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拽,宋黎回,由着力撞到他怀里。
岸边的游轮响起一曲纯音乐,轻盈的,温柔的,海风遥远的旋律带到顶塔的了望台,音很缥缈,恍惚是自幻听了,只有眼前的他真实存在。
宋黎在这突如其来的情境中走了一瞬的神,睫毛轻扇,轻问“怎么了”
盛牧辞眉眼低垂,定定看着她。
“人太多,你不想去”她在猜。
他唇微动,似乎有话说,又不好轻易开口似的,见她这反应,片刻后只能叹笑“走吧。”
这座岛屿不大,胜在风景独好,岛上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有人来往,应该是游客。
远在灯塔上观感不强,近了才知道那艘私人游轮有多大,视野内的前部观景台有用心地装饰过,入目都是红玫瑰,还有气球和水晶吊坠,也有霓虹灯拼成的“arry”,中央的聚光灯下,是一架白色钢琴。
游轮的舷梯经放下,用红玫瑰铺成了一条花路,一直延上岸。
一个很梦幻的情景,像走进了童话书页。
宋黎站到离船不远的地方,在一盏路灯下远远看着,少心泛滥,艳慕着说,太漂亮了,只是求婚都这么用心,那位先生一定很爱他朋友。
盛牧辞听着,在她边笑。
周围的人突然欢呼着鼓起掌。
宋黎被四周的气氛感染,下意识跟着鼓掌,欢悦地左右张望“开始了吗”
“还没。”他答。
“那他们怎么都在鼓掌”她疑惑。
他双手抄在裤袋里,侧目去看她,笑得模棱两可“快了。”
宋黎还想说什么,倏地连着几砰响,抬头,一束束烟花同时乍然盛放,眸里,是海上明暗交替的夜空。
她仰望着,眼睛弯得似月牙,抬手指向天空“盛牧辞你看蓝色那个像不像绣球花”
回头,后的人不见了。
宋黎一愣,叫了两他的字。
没有得到回应。
岛上的游客不知何时多了起来,路灯昏暗,人群熙攘,夜雾茫茫中,她四下望。
一时间,无助涌至心头。
“盛牧辞,盛牧辞”音被焰火淹没,宋黎心慌着,不知所措,想也不想地陷人群,频频去寻他。
可惜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影。
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想到五岁那年,自走丢在陌生的四九城里,孤零零地,一个眼熟的影寻觅不到,那时候的绝望和害怕,她大概永远都不会忘。
真的一次都不想经历了。
“盛牧辞”不顾公共场合,宋黎双手拢到唇边,放大喊。
最后一朵烟花落幕,游轮上的纯音乐也停了,深蓝的夜空与海,不见边际,整座岛屿都随之安静下来。
找不到,找不到他,去哪儿了
宋黎在攒动的人群中奔走着,鼻泛酸,情绪不能自抑地失控。
就在那时,一支钢琴曲摇曳而起,从游轮的观景台传到岛岸。
听见熟悉的曲调,宋黎忽地驻足。
她轻轻喘着,细细去分辨调,确定是hatfavefeesike,盛牧辞曾为她弹过的那首。
就是那个刹那间,宋黎头绪凌乱,心跳着,突然一走都难迈开。
“崽崽”
苏棠年的音。
宋黎循,看见不远处的舷梯下,苏棠年站在那里朝她兴奋地挥手。
她呆呆地望着,还以为自出幻觉了。
直到有一“嫂快来”,看到许延和邹渡他们不知何时都簇拥在舷梯下,宋黎才慢慢反应到,真的是苏棠年。
宋黎后知后觉地预感到某种可能,心跳停了一秒,接着又突然跳得急了,她向游轮走过去。
苏棠年不和她叙旧,等宋黎走近了,兴高采烈地她往游轮上推,催着她快去。
宋黎半推半就着就到了舷梯上。
后是许延邹渡他们齐齐的欢呼喝彩,前方是那支悠扬温柔的钢琴曲。
宋黎怔了好一会儿,屏住呼吸,才一步一步地走上去,观景台的玻璃地铺着花瓣,那天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小高跟,踩在上轻轻响。
一登上游轮,钢琴后的人抬眸望过来,他难得一见地换了白色西装,领带系得式,坐姿挺拔,修长的指尖在琴键起落。
和她目光遥遥交汇的瞬间,笑了。
宋黎一丝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不可能想得到今晚这场盛会的主人公竟然是她自。
就是看到他坐在那儿弹琴了,那一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惊讶。
难怪来时他说有点紧张。
刚刚因寻不见他而慌乱到鼻酸,这会儿诧异过后,宋黎又开始想哭了。
跟前有一大束玫瑰花摆在那儿,挡住去路,花间卡着一本棕皮商务笔记本。
宋黎在钢琴里弯下腰,拾起那本笔记。
翻开,居然是盛牧辞手写的日记。
或许说日记不太准确,因为它并不是那么规,前几页还是备忘录,笔锋遒劲地划着公司的各种数据,五页后画风突然变了,像是临时起意,随手写了些话,抒发情绪。
第六页写着小阿黎想养猫。
后跟了个感叹号。
第七页十四生病了,没有告诉她。
第八页万幸十四没有大碍,不然她该哭了。
给小阿黎准备新年礼物。
给小阿黎准备情人节礼物。
才过四个月,真特么慢。
操,调戏老人,狗玩意儿
周年庆典上碰到了她前男友,靳什么来着小阿黎以前什么眼光,怎么看上这东西,老这样的才叫初恋
昨天见了,瘦了点儿,想办喂胖她。
15点21分,刚开完会,小阿黎在睡觉,是没有梦到下回非得弄哭她
说错话,她惹哭了喝醉了不接电话,真的很怕她出事,以前她怎么说来着,关心则乱
老得当哄她。
终于见到她了,只有两个小时,很好,这次没瘦,朋友就是好看笑脸。
纽约马上降温,给她定几套厚衣服。
怎么还有一年,老讨厌等待。
上一句用黑线划掉了,重新写着还有一年,等等。
宋黎,很想你。
日记本很厚,但他也写到了底,到后发页数不够,又折回来写在前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她在纽约那三年的点滴。
太多了,一时间根本看不完。
只是草草翻过几页,她在纽约和他分别的三年里,一幕幕画在脑海中放映而过。
那三年,他很少会表露真实情绪,怕影响她求学的心态,可真是,不止她,他们都在分离中过得很煎熬。
宋黎眼睛酸得厉害,被泪雾朦胧住了。
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封情书。
「宋黎,这一生,只为你一个人写过情书,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最开始,真没想到自会这么喜欢你,喜欢到离不开,从来不信爱这种东西,也不懂爱是什么,但在你上找到了答案。
你温柔,善良,心思敏感,偶尔生气却还是那么可爱,你有所没有的一切,爱上这么招人喜欢的宋医生,在想想,不奇怪。
曾经以为南宜二院是们最初识的地方,那里是故事的开始。
原谅那么晚才知道,原来和你的缘分是在百花胡同就定下了。
看到你挂在衣柜里的校服,那时就在想,当初怎么就没你带回家自养着呢。
怪,和你错过了,又来迟了。
那天你在车里问,下辈得多幸运,才能遇到一个盛牧辞。
但其实,真幸运的人是。
外界眼中离经叛道的盛牧辞,他在遇见你之前,一直觉得人活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所谓,没什么可留恋的。
他唯一难过的一回,是在南宜,担心你和他说分手。
宋黎,你是的初恋,想和你走下去,不是几天几月几年,是一辈。
这世上只有你可以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愿意,永远管着吗」
视线落到最后一个字,宋黎眼里闪着细泪,想忍,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啪嗒在“愿意”两个字上。
钢琴曲到了结尾,琴键在他指尖滑出一段丝绸般顺滑的尾音。
宋黎还濡湿着双目,沉浸在那封告白信里,盛牧辞经从钢琴后起,站到了她前。
宋黎抱着笔记本,眼前隔着雾气和他对望,还在压抑着抽泣,说不出话。
盛牧辞凝住她眼睛,呼吸着,半晌也没出。
围观的许延和邹渡那帮人都看得着急了,压着嗓门,音虚虚地叫着,三哥上啊三哥
盛牧辞喉结滚动,舔了下唇,忽地笑了“见谅,第一次求婚,很紧张。”
这情景,肯定能猜到他是求婚,可听他亲口说出那个词,宋黎依旧止不住内心的悸动,泪珠簌簌落下,脸颊被浸得透湿。
紧接着,盛牧辞手伸到裤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戒指盒。
宋黎凝神屏气,眼睁睁见他曲腿低下,在她前,单膝跪到地。
“怕自乱了,所以想说的话都提前写到了信里。”盛牧辞当着她掀开盒盖,里躺着一只璀璨的皇冠钻戒。
“幸好写了。”他一笑,嘴角会有个小小的括弧,十分好看。
宋黎眼眶愈发地热起来。
“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们有一个儿,和你一样漂亮。”他说这话的时候,满眼柔情“醒来后,迫不及待想娶你回家。”
盛牧辞顿了顿,又认真地望着她说“当然,没有孩也没关系,比较心疼你。”
眼前盈满晶莹的泪水,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宋黎一只手捂住口鼻,努力眨眼,想说话,又怕一开口,破出喉咙的全是哭。
她不是没幻想过盛牧辞和她求婚。
但没想到他会这么郑重,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段肺腑之言。
“宋黎,爱你,是真的爱你。”
盛牧辞仰头深深凝视着她“会一直听你的话,一直陪着你,直到的心跳停止。”
他深吸口气,抬高钻戒,目光深情而坚定“你愿意嫁给,管一辈吗”