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人有点良心,总比全没良心看着让人顺眼点。好歹是像个人。想想枕边人若是个一丝良心也无的,虽不怕他,也怪别扭的。凌五道∶"我把她弄出来,你和她签份和离书,以后不许再想着她。
张安掉着眼泪答应了。
只也不可能今天去了,便现在赶过去,等到那里,城门也该关了。凌五打算第二日叫她哥再跑一趟腿。
以前她替她哥打了多少掩护,叫他少挨了爹多少棍棒。这些人情都得还。
只没想到第二日是八月三十了,族学休沐,十二老太爷也休沐。他闲得没事,老人家觉又少,一大早就把凌三拎起来检查功课了。凌三叫苦不迭。
凌五只能道∶"等他完事吧。"
没想到凌三从十二老太爷那边完事竟然是和凌昭一起过来的。凌五又惊又喜∶"咦,小九郎来啦四嫂子是不是又给我带东西了"凌昭却对凌三道∶"三叔,请屏退左右,我有事与你和五姑姑要谈。"
他一贯对二人亲切,,且执晚辈礼,少有这样冷肃的时候。两人忙屏退左右。
凌五好奇道∶"好啦,你说吧。"
凌昭手一负,凛然问∶"我闻听张小郎出事,他被人设局诱赌,当妻卖母。五姑姑,这事可是你做的"
直接就把凌三、凌五都问懵了。
"不是,不是"二人忙否认,"我们只是买下了他。"凌三指天赌咒∶"决不敢做这等事,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凌五眉毛都竖起来了∶"我有的是钱,我想要什么砸银子便是了,我才不会干这种事"
凌昭颔首∶"不是你们就好。我的人去搭救,却说他已经被三叔买走,我才有此一问。""真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凌三越说底气越不足,转头问凌五,"不是你吧"凌五气得照着他手臂狠狠一拧
"我才不做这等小气吧啦的事。"她大声道,"若是我,直接就打马去抢"
"五姑姑,噤声。"凌昭道,"这里可不是云南。"凌五赶紧捂住了嘴巴,又放下∶"瞎,反正只有你。"小九郎可不是迂腐的人。
凌昭点点头∶"不是你们我就放心了。张小郎既在这里,唤他出来吧,我带他回去。"此话一出,凌三眼神就飘了。凌五道∶"那不行,是我买了他。"凌昭道∶"多少银子我还给五姑姑。"
"我不要银子。"凌五把心一横,道,"小九郎,我与你认真说,我看上他了,也不打算让给别人。他已经答应了我,只要我去救出他妻子,他就跟她和离。我正要和哥哥说这个事呢,你就来了。"
凌三心想,得,我又要跑腿。
张安还能想着救林嘉,凌昭内心里原谅了他一分。
"这个事三叔不必跑了。"他道,"他的妻子已经救出来了。"凌五∶"咦"
凌昭道∶"有个小丫头来求救。他妻子原就是寄居在我们府里,后来与我母亲的乳嬷嬷认了干亲,从她家里发嫁的。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才认识的张小郎。"
凌五道∶"原来如此。那她是想要回自己的相公"
"不是。"凌昭道,"她也是想和离。"凌三道∶"你看,连人家都不要的嘶"
凌五踩住他的脚,拊掌道∶"那正好。既他们两个都不愿意过下去了,咱们便把这个事给他们办了吧。"
凌昭同意。
他来这里根本就是来办这件事的。凌五当即便把张安唤了出来。
凌昭告诉他∶"小宁儿跑去曾家求救,林氏已经救出来,只她不愿意和你再过下去,想要和离。"
张安眼泪当场就出来了。凌三都没眼看。凌五哼了一声。
张安哽咽道∶"我对不住她,累得她嫁妆也没了。她以后可怎么办"凌昭淡淡道∶"她有娘家,不需你操心。"
张安想到曾家,稍稍放心些,抹干眼泪∶"好,我与她写和离书。"凌五便唤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当场写了。
凌昭道∶"张家的财产归张家,她只带走她自己的。"
张安心想,张家哪还有什么财产,都被刀疤三抢了去了,林嘉又哪还有什么嫁妆。只凌昭叫他这样写,他不敢违抗,便写了。
凌三问∶"还得需要中人见证吧"
凌昭把两份和离书都收走了,道∶"我来安排,你们不用管。待弄好,叫人给你们送过来。"他又问凌五∶"他现在是你的人了"凌五心情很好,笑吟吟道∶"对。"
凌昭问∶"十二太叔公同意"
凌五脸垮了,梗着脖子说∶"我带他到云南再办事。"凌昭点头∶"是个好法子。"
他现在心情也很好,取了几张纸出来,当着张安的面给了凌五∶"这些算是提前给五姑姑的贺礼。"
凌昭展开一看,乐了∶"喑。"
有张家的房契和抵押铺子的契约,也有张安以全家人抵债的字据。写明了含有他自己和张氏,只还有一块涂黑了,凌五能猜到该是那原配。
她笑道∶"小九郎这么客气,那我就笑纳了。"
张安眼睁睁看着凌五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了。
那以前都是属于他的东西,现在转了三道手,都成了别人的。连他自己都成了别人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吹锣打鼓迎娶美娇娘仿佛就在昨天。掀起盖头来,她好美。那时候,明明也想着,以后要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
凌昭回了城便去了林嘉所住的宅子。时间刚过正午,林嘉歇了午觉。
凌昭道∶"不用惊动她。给我们准备些饭食。"
原来他为着赶紧赶回来把和离书弄妥,竟连午饭都没用。桃子忙去准备了。
季白过来,将一个东西奉上∶"他们中午送过来这个,我想着,公子过一下目""她母亲的遗物吗"凌昭道,"直接给她便是了,怎还要我过目。"他说着接过来。
季白早把那一层层的包裹布都解开了,只裹了一层。凌昭解开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就明白季白为什么要让他过目了。
林嘉说过可能是个鲁班锁,的确是鲁班锁。
但这不是一般的鲁班锁。凌昭一看就知道∶"是内造之物。""是,我瞅着也像。"季白道,"所以想着你先过目一下。"凌昭道∶"不稀奇。她母亲是宫里出来的,或许是以前得的赏赐。"季白道∶"但这也太贵重了。"
的确,若说是赏赐,也不免太贵重了。
这鲁班锁先不说做工之精,便这螺钿之细密,颜色过度之自然,都是上上品。这样的东西通常不会赏赐给下人。
赏人,更多赏的是金银锂子、绸缎布匹或者首饰之类的。便是首饰也多是赏那种大众化的,以金银分量为重,而非以做工为重的。
赏人,赏给下人,讲究的是个实惠。
这个东西过于精致,一看就是贵人自己赏玩的。这种东西不会大量产出,不比金银镯子钗环首饰,总还会有。
这东西就是对贵人来说,也是稀罕物。
流光溢彩的,实在漂亮。若是女子,必会十分心爱,怎会拿来赏人。
除非
有一种可能。被赏的是女子,但,贵人是男子。
林嘉在午睡,饭食还在准备,季白退下后,凌昭在手里转动着这个球一样的东西,仔细研究。各式各样的鲁班锁,他十二岁之后就不玩了,得回忆一下。这一款的没玩过,但原理是相同的,摸索摸索就能找到门道。
片刻之后,林嘉拆了许久都拆解不了的鲁班锁,被一个构件一个构件地拆解开了。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个小小的锦盒。打开,是一片玉锁片。
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那种孩子出生时长辈赐给孩子的锁片。玉质不错,但也不是顶顶上等,价值千金的那种。甚至价值不一定能超过这嵌了螺钿的精巧鲁班锁。被这样收藏着,只能说是对收藏者有着特殊的意义。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锁片定然不是林嘉母亲的。
林嘉的母亲姓杜,是杜姨娘的堂姐。她出身清贫之家,那样的家庭不可能在孩子出生时给孩子这样的一块玉锁片。
这块锁片是别人的,对林嘉的母亲有重大的意义,所以妥善地收藏着。莫非是林嘉的
用过饭,里面来报,林嘉醒了。凌昭过去。
次间里,林嘉坐在榻上,桃子在给她梳头。见他来了,林嘉忙用簪子先将头发绾起来。她道∶"不是昨天才说了,不要来了。"
她只比去年长了一岁,可完全不一样了。凌昭看着她,知道她是女人了。
耳垂、下颌、脖颈,松松的发髻,处处都是女人味。
他把那个鲁班锁拿给她∶"这个找回来了。"
林嘉解开锦布,看到那个熟悉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我娘旁的东西都没什么值得留的,我收拾箱子发现的这个,便当作她的遗物收着,留个念想。"
凌昭道∶"这是内造之物。"
林嘉怔了怔,道∶"是吗我不知道。"她想了想道∶"我娘是从宫里出来的。"
凌昭没有与她分辩这东西会不会赏赐给一个宫女。他伸手入怀,掏出那个小锦盒∶"我把它打开了,里面是这个。"
林嘉吃惊∶"你竟打开了我试了好久都不行。"
她接过来打开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这块玉锁片,十分新奇。凌昭问∶"是你的吗"
林嘉否认了∶"不是,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不是小孩子该随身戴的吗"
若是在寺庙里开过光的,会一直随身戴着替孩子挡灾。至少戴到五岁以后,小孩真正立住,没那么容易天折了以后。
这东西也不会随便不要,它不同于普通的首饰,它是有特殊意义的。通常都会妥善收好。
这些在林嘉醒来之前,凌昭便都想过了。他问林嘉∶"嘉嘉,你父亲是什么人"林嘉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