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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外5章番外篇·天上月
    大业六年, 隋炀帝下旨广征民夫修建运河。

    杨广登基以来横征暴敛无数,年年大兴土木,四处征战,繁重的苛捐杂税与兵役早已激得民怨四起, 百姓苦不堪言。

    圣旨一出, 官兵挨家挨户的捉拿青壮年男人, 足足强征了数十万民夫,国内几乎十室九空。

    在如此残暴的政策下, 百姓闻风而逃, 纷纷收拾家当南迁,逃往明国求生。

    很快, 明国边境聚集起了数万逃难而来的隋国百姓。

    边境守将见此,一封急报传至京都。

    此时明国征处于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明帝在收到奏折后,与重臣朝议多日,难以下决断。

    消息传至民间,花家当即向朝廷捐献白银三十万倆,用以减轻朝廷负担。

    九月,明帝下旨大开城门接纳逃难而来的百姓,并且为这些难民重新制定户籍, 重新编制安排开荒事宜。

    花满楼感念于百姓不易, 携妻运送大批物资前往边关帮助朝廷安置难民。

    季音牵着婠婠走下马车, 巍峨的城门近在眼前。

    呼呼——

    北风呼啸,迎面一阵风沙刮来, 还未近身便被季音的护体真气挡在三寸之外。

    “这地儿越发荒凉了。”

    十年前,季音度关来往隋明两国时尚可见到丝丝绿意,如今边关之处却已是寸草不生。

    花满楼望向城门, 叹息道:“今日不同往日。”

    彼时随国亦是如日中天,而如今却是天灾人祸、战乱不休,两国交界之处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

    城门由内而外敞开,或是风尘仆仆或是衣衫褴褛的逃难百姓排队入关,城内已经搭建起了一个个简易的草棚。

    草棚里挤满了休憩的难民,这些难民大多为老幼妇孺与半大的小子,少有成年男子,各个瘦骨嶙峋,黝黑粗糙的脸上饱经苦难风霜。

    逃难而来的百姓几乎身无长物,那些细软银钱也早在赶路中耗尽,这些日子全靠边关守军腾出军粮来赈济灾民。只是军中粮草有限,数万难民每日所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有更多的难民源源不断赶来,若非花家主动提出运送米粮前往边关帮助朝廷安置灾民,朝廷恐怕也很难负担得起这些难民。

    “花公子,花夫人。”

    边关的守将向花满楼与季音抱拳施礼,花满楼还了一礼,“花家运来的十万担粮草尽在此处,还请将军清点入库。”

    “有劳花公子费心。”守将再次抱拳施礼,命小兵清点辎重。

    有了花满楼送来的这批粮食,守军的压力骤减。城门旁很快架起了大锅,粥水的香气渐渐飘散在空气中。

    粥水煮的浓稠,立筷而不倒。

    “开饭咯!”

    很快,大锅前密密麻麻的排起了长队。

    “隋国国君昏庸,以至于民不聊生。”

    婠婠牵着季音的手,望着周围衣衫破烂的难民,生长在富贵之乡的她首次见到无家可归的百姓,心底油然而生怜悯之心。

    季音垂眸温柔的望向婠婠,应声道:“婠婠想帮助他们吗?”

    “想。”婠婠回答很认真。

    “去吧。”季音松开了手,“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辜负这一身所学。”

    婠婠敏锐的从季音眼中看到了别有意味的眸光,脸上的神情由恍然变成了坚定不移。她看了看含笑而立的花满楼,心底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在父母温和的目光里,婠婠一步步走向大锅,也走向了她追逐的人生。

    “花小姑娘心善。”

    守在大锅前的伙兵露出爽朗的笑容递给婠婠一只铁勺,小姑娘像模像样的举起勺子给难民们盛粥。

    “婠婠肖父。”季音轻笑道。

    婠婠受花满楼的影响颇深,她心中装得东西也远比当初的季音多。

    花满楼与她并肩而立,“我却觉得婠婠肖母。”

    出身魔门,心有明光。

    不畏险阻,心中坚定不移。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目光流转之间情意脉脉。

    婠婠举着铁勺舀着粥倒进缺了角的瓷碗里,将碗塞得满满当当,碗的主人是一个瘦弱的小少年,衣衫上打满补丁,脏兮兮的脸,却生得一双黑白分明的眼。

    他收回粥碗,目光怔怔的望着五官精致的小姑娘,直到身后传来同伴的催促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小姑娘心真好,这么满的粥够我吃顿饱饭了。”年岁相仿打扮相似的脏兮兮同伴兴奋的举起碗囫囵喝粥。

    三两口吞下了半碗粥,回头却发现小少年傻愣愣的端着碗一动不动,他惊奇的拿手肘撞了撞小少年:“陵少,你发什么呆呢?”

    “花小姑娘长得真漂亮,心底又好……”

    “别看了,人家不光漂亮心善得跟小仙女儿似的,而且还出生不凡呢。我听那些守军说她是花家的掌上明珠。”同伴拍拍他的肩说道,“花家可是富豪之家,产业遍及天下,富可敌国。花家的掌上明珠生于富贵锦绣之间,吃得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跟王孙公主比也不差什么了!”

    说着,同伴眯起眼惊奇道:“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那个小姑娘?”

    “什么看得上看不上,我就是觉得她好看才多看了几眼,花姑娘跟咱们完全不是一路人。”小少年捧着碗反驳道。

    “瞧你那发痴的样儿……”同伴明显不信,眼珠咕噜一转,三两口喝光了碗里的粥,一抹嘴如游龙般蹿入人群里。

    没一会儿,他兴致冲冲的跑回墙根处:“陵少,我去给你打听情况了。据说花家这一代排序从清字,那位花姑娘闺名花清月。”

    小少年眼神恍惚,口中呢喃道:“清月,真好听的名字……”

    清月,清月。

    她是金雕玉砌而成的国色天香,亦是凡人遥不可及的天上月。

    大业十三年,隋炀帝越发荒淫混乱,隋国国内兵戈四起,各大门阀佣兵自立称王,百姓揭竿起义,自此天下大乱。

    杨公宝库与邪帝舍利重现江湖,引起黑白两道群雄纷争。隐匿多年的阴癸派重现江湖,慈航静斋的传人以代天择主之名行走江湖。

    江湖传闻,杨公宝库与邪帝舍利的秘密就藏在长生诀之中。

    谁也没想象到的是,江湖上人人争夺的长生诀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寇仲与徐子陵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所得。

    一时之间,各方势力纷纷侧目而视。

    破庙里,篝火熊熊燃烧驱赶着寒意。

    “陵少英雄救美,结果救回来个沾上就甩不掉的牛皮糖。”

    寇仲拨弄着火堆,向着徐子陵努努嘴,示意他望向靠在火堆另一侧的粉衣姑娘,“我们还要躲避追兵,身边再跟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算怎么回事?陵少,或者你索性把她收入房中,当个红袖添香的枕边人?”

    数日前,寇仲与徐子陵武功小有所成,恰逢青龙帮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两人联手击杀了青龙帮帮主,恰巧救出了被强抢为妾的绝色少女婠婠。

    原本是件大好事,但婠婠亲人都被青龙帮的杂碎杀了个干净,如今流离失所,徐子陵怜惜孤幼,又因婠婠生得极为貌美,绝色的姿容于孤女而言却是祸患,徐子陵一时不知如何安置她,只得将她带在了身边。

    “别乱说。”徐子陵闻言给了寇仲一个手肘低声道,“婠婠姑娘无家可归已是可怜,你这般拿她玩笑,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

    “你倒是怜香惜玉。”寇仲摇摇头,倒也不再口没遮拦的调侃他们,“眼下你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徐子陵下意识的望向婠婠,“你不觉得婠婠姑娘有些面善吗?”

    “你早说过了,像你的天上月嘛。”寇仲无奈道,“陵少,你不觉得你对婠婠姑娘太过心软了些吗?我们自习得长生诀以来,行侠仗义的事儿可没少干,救下的可怜人也不止婠婠一个,怎么陵少你独独在婠婠身上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敢轻易放手?总不至于是被她美色所迷惑了吧?”

    无论是寇仲还是徐子陵皆心有所属,再多的绝色佳人也不及心上人分毫,更何况两人皆不是贪念美色之人。

    徐子陵一时语塞。

    寇仲拍拍徐子陵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喜欢婠婠,留着也无妨,天上月遥不可及,这人间芳菲近在眼前,也能聊以慰藉。”

    婠婠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柔柔的笑了笑,火光中,粗布麻衣都遮掩不住她惊心动魄的貌美,柔弱得模样直叫人怜爱不已。

    “这对婠婠姑娘不公平。”

    徐子陵只觉心尖颤颤,下意识的避开了她恋慕的眸光。

    “仲少,这话你以后莫再说了。花姑娘,自是无人可以替代。”

    徐子陵站起身来,眉峰紧蹙已然不悦。

    寇仲正要接话茬,却见他脱下身上的外衫走向婠婠,细心的披在了婠婠身上:“婠婠姑娘,夜间寒气重,莫着凉了。”

    “多谢公子关心。”婠婠垂眸望地,白皙的脸蛋上红晕如霞,羞涩的神情更添动人的风情。

    寇仲见状勾了勾唇,轻哼着小曲儿,目含异彩。

    “今晚我守夜。”徐子陵在婠婠身侧坐了下来,拿起细细的木棍拨弄火堆,“婠婠姑娘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寇仲伸了个懒腰,双手抱着后脑勺大大咧咧的向后一倒,睡在冰凉的地面上,闭上眼。

    霎时,体内长生诀的内力自发运转起来。

    一时之间破庙里寂静无声,唯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忽地,徐子陵只觉肩膀一沉,他身体顿时僵住。好半晌才缓缓侧过头,只见婠婠靠在他的肩上睡熟了。

    恬静的睡颜美好得令他心神荡漾,心底泛起细密的涟漪。徐子陵挺直了腰板,又下意识的调整了姿势,以便让肩头的姑娘睡得更舒服些。

    做完这些,他神情一滞。

    杂乱的念头纷至沓来,徐子陵眉心皱起,深觉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顿时欲盖弥彰般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咬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抹在纸上。

    黑色的蝇头小子随之显现。

    正是长生诀的心法。

    婠婠蒲扇般的长睫毛微微动了动,正欲睁眼之际,一阵清雅的箫声遥遥飘来。

    徐子陵顿时一惊,迅速操起长生诀塞进怀里,随着他的动作,纸上的字迹消失无踪。

    “这箫声……是慈航静斋的师仙子。”

    寇仲从地上一跃而起,眼中没有丝毫睡意,警惕的望向破庙外。

    箫声由远及近,婠婠也顺势睁开眼。

    “寇仲、徐子陵,魔门阴癸派的圣女乔装打扮伺机夺取长生诀,还望两位多加小心。”

    话音响起的同时,师妃暄飞身而入。

    寇仲与徐子陵闻声一怔,还未来得及消化师妃暄话中之意,耳畔银铃般的轻笑声响起。

    一只雪白的柔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的探向徐子陵怀中,徐子陵一时没有防备,竟被那只手的主人轻易的夺走了记载着长生诀的羊皮纸。

    “婠婠你……”

    徐子陵惊愕的望向亲昵枕着他肩膀的少女,刹那之间的心动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心乱如麻。

    “子陵,这模样可真有意思哩!本来还想与你玩玩,不过可惜了……”

    婠婠巧笑嫣然,褪去了柔弱之姿,眉宇间染上了邪肆的魅惑之意,如在夜间魅惑世人的妖精,美得越发妖娆,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婠婠?”师妃暄低喝道,“两位小心,她是阴癸派圣女的婠婠!”

    “阴癸派的圣女?”寇仲与徐子陵惊呼。

    婠婠轻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多谢陵少抬爱,《长生诀》婠婠先收下了。他日有缘再见!”

    “拦住她!”

    师妃暄叫道,同时快速灌注内力吹起了萧,寇仲闻声立刻上前相阻。

    徐子陵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般的怔愣着不动。

    婠婠身形微动,天魔音倾泻而出,她飞身而起与寇仲对了一掌,内力如滔滔江海汹涌扑向寇仲,后者内力远远不及不及,霎时被击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陵少,快!拦住她!”

    寇仲脸色霎时惨白,他伸手擦掉唇边溢出的

    献血,忽喊道。

    徐子陵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立时便要上前阻拦,手掌即将击中婠婠之时,他下意识的偏移了几分力道,霎时掌风擦身而过。

    婠婠微微一愣,随即向着徐子陵娇俏的眨巴眨巴眼,柔柔笑道:“多谢子陵手下留情,这份情意,婠婠铭记于心。”

    徐子陵浑身一颤,心弦颤动。

    与此同时,师妃暄箫声呜咽,身形极速掠向婠婠。

    婠婠嗤笑了一声,天魔音飘渺空灵,两股力量相撞,师妃暄气息一凝,箫声一滞。

    瞬息之间,局势已定。

    “山高水长,婠婠来日在与子陵秉烛夜谈,就谈谈你的……天上月如何?”

    幽幽魔音穿耳,背着旁人悄然传音而至。

    婠婠眼波流转含嗔带怒的瞥了徐子陵一眼,眸中似有情丝缠绕。

    徐子陵顿觉心跳如鼓,目光怔怔。

    随即轻笑声悦耳响起,声未落,婠婠已如风飘忽远去,唯剩天魔音悠悠残音,不绝于耳。

    “可恨!一时不察,竟叫这妖女夺走了长生诀,江湖只怕是在无宁日了。”

    师妃暄气急道。

    寇仲可惜的望着婠婠远去的身影低声道:“这妖女的武功未免也太厉害了,我们三人联手都不是她一合之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抢走了长生诀。好在我早就把长生诀的心法背得滚瓜烂熟,不然还真不好办了。”

    顿了顿,寇仲不满的问道,“陵少你刚才犯什么傻呢?”

    徐子陵怅然若失,低头道歉:“都怪我警惕心不够……”

    寇仲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愤愤不平道,“不怪你,是这妖女伪装得太好了,谁能想到呢,婠婠竟然就是阴癸派的妖女!潜伏在我们身边连个名字都不换一个,只怪我们自己失察,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我收到师门的消息后怕你们受妖女蒙骗,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阴癸派的妖女诡计多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吃一堑长一智,当是个教训了。”师妃暄无奈道。

    徐子陵黯然不语。

    一个月后,李阀。

    寇仲对李阀大小姐一见钟情,恰巧李世民有意招揽双龙,徐子陵随同寇仲受邀入了李阀做客。

    当夜圆月悬空,月华皎皎。

    徐子陵遥望天上明月,神思不属。

    恰逢此时,后院内传来一阵喧哗声,李阀内的部曲兵丁列队肃容而过。

    “好像出事了。”

    寇仲随手抄起刀,他颇为担心李秀宁,当即翻身出门:“我去看看情况。”

    徐子陵眉心微皱,沉吟片刻后转身欲跟上寇仲,刚抬起步,却听一声熟悉的轻笑声落在耳边。

    他猛地一怔,立刻背过身。

    一道纤细的身影自屏风后缓缓走出,烛火印在她的脸上,美得摄魂夺魄。

    “婠婠?”徐子陵眸光微闪,警惕道,“你夜探李阀有何目的?或者说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得李阀如此大的动作?”

    说话间,兵戈之声遥遥传来。

    “子陵这话好生伤人心,”婠婠俏皮的眨眨眼,七分伤心三分幽怨道,“婠婠甚是爱慕子陵,特意赶赴李阀以解相思之苦喱。”

    “你的花言巧语留于旁人说罢。”徐子陵一瞬间心乱,他下意识的避开了婠婠含情的盈盈秋水眸,“无利不起早,阴癸派妖女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是吗?”

    婠婠言笑晏晏,赤足飘来,“子陵若是不信我所言,为何不敢看我?莫不是怕被妖女迷惑了心智吗?”

    徐子陵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道:“我不管你来李阀有何目的,你赶紧走。少在我面前妖言惑众!”

    婠婠足下微点,瞬息之间出现在徐子陵身前,葱白的玉指轻点在他的胸口,调笑道:“口是心非。你的心可不是这么想的呢!”

    徐子陵脸色微沉,甩开婠婠手:“离我远些。”

    “我偏不!”

    婠婠眸光流转,反扑上徐子陵,白皙的玉臂反将他搂了个满怀,绝色的脸蛋儿靠在他的怀里嬉笑肆意,“我不仅不走,便要靠近你,子陵你能拿我怎么办?”

    徐子陵身体僵住。

    “啊,子陵你的心跳得好快呀……”婠婠笑容得意,像是窥破了徐子陵极力隐藏的秘密,“原来子陵对婠婠并非全然无动于衷呢……”

    徐子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知道婠婠与那位天上月相比,谁更得子陵欢心呢?”婠婠抬头望向徐子陵,似玩笑似认真的问道。

    徐子陵脸色又亲又白,反射性的一把推开婠婠,身形飞快后退。

    婠婠一时没防备教他脱身出来,俏脸生寒,正欲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两人皆不约而同的顿住,向外望去。

    “是李阀的部曲。”

    徐子陵第一反应便是关上房门,拉着婠婠的手左右一看,直接拉着人上了床,抖开被子将两人的身形藏了个严严实实。

    婠婠还没反应过来,房门被敲响。

    徐子陵翻身下了床,打开门。

    “徐公子,又贼人偷偷潜入府内盗宝,在下奉命搜查,打扰了。”

    为首的部曲抱拳告罪。

    “请进。”徐子陵让开一步,霎时一群人匆匆进入屋内搜查。

    客房内摆设一眼望到底,没什么藏人的地方,部曲们搜查了床底房梁,又看了看掀开的凌乱被子,为首之人再次抱拳施礼,很快,一行人如流水般退了出去。

    徐子陵松了心神回过身。

    “多谢子陵相救。”

    婠婠妖娆的躺在床上,卷起的袖子露出大片大片如玉的肌肤,形状优美的香肩半露,动人无比。

    “你做什么!女子须自重自爱!你怎么怎么能……”

    徐子陵脸色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得飞扑上前给她拉好凌乱的衣衫,末了还嫌不够得拿起被子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形如蚕蛹。

    露个手臂肩膀就叫暴露了?

    隋国贵女平日里尚且还身着露肩的对襟儒裙呢。

    婠婠笑得直垂床,“子陵你可太有意思了,婠婠更喜欢你了呢。”

    “你到底拿了李阀什么东西!”徐子陵恶狠狠的,像是恼羞成怒的转移话题。

    “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不过是一则则排兵布阵图罢了。”婠婠轻描淡写道。

    徐子陵都想爆粗口了,这等机密之物还不重要?难怪李阀跟被捅了蜂窝的蜜蜂似的这么大阵仗!

    “那你还呆在此处做什么?不怕被逮回去吗?”

    婠婠灵巧的翻身,如一条滑溜溜的蛇般从被裹成蚕蛹的被子里钻了出来,伸手将徐子陵推倒在床上,欺身压在他身上,神情傲然道:“区区李阀可留不住我,倒是看起来子陵很担心我被李阀捉了去呢。子陵,你这么关心我这个妖女啊?”

    徐子陵浑身一震,怔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心跳乱了节奏,浑身僵硬的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言。

    婠婠轻笑一声,眸中难得染上了几分认真之意。

    房内寂静,似有暗流涌动。

    莫名的气氛中,两个人不自觉的越靠越近,鼻尖相贴。

    徐子陵望着放大的脸,心如鹿撞,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水润粉嫩的红唇上,越发恍惚。

    “子陵……”

    彼此一点点靠近,眼看即将接吻之时,房门突然被莽撞的推开,寇仲大步从外走入。

    下一刻,他错愕的望向女上男下姿势的两人,表情十分怪异。

    徐子陵恍然回神,落荒而逃般的重重推开婠婠跳下床,神情如临大敌。

    “我先走啦!”婠婠轻笑了一声,娇媚的向着徐子陵眨眨眼,直看得后者脸色通红不敢在与她对视。

    紧接着,婠婠身形极速掠过寇仲飞了出去。

    “阴癸派的妖女怎么在这里?”

    寇仲怪叫了一声,也没指望徐子陵回答,他低头略微沉思片刻,急急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婠婠察觉到身后的尾巴,特意放慢了脚步。

    “妖女,你缠着子陵到底有何目的?长生诀已落入你手中,子陵身上已没有了你要的东西,以后少打他的主意!”

    寇仲出言警告道,“不管你有何阴谋,子陵都不会上当受骗的!子陵早已心有所属,你在他面前耍些鬼蜮伎俩,只会叫人笑掉大牙!”

    婠婠眸色微冷,绝色的容颜笑如春晓之花:“仲少对子陵当真是兄弟情深呢。可惜了,怕是要叫仲少失望了,子陵对我欢喜的紧呢。”

    寇仲冷哼道:“自作多情!陵少喜欢的可不是你这个玩弄人心的阴癸派的妖女,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便是那一轮天上月。”

    “哦?”婠婠来了兴致,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眸中冰寒。

    寇仲洋洋得意道:“子陵爱慕明国花家的掌上明珠多年,那位花姑娘人美心善,如同仙女下凡,她曾于我们有一饭之恩,乃是陵少心中的遥不可及的天上月。陵少早就决定了,待日后作出一番事业便前往花家求娶花姑娘。至于你……”

    寇仲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花姑娘那等灵秀人物,你这诡计多端的妖女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婠婠闻言愣神,随即便是扑哧一笑,乐得前俯后仰,眉目都如花儿般舒展开来,“子陵的天上月真是教人自惭形秽呢!”

    “你明白就好。”寇仲语气冷硬。

    婠婠留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眸光。

    “妖女,你这什么眼神?”看起来不像是自惭形秽,有些古里古怪。

    不等寇仲细想,只听天魔音倾泻而出,眨眼之间,婠婠已随风消失。

    寇仲:……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