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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所以你知道是谁偷拍的照片了吗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对那人的身份倒是挺好奇的。”

    赵一荻睡觉前揪着这事儿不放,舒舒服服地趴在斯烨的胸膛上,手指轻轻揉搓着他身上的灰色睡衣。

    斯烨轻笑了声,故作神秘,

    “我以为你很聪明的。”

    这关她聪明不聪明什么事儿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她笨

    赵一荻翻脸比翻书还快,嘁了一声,从他身上翻身而下,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傲娇的小脾气,落在斯烨眼里,倒是为她彼时的模样虚增了一丝娇气。

    可到底斯烨没有告诉她究竟是谁,只是从后面将人拥进怀里,肆意在她的身上徘徊。

    赵一荻脾气不减,用力挣扎着,明明力气就像是一只掀不起风浪的蚂蚁,却也在拼劲,嘴上功夫也一并齐来,

    大半夜,屋内暖意融融,窗外大雪纷飞。

    赵一荻却心血来潮,将窗帘打开,就着外面昏黄的灯光,站在落地窗前,瞧着雪花飘落。

    她的身体是真的累了,可她的心却没有累。

    她带着柔意的眼神不自主地落在了床边斯烨躺着的地方,光洁的脚丫踩在雪白的地毯上,这般宁静的场景只是在她曾经的梦里出现过,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梦想成真。

    “斯烨,你恨过我吗”

    赵一荻最后还是上了床,动作轻轻地躺回斯烨的身边,可她的问题终究是没有能迎来答案。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朱絮抵达绿地公馆时天才蒙蒙亮,昨夜又下了一整晚的雪。

    因着昨晚上宁愿给她发的消息,她一晚上几乎都没有睡着过。

    她与宁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从她记事起,就已经跟宁愿是好朋友了,而这份友情,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这套公寓一直都是宁愿一个人居住的地方,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到这来,后来上班了,次数就逐渐少了起来。

    她跟宁愿之间,也开始从无话不说,过渡到找不到话题的状态。

    那时的宁愿还是娱乐圈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新人,这套公寓是她攒了很久才给了首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不能停止工作,否则哪来地钱还房贷呢。

    后来她的事业逐渐有了起色,朱絮见到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她开始有赶不完的通告跟拍不完的戏,自己最常见到她的地方是在电视上。

    纵使如此,宁愿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有的朋友就是如此,哪怕一年都不曾联系,可见了面,却依旧倍感亲切。

    她在外面按了许久的门铃,宁愿才姗姗来迟,她的脸看上去很浮肿,眼睛下方的青黑色的黑眼圈以及这随意的睡衣,让朱絮愣了愣。

    “朱絮,你来啦。”

    宁愿的声音是嘶哑的,嘴唇微微发白,刚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咳嗽不止。

    可她没有当回事儿,将朱絮拉了进来,摁在沙发上,“我给你倒杯水喝。”

    “不用了,愿愿,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确定你没事就行。”

    朱絮打断了她的动作,瞧着胳膊大腿瘦弱的宁愿,她的心口不由得一酸,也不想将斯烨对她处理态度说出来,倒是话锋一转,

    “最近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想回临城看看”

    宁愿扯出来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倒是从冰箱里拿了瓶巴黎水出来,递了过去,

    “疗养院那边昨天给我来了电话,说是我妈快不行了。”

    对于这个消息,朱絮的震惊也不过一瞬,看向宁愿的眼神更带着一分怜惜,她想要靠过去拥抱一下宁愿,但宁愿并不需要。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我有些不放心。”

    宁愿这时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茶几上打开一盒烟抽了一只出来,顺势递给了朱絮一只,同时为她点上了火,

    “谢谢你,阿絮。”

    宁愿此刻素颜朝天的模样,才能让朱絮窥探出她最真实的一面,她现如今所有的疲惫都写在了脸上。

    朱絮还是拥抱了一下她,她看上去是那样地脆弱,而她最亲的亲人,也即将离她而去。

    电视上正放映的是她主演的一部青春励志电影,那个鲜活而又明亮的女主角,就是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宁愿,而非现在不堪一击的她。

    “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她了,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偷偷在人群里瞥见了一眼。我很害怕,害怕见到她被病魔折磨到骨瘦嶙峋的身体,害怕见到她对我充满失望裹挟恨意的眼神”

    宁愿拿着烟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内心的恐惧正在慢慢地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她。

    甚至她在想,这一切都是她对自己的报复。

    朱絮也垂下了眉眼,她想要安抚宁愿,可宁愿内心中的秘密是她不曾知道的。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曾经亲密无间的母女,会变成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

    宁愿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让她的母亲对自己亲生女儿这么多年不闻不问,让宁愿陷入自我折磨的禁锢中,难以抽身。

    临城是她们的故乡,是一个临江的小县城,跟华城这样繁华的大都市比起来,这座城市的某些地方,都带着一丝破旧复古的气息。

    本地最好的疗养院地处江边,两人到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负责看护的护士带着她们在这座建筑里四处穿梭,直到来到了一间套房外,这里就是宁母的近几年的住所。

    堪堪二十平,甚至还没有宁愿现如今的浴室大,这样的地方对于宁愿来说就是对她的侮辱,甚至在无声鞭笞着,她的不孝。

    宁愿没有选择让朱絮跟她一同进来,当她打开房门这看见那个躺在蓝色被单里虚弱不已的女人时,她的鼻尖猛地一酸,双腿仿佛钉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可宁思秀瞧见了她,或者说在自己的弥留之际,就着这口气,在专门等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