”
“你要不先看看你的脸”小西姐忍不住开口了。
“什么”小森不解。他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开始掉了。
他都不疼的吗我看着真觉得很瘆人。我抿着嘴,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这才是正常的,”话唠听起来非常冷静,这就显得我一点也不冷静,“光是进了这入口还不够,富贵险中求。鬼门关,黄泉路,总要走一趟。”
我想我明白话唠的意思,藏宝图筛去一些人,但是还不够,路上还会有不少陷阱,直到经过了重重陷阱之后才能找到芭蕉扇或许藏芭蕉扇的人,画藏宝图的人,当初就没有想要宝物被人真正找到。
那一瞬间,我才在铁锈味和眼前裸露的白骨中明白过来,这片土地是多么危险,稍有不慎便是变成干尸的命。
“即使如此,她还是带你来了。因为她觉得把你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会更危险。”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问他。
“我倒不这么觉得,毕竟杨有柔感觉你危险其实有一大部分是因为杜小戎。”
呃
“我说真的,毕竟杜小戎来得太及时了,杨有柔又不知道我们给杜小戎打无实物电话。”
这倒是,当时发现杜小戎在附近的时候我真的是精神系电话连环ca,生怕他慢一步我就被打包带走了。
“水有问题,小森你不要再碰水了。往后退一些,离那潭水远点。”姑姑指挥众人“周末,你过去。麻烦你了。”
叫周末过去有什么用我对这句话感到困惑,但是很快,这点困惑就没有了。
周末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划开自己的手臂,让流出来的血滴在小森的脸和手上。
他、他他他这是我欲言又止。
话唠哦了一声,“是这样,周末他应该是比较少见的异能类型,他的血液应该可以治疗。”他接着安抚我“不要慌,这是正常的,冷静,式微。”
这要我怎么冷静
这个时候,姑姑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其实这个动作是大张刚才也做过的,但是他们两个人做这个动作给我点感觉就是不一样。大张摁我的肩膀的时候,是压迫感,姑姑把手放上来的时候,是宽慰,是温柔。
我冷静了下来,我觉得既然姑姑让他这么做,那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且周末也是自愿的。
他们两个人有着我所不知道的羁绊。
血滴滴答答地从小森脸上,手上落下,沾在衣服上,落在地上。弄得我们这里跟个鬼片现场一样。
“谢、谢谢”小森摸着自己恢复过来的皮肤,劫后余生一般松了口气。
他原本倒没有多黑,但也是健康的小麦色,现在新长出来的皮肤白里透红,跟原先还剩下的幸运皮肤搭配起来好似白巧克力上糊了点正常巧克力,看着便滑稽好笑。但显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小西姐掏出绷带熟练地给周末飞快地涂好了药缠好了伤口。
“接下来都要小心一些,水潭有毒,再往里走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姑姑一脸凝重。没有人有异议。
继续上路的时候气氛更加沉闷了,刚刚小森的遭遇让大家心里都多了几分考量,也就更没有人说话了。
之前路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还在,我说不出来缘由,但我觉得话唠知道,只是他不给我提示,让我自己想。
他老是跟我玩这种你猜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的游戏。
我边走边打量着周围的石壁,它有些地方比较松,摩擦一下就能掉下来一撮大小不一的红砂。这和我们一路走过来一样,感觉没什么特别的。
走在我旁边的周末看到了,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我讪讪地收回,走快了几步,就当作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干,后面又是谁在笑我,我听见了。这声音的话感觉是大张吧。
这段路很漫长,当然也不排除是我们心浮气躁了的缘故,总之越走越觉得路真长。我严重怀疑这里的建造者是为了把我们在路上耗死。
“到了。”姑姑停下脚步,抬手示意。随后我们钻出隧道,别有洞天。
我这真的是字面意思,就跟孙猴子当年跳入水帘洞一样,里面别有一番天地,不过这里很明显比水帘洞要干很多。
跟我在电视暑期档上看到的芭蕉扇感觉差不多,并没有多炫彩,上面也没有五彩斑斓的黑。墨绿色的扇面,木制的扇柄,差不多有半米长,很朴实的一把大扇子。
这里看起来一片宁静,但是谁都没有动,都被之前平平无奇实则危机四伏的水潭给吓到了。要是再有人重伤的话,周末的血再好也经不住这么架耗。
最终还是姑姑先动了,她一步一步地接近那个石台,那把扇子,然后缓缓俯下身,拿起扇柄。
一瞬间,石台附近的地面冒出尖刺,周遭的沙尘四散开来,形成沙雾。朦胧中,我看到姑姑的身影拿着扇子,停滞在半空中,好似腾云驾雾,然后凭空出现了一股风,将沙砾硬生生往下吹,往里卷,直到完全平息下去之后,我们才看到了尖刺的全貌。
足足有一米高的刺尖头又细又尖锐,上面还有些深色的痕迹,应该是过往人留下来的血迹。只是不知道尸骨去哪里了。
“小柔姐”小西姐惊呼“你没事吧”
“没事。”姑姑挥了挥手里的墨绿色扇子,她依旧悬浮在空中,半跪着。在说完话之后,她站起来拿着芭蕉扇在空中慢慢走,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姑姑还伸手扇了一下扇子试试效果,随着她的动作,一股强劲的风出现,将石台刮起,猛地撞击到后面的石壁,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看到这个效果,小西姐和小森哇哦了一声。
我还在思考之前的不对劲,似乎只是在隧道里的时候会有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也就是说,隧道里可能有些什么。我又转身走到隧道里面,伸手摸着一边的石壁。
所以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我困惑,我思考。这种迷惑甚至大于了看我姑姑的炫酷技能展示。
周末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站定。就这么看着我摸石壁。
有一说一,他真的跟得我好紧,但是又不会怎么干涉我的行动。这让我真的很好奇姑姑究竟跟他是怎么叮嘱的。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我仔细地摸着凹凸不平的岩壁,摸着摸着,我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头,便下意识朝左边偏头看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在黑暗中,有人过来的时候,既然没有声音,也会有那么一种感觉,而且你第一反应去注视的,一定是对方的眼睛。视线没有形状没有重量,但是总能引起人们的第一注意。
现在就是这样。
我看到了一双眼睛,隐隐约约发着光,偏黄色,但是并不让人觉得暖,冷冷的视线落在我们身上。
它的模样好像一条狗,有耳朵,也能看见一晃一晃的尾巴,但是暗色皮毛又泛着特殊的光泽,就站定在那里,四爪接地,如果忽略它的眼神和皮毛,就好似一只普普通通的家养狗。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或者是说,它就是这里的最后一道陷阱吗还是说,它是就这样跟着我们一路进来的
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而且在这之前我们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哪里有可以养狗、或者是说有生物可以生活的地方。
眼前这样的景象和脑子里飞速冒出的想法让我冷汗直冒,随后我缓缓后退,一步一步,轻轻地,直到退到周末身后,见它没有动作,我转身就撒丫子狂奔。
救命啊有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